在殿後秦軍的拚死抵抗下,蒙毅終於帶著剩下的四千疲憊之師進入了秦嶺山脈。


    “我們要想擺脫趙國鐵騎的糾纏,可以借助華山的險要地勢。然後轉向函穀關。”蒙毅拿著秦國兵造監簡單製作的地圖,分析了敵我雙方態勢。


    “去函穀關?這倒是一種好辦法。不怕敵軍斷我們後路了。”蒙恬一看地圖,也讚同道。


    “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在華山擋住趙國鐵騎的追擊。”蒙毅靜下心來,思考起來。


    華山古稱“西嶽”,雅稱“太華山”,為中國著名的五嶽之一,中華文明的發祥地,“中華”和“華夏”之“華”,就源於華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自古以來就有“奇險天下第一山”的說法。


    華山東西長三十裏,南北寬二十裏,有五座險要的山峰。


    蒙毅帶著未受傷的士兵先行一步,砍伐樹木開鑿山石。


    等到險要的路口峽穀,就以土石堵住路口,堆積樹木。等到殿後的己方人馬通過,就封鎖路口放火燒烤。


    “山中水源奇缺,追兵隻能望火興歎。等到大火熄滅,土石炙熱無比,他們暫時也無可奈可。等到他們清掃出道路,我們已經走遠了。”蒙毅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自古華山一條道。除非他們繞遠路,不過我們把這邊的峽穀統統堵住了,他們可有的繞了!”蒙恬也終於舒展了愁容。


    “我軍傷亡如何?”蒙毅雖然知道肯定沒好消息,但是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我軍六千人馬,如今隻剩三千人,其中還有上千傷兵。”蒙恬歎了一口氣,苦笑道。


    “還不算太壞。起碼一半的將士都撤出來了。剛才真是太險了,差點就全軍栽進去了!”蒙毅安慰道,“傳令下去,飲食幹糧泉水後,繼續前行!”


    華山群峰巍峨,山路崎嶇難行。


    “自古華山一條道。糧草沒了,偷襲的秦軍也跑了,蒼天為何如此不公!”聯軍統帥龐煖也不禁苦笑連連,如今連他也不知道如何向五國聯軍做交代了。


    春意盈然的山穀間到處都是鬱鬱蒼蒼的竹林和鬆柏,漫山遍野的山花也在春風的吹拂下姹紫嫣紅地互相鬥豔,一條清澈的溪流更是在路旁潺潺地流動著。轉過一小片竹林,眾人便看到一道寬大瀑布正以飛瀉千裏的氣勢從數十米高的涯頂重重地砸下,激起四濺的水花。頓時隆隆的水聲綿綿不絕地傳來。而在瀑布的下麵,則是一個方圓百米的巨大水潭。潭水花草樹林相映成趣,連鳥雀小獸也出沒其間,那和睦自然的美景頓時讓蒙毅等人心神一蕩。


    “終於逃出來了,讓將士們先打獵捕魚飽食一餐,然後沐浴休息。這十天的山路真是讓人骨頭散架了。”蒙毅緩了緩口氣,終於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娘的,這龐煖也真是狠,死追了三天三夜才肯放棄!”蒙恬狠狠地叫罵道。


    “他是怕咱們再迴去偷襲聯軍的後勤運輸,索性再把咱們趕遠點。我敢保證現在蕞城到蒲阪這條線上,一定有不少於三萬的騎兵看護著後勤運輸線。”蒙毅餓得發慌,一邊啃著所剩不多的幹糧,一邊分析道。


    “原來如此,我正感到奇怪,為什麽兩軍之間至少差了一天的山路,他們還緊追不舍呢。”蒙恬恍然大悟,隨即又發愁起來,“不過咱們幹糧快完了,這裏距離函穀關還有五天的山路,數千將士撐得住嗎?”


    “沒辦法,隻能讓將士們沿途多打些獵物,實在不行就殺馬果腹!”蒙毅苦笑道。


    “殺馬果腹?這可不行,馬匹是騎兵的心肝寶貝,怎麽能殺馬呢?”蒙恬一聽這話,立刻就不肯答應了。


    “人命重要還是馬匹重要?都這個時候了,別說是心肝寶貝,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得啃兩口!”蒙毅突然明白曆史上這位兄長居然被秦二世的一道詔書逼得自殺了,可見此人不懂得變通:就算不願意造反,化裝逃命總會吧。何況塞北草原數萬裏,秦軍去哪裏找你呢?


    “這好吧,我去下達命令。”蒙恬苦惱了半天,才想通了。


    就這樣,蒙毅兩兄弟帶著三千殘兵退往函穀關。


    關中平原介於秦嶺和渭北北山(老龍山嵯峨山藥王山堯山黃龍山梁山等)之間,西起寶雞,東至潼關,西窄東寬,號稱“八百裏秦川”。


    關中之名始於戰國時期,因為西有大散關,東有函穀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故取意四關之中(後增東方的潼關和北方的金鎖兩座)。四方的關隘,再加上陝北高原和秦嶺兩道天然屏障,使關中成為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戰國時期,魏國曾在洛河下遊建上郡,楚國在漢江中遊設漢中郡。秦統一後,分天下為36郡。關中北部為上郡,治所在膚施;陝南為漢中郡,治所在南鄭;渭河流域設內史,主管京都附近的畿輔區域。


    公元前246年,韓國因懼秦,遂派水工鄭國入秦,獻策修渠,藉此耗秦人力資財,削弱秦國軍隊。此舉適得其反,促進秦國更加強大。鄭國渠澤溉四萬餘頃地,畝產兩百斤,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兇年,秦以富強,卒並諸侯。


    閑話少敘,言歸正傳。


    秦國在關中平原作戰,糧草物資兵器兵源等各個方麵都占優勢,而五國聯軍的糧草除了趙魏韓三國運輸便利外,燕楚叫苦不堪。


    此時聯軍後勤運輸線吃緊,統帥龐煖決定強攻蕞城。


    “各位,我們少了一個月的糧草,絕不能在蕞城久拖。蕞城距離鹹陽隻有八十裏的距離!隻要我們一鼓作氣,一定能讓秦國迴到戎狄時代!”統帥龐煖裝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希望能夠打動各國奮勇出戰。


    “你們趙國鐵騎連糧草都保護不住,我們怎麽能安心地全力攻城呢?”楚國將軍熊武氣憤地指責道。同時他心裏也的確對三晉不滿,因為楚國遠離秦國勞師遠征,而三晉居然推脫自身糧草庫存有限無法援助友軍。三晉真是太坑爹了。


    “攻城?秦軍人數和我們一樣多,怎麽可能攻得下?”韓國將軍韓平猶豫地說道。雖然他也很興奮,畢竟這是韓國第一次攻入秦國腹地,傳出去,多有麵子的事情。整個韓國都會以他為榮。但是韓國士兵人少,死一個就會少一個。迴國後,他怎麽向韓王交代呢?


    “我看不如撤退吧,反正三晉也收複了不少城池。而我燕國半點好處還沒撈到呢。”燕國將軍粟成抱怨地說道。其實燕國害怕秦國衰弱後,三晉又再次強大起來。特別是趙國對燕國的威脅最大,燕國恨不得和秦國瓜分趙國,既能壯大自己,又能去掉一個強敵。但是秦國的威脅好像也不比趙國弱,所以作為燕國將領,粟成內心也很矛盾。


    “燕國撈的好處還少嗎?打仗的時候,你們躲在後麵,槍財物的時候,你們比誰都積極!”趙國將軍趙蔥怒斥燕國將軍粟成的貪婪。同時趙蔥也仇視燕國,因為燕國一直覬覦趙國土地,特別是趙國長平慘敗後,燕國一直背信棄義再三撕毀盟約進攻趙國。幸虧趙國有廉頗李牧龐煖等老將撐場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魏國將軍吳強剛剛丟了糧草,自責不已,更不會發表什麽看法,呆坐在一邊,默不出聲。


    聯軍內部各懷鬼胎,難以達成統一的意見。


    奇異的現象出現了,勞師遠征的聯軍止步不前,秦軍死守不出!


    蕞城無戰事!蕞城距離鹹陽隻有八十裏的距離!


    各懷鬼胎,這自古以來是人類的最大弱點,六國明知憑借一己之力不可能與號稱“雄師百萬,戰車千乘”的秦國鬥,但又不肯與別國進行精誠合作,唯恐其他國家強盛起來。於是六國各懷心事,借故互相推辭,“合縱攻秦”這原本可以和秦國一較高低的良策,就這樣在腐敗的思想以及自私的心理作用付諸東流。


    合縱攻秦時,六國軍隊構成複雜,而且深知秦軍強大不想打頭陣,甚至希望其他國家在伐秦過程中多損失一些,這樣就能乘火打劫了。五國攻秦每次最賣力的都是韓魏,接下來是趙楚,因為韓魏攻秦有眼前利益可得(土地),齊燕離得遠,攻秦無眼前利益,不肯賣力,賣力也是韓魏趙楚得好處。所以利益不均導致五國不能團結,如無大國有弱秦之誌,難以動搖秦國根基。


    蕞城,秦軍主帥大帳。


    “哈哈五國聯軍糧草不濟,又人困馬乏,如何能戰?”秦相呂不韋聽聞最新的戰報後,十分高興。


    “沒想到,騎兵也能發揮這麽大的作用,蒙家真是人才輩出。”作為王家新的領軍人物王翦由衷地讚歎道。


    “其實,當年武安君白起就曾經利用騎兵切斷過長平趙軍的後路,兩個小家夥不過是活學活用而已。”蒙驁老將軍人老成精,自然謙虛謹慎,隨即試探道,“隻是死傷數百耕牛觸犯秦國律法,如何向秦王交代呢?”


    長平之戰中,武安君白起曾經命令一支兩萬五千的部隊突襲到趙軍出擊部隊的後方,截斷趙軍的後路,又命一支五千人的騎兵部隊插入趙軍與營壘之間,將趙軍主力分割成兩隻孤立的部隊,同時切斷趙軍的糧道。最終導致趙國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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