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影子沒有說話。


    司徒梅卻冷喝一聲:“放肆!”


    聲音雖算不上嚴厲,但也頗具威嚴。


    司徒蕭蕭嚇了一跳,忙道:“叔叔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心急而已,我太恨秦渠年了。”


    司徒梅卻冷冷道:“這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別人傷害了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嗎?前段時間我看你受了傷,不忍苛責你,事事順著你,但現在你的傷已經好了,雖然你的胳膊斷了,但我希望你的底線不要斷,沒有人會一直順著你,若不是因為你驕傲無知,又怎麽會斷了一條胳膊?”


    司徒蕭蕭忙道:“叔叔教訓的是,侄兒不敢了!”


    司徒梅冷冷道:“還不道歉?”


    司徒蕭蕭連忙轉身看著兩個影子,鞠了個躬,道:“兩位影子大人恕罪,我是一時衝動,口無遮攔,也是因為年少無知,對……對不起!”


    兩個影子麵無表情,既不說原諒,也不說不原諒,反正一句話都沒有,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一樣。


    司徒梅這時看著兩個影子,說道:“秦渠年怎麽跑的?他的修為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在你們的手上都能逃脫?”


    一名影子說道:“是被他溜走的!”


    司徒梅道:“怎麽溜的?詳細說來!”


    那名影子便從他們在秦王宮抓到渠年說起,說得無不詳細,一直說到渠年趁他們撒尿的時候,鑽地道跑了……


    司徒梅聽到這裏,打斷他的話,道:“鑽地道跑了?”


    那名影子應了一聲,道:“是的!”


    司徒梅道:“是在忘川河穀附近吧?”


    那名影子點頭道:“不遠!”


    司徒梅道:“那應該是忘川河穀裏的土拔鼠救走了他!”


    那名影子怔道:“土拔鼠?”


    司徒梅道:“隻有土拔鼠才能幹出這事情來!而且秦渠年在忘川河穀裏拔走了焦魂殘劍,跟那個拔走金鱗往生槍的人又是朋友,聽說他那個朋友在裏麵做了妖王,所以秦渠年跟忘川河穀還是有淵源的!你們後來去忘川河穀找了沒有?”


    那名影子道:“我們沒想到,我們後來去秦國找了一圈,但沒找到。”


    司徒梅道:“方向錯了!他現在應該在忘川河穀,你們再去一趟吧。”


    兩個影子應了一聲。


    司徒梅道:“兩個人夠嗎?”


    那名影子說道:“隻要能找到人,綽綽有餘!”


    司徒梅道:“萬一他們再挖地跑呢?”


    兩個影子麵麵相覷。


    司徒梅就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上麵畫滿符紋,輕輕一扔,就飄到了影子的麵前,等影子接住符紙,又道:“這時化石符!”


    那名影子就把符紙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司徒梅又道:“對了,你剛剛說那個秦渠年還有女人?”


    那名影子說道:“我也不能確定,應該是他的女人,一個長得漂亮,一個長得特別漂亮。”


    司徒梅道:“連你都說特別漂亮,那肯定是真的特別漂亮了!”


    司徒蕭蕭忍不住說道:“是長銘嗎?”


    那名影子說道:“不是!”


    司徒蕭蕭長籲一口氣,道:“那她有長銘長得漂亮嗎?”


    那名影子說道:“天壤之別,長銘是壤!”


    司徒蕭蕭卻不相信,撇了下嘴,道:“吹牛!”


    司徒梅這時說道:“那你們把他的兩個女人也順便帶迴來吧,還有那個白小牙,包括他那些朋友,全部帶迴來。”


    那名影子麵露難色,道:“這麽多人不太好帶呀!”


    司徒梅就從身上掏出一個錦囊,灰色的,上麵印著金色的符紋,這時就扔給了他,道:“這是乾坤袋,一千人也裝得下!”


    那名影子接過乾坤袋,又揣進了懷裏,就像是兩個即將去打獵的獵人,家夥全部準備妥當。


    司徒蕭蕭這時說道:“叔叔,我也想去。”


    司徒梅道:“想去出風頭嗎?”


    司徒蕭蕭道:“我就是想去報仇。”


    司徒梅白了他一眼,道:“輸了擂台,還有臉麵去報仇?不覺得羞愧嗎?你有本事的話,當時在擂台上殺了他不就完了嗎?還不用賠上一條胳膊。”


    司徒蕭蕭不敢強嘴,就低下了頭。


    司徒梅就朝兩個影子揮了下手,道:“你們去吧!”


    兩個影子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殷墟鬼城。


    裏麵有一個湖,就是上次費飛躲在水下的那個湖。韓琦忘迴來以後,一直坐在湖底,赤身裸.體,已經坐了大半個月了,都沒有上來換過氣。


    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鬼城裏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湛藍的湖麵就像是一麵鏡子,閃耀著微藍色的光芒,就像是湖底有一盞藍色的燈,在照射著湖麵。剛開始藍光非常柔弱,慢慢的,光芒越來越強,整個湖麵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探照燈,耀眼的光芒就從山穀裏衝了出去,天上的烏雲都被照成了藍色。


    但在湖麵上藍色的光芒裏,隱約可見無數條黑色的紋路,像是一條條黑色的長蛇在光芒中遊走,織成一幅巨大的符紋。


    卻在這時,就聽“轟”地一聲巨響,湖底像是有一顆炸彈炸過,湖水衝天而起,形成一根巨大的水柱,直衝雲霄。


    而在水柱之巔,站著一個赤身裸.體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琦忘,此時他肩胛處的傷口已經愈合,原來爛的跟屎一樣,現在卻沒有留下一點傷疤。


    韓琦忘這時睜開了眼睛,眼眶裏像是變成一個無底的黑洞,沒有一點白色,過了一陣,眼珠才恢複正常,但比之前又陰冷了幾分。


    這時,四麵八方就飛過來無數物品,有桌椅板凳,有鍋碗瓢盆,竟還有幾個馬桶,當然,也有上次毆打信嚐君的那個平底鍋。


    韓琦忘剛來到殷墟鬼城的時候,看到這些桌椅板凳,也是嚇得魂飛魄散,現在熟悉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也不再覺得害怕,甚至有把那隻馬桶拉過來出恭的衝動。


    這些雜物飛過來以後,把他圍得左三層,右三層,議論紛紛:“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又變得強大了?”


    “這次出去,一定要把迴龍簪搶迴來,不要走的時候猛如一條過江龍,迴來的時候如同一條入秋蟲。我們為了培養你,耗盡了我們的心血,你可千萬不能再讓我們失望。”


    “但我看他好像並不是太聰明的亞子,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培養他?不能培養更聰明的人?”


    “他身上魔性足,戾氣重,冷血無情,這樣的人很難找,就將就將就用吧!上次我們是因為預估不足,以為他天下無敵了,誰知道孤影門會出手?這次再出去,孤影門的影子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那萬一司徒梅出手呢?”


    “司徒梅那個王八蛋跟我們一樣,我們困在殷墟鬼城,他困在孤影島,出不來的。他能出來,我們也能出去了。”


    韓琦忘聽著他們七嘴八舌,說話還一點都不好聽,氣得真想罵他們一頓,無奈自己是他們的傀儡,哪怕是一個馬桶,一張衛生紙,現在都可以欺負他,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也沒有辦法。


    這時,一團黑氣飄了過來,隱約能看到一個人的形狀,飄渺不定,韓琦忘知道,這是鷹眼魔,是這裏的老大。


    果然,老大過來,那些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全部閉了嘴。


    鷹眼魔依舊用低沉的語氣說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韓琦忘點了下頭,道:“感覺比以前厲害多了。”


    鷹眼魔道:“那就好!”


    韓琦忘道:“那我現在可以天下無敵了嗎?”


    鷹眼魔道:“如果孤影門不出手,你是可以橫行天下了。”


    韓琦忘道:“那你們為什麽不一鼓作氣,讓我直接成仙呢?這樣我就可以無所懼怕,幫你們直接踏平孤影門,再也沒有人阻撓我去搶迴龍簪了!”


    鷹眼魔道:“成仙?你這輩子都不能成仙,隻能成魔!”


    韓琦忘道:“成魔也行啊!做一個大魔王。”


    鷹眼魔道:“你以為我們不想?我們已經在大陣鎮壓住了,也就是最近上千年,大陣有了鬆動的跡象,我們的靈魂才能恢複一點魔力,這就跟擠奶一樣,一點一滴地擠出來,我們現在是上萬人培養你一個人,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已經擠盡了我們全部的心血,奶都擠出血了,所以你要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


    韓琦忘心道,你說話真好聽,你們還不是為了自己?但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嘴上說道:“你們放心,我會盡力而為。”


    鷹眼魔道:“不是盡力而為,還是必須要成功,這一次出去,你必須要搶到迴龍簪,我們的奶已經擠出血來了,已經沒有辦法再給你提供資源了,如果你再失敗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韓琦忘心頭一凜,咽了口口水,道:“現在我知道他們的落腳點,不會再失敗!”


    鷹眼魔道:“我當然也巴不得你不會失敗,我就是想提醒你,讓你明白肩上的重擔,不要把這裏當成娘家,受了點傷就跑迴來,這次你必須要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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