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卬點了點頭,道:“舅舅英明!那萬一我們退到位以後,齊國沒有送來天之眼怎麽辦?”


    何在野道:“應該不會,齊國應該知道,我們退兵雖然會引起六國之間的誤會,但並不會讓六國聯軍反目成仇,如果沒有天之眼,我們迴去跟他五國解釋一下,那齊國的後果就嚴重了,今天晚上就蕩平呂宋關。”


    扶卬點了點頭,道:“那如果齊國真的送來天之眼,我們真的要跟他們夾擊五國聯軍嗎?”


    何在野道:“其實齊國這個提議挺不錯的,就算得到天之眼,也未必就一定成仙,那不如趁此機會,重創五國,從此我秦國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東出函穀關也不再是個夢了。”


    扶卬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那樣還可以多得一顆天之眼。”


    何在野道:“齊國也是這樣想的,齊王身邊肯定有一個高深的謀士,在為他出謀劃策,把我們的缺點拿捏的死死的,知道我們肯定抗拒不了天之眼的誘惑,但沒辦法,我們確實抗拒不了,要不然我們來這裏幹嘛?”


    扶卬笑道:“舅舅說得極是!天之眼這種東西,哪怕隻有一半成仙的機會,也沒人能夠抗拒。”


    卻在這時,又有哨兵來報,說聯軍派人求見。


    何在野笑了笑,轉頭對扶卬道:“看到沒有,我說的沒錯吧?聯軍根本不敢動手,隻是派人來打探我們的動機。”


    扶卬忙道:“舅舅神機妙算!”


    何在野被拍了一下馬屁,雖然是他的外甥,但畢竟是秦國的太子,未來的秦王,拍得他的心曠神怡,這次就對那哨兵道:“讓他過來吧!”


    哨兵應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轉眼功夫,聯軍派來的使者就騎馬走了過來,大概心中有氣,走近了也沒有下馬行禮,就坐著馬上,冷冷說道:“大良造,不知你半夜調兵,意欲何為?”


    何在野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這時說道:“剛剛我們得到線報,齊國正在關內集結兵馬,可能要半夜偷襲我們,所以我們要防患於未然,先拉練一下,隨時準備應戰。”


    使臣道:“那貴軍為何不先跟我們通下氣?”


    何在野道:“這有什麽好通氣的?晚上閑著無聊,拉練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真是小題大作!你們應該了解我們秦軍的風格,大戰前夕,肯定先要拉練一下,調動將士們的士氣!你迴去跟你們主帥說一下,別疑神疑鬼的,我們是盟友,不是敵人,再說了,我們馬上就迴去了,你們有一百萬兵馬,還怕我們四十萬萬兵馬興風作浪嗎?你們也在調兵遣將,我怎麽就不害怕呢?你跟你們主帥說一聲,既然結盟,信任很重要。”


    使者道:“那貴軍什麽時候迴去?”


    何在野道:“十裏拉練,現在已經七八裏了吧?一到十裏,稍作調整,馬上就迴去,你們不要大驚小怪的。”


    那使者隻是一個傳話人,沒有權利定奪,也沒有權利信與不信,他隻要把何在野的話帶迴去就行了,至於信不信,那是將帥們幹的事情。這時也沒有多問,調轉馬頭,快馬加鞭就迴去了。


    使臣迴到聯軍帥帳,五國主帥正在等他,剛進帥帳,玉從君就急急問道:“秦軍怎麽說?”


    使者便把何在野的話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


    剛說完,信嚐君就怒道:“放屁!大晚上的還拉練,就算拉練,還要主帥陪著一起拉練,怎麽不說是去野外拉屎的呢?”


    李重山道:“秦國必有所謀!”


    玉從君深吸一口氣,當然也不相信何在野的話,皺緊了眉頭,道:“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秦軍和齊軍夾擊我們,諸位認為怎麽辦?”


    信嚐君道:“那就跟他們幹了,還有別的選擇嗎?”


    玉從君道:“這是下策,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跟秦國商量一下?”


    信嚐君道:“人家已經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商量又有什麽用?我們又沒有天之眼誘惑人家。依我所見,趕快布防,防止秦軍偷襲!”


    卻在這時,又有哨兵來報,說秦軍退到十裏外,停了下來。


    眾人臉色一變,對他們來說,現在倒寧願秦軍一下子退迴老家,現在停下來,肯定居心不良。


    玉從君就感覺已經火燒眉毛了,沒有時間再慢慢研究對策了,這時連忙道:“諸位趕快吩咐下去,趕快布防,防止秦軍偷襲。”


    幾位主帥也沒有異議,應了一聲。


    秦軍退到十裏外就停了下來,這時調轉馬頭,麵朝東,隨時準備迴去,也可能是殺迴去。


    何在野這時吩咐手下:“現在開始計時,我們隻給齊國一炷香的功夫!”


    一名手下就應了一聲。


    在離秦軍幾十丈的雪原上,此時正埋伏著幾百名齊國派來的弓箭手,這些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比秦軍先一步來到這裏。這些人都身著白衣,趴在雪地上,跟雪原融為一色,雖然間隔幾十丈,秦軍也沒有發現他們!


    何在野雖然感覺自己已經掌控大局,但心裏還是忐忑不安,四下張望,希望能看到齊國送天之眼的人的身影!


    結果他沒等到天之眼,卻等到了一場絢爛的煙火。


    就見東邊呂宋關的城樓上,一束煙火騰空飛起,直插雲霄,接著在天空炸開,無比絢爛。


    何在野一下就看得呆了,喃喃道:“這什麽意思?天之眼還沒交出來,就開始煙火為號?煙花放早了吧?”


    聯軍帥帳之中,幾位主帥剛剛吩咐完手下將領,讓他們布防,提防秦軍偷襲。


    手下將領剛出去沒多久,呂宋關的關樓上就升起一束煙花,非常耀眼,連天空的明月都為之暗淡,帥帳裏的幾位主帥也看到了,這時紛紛走出帥帳,仰頭觀望!


    煙花雖美,但在他們的眼裏,卻像是天空睜開了一隻惡魔的眼睛。


    玉從君喃喃道:“煙火為號?”


    信嚐君道:“他們要動手了?”


    埋伏在雪原上的那幾百名弓箭手,看見煙火升了起來,這是就翻了個身,躺在雪原上,便搭箭上弦,朝著五國聯軍的軍營射了過去。


    頓時就聽到遠處傳來幾聲慘叫聲。


    由於五國聯軍的官兵剛被交代過,要防止秦國偷襲,本來就已經繃緊了神經,忽然見秦軍的方向有幾百支箭射了過來,還射死了幾個人,雖然隻是死了幾個人,卻如同一隻黃鼠狼跳進雞窩裏,咬死了幾隻雞,瞬間就炸窩了!


    軍營內一下亂作一團,其中有不少人大聲喊道:“秦軍偷襲……秦軍偷襲……”


    五國聯軍之中也有很多弓箭手,因為已經開始戒備,弓都拿在手中,這時就搭箭上弦,成千上萬支箭,轉眼間就射了出去,流星雨一樣,射向秦國軍隊,有一支箭甚至射到了何在野的麵前,幸虧何在野也是九階修為,反應極快,這時拔劍出鞘,劍光一閃,就把那支箭擋開了。


    但他的手下卻沒有這般幸運了,轉眼間死傷一片,鬼哭狼嚎。


    秦軍畢竟也有弓箭手,此時正處於備戰狀態,身上都背著箭弓,當然也不願坐以待斃,不等上麵吩咐,已經搭箭上弦,朝著聯軍軍營射了過去。


    五國主帥站在帥帳前,看見煙花落下,就猜測秦國要動手,結果剛冒出這個想法,秦國就偷襲了。


    信嚐君怒不可遏,這時拔劍出鞘,大吼一聲:“王八蛋,跟秦軍拚了!”剛好營帳前有馬,這時就翻身上馬,又看著其餘幾位主帥,大聲道:“秦軍已經殺過來了,你們還愣著幹嘛?跟我去殺敵呀!”


    話音剛落,一支箭就朝他射了過來,被他一劍斬斷!


    幾位主帥一看這形勢,看來戰火已經燒到家門口了,雖然他們不想跟秦國開戰,但也已經沒有選擇了。而且大戰已經爆發了,他們也沒有時間商討應對之策了,紛紛上馬,組織自己國家的軍隊,準備迎戰了。


    既然已經開戰,為了防止被人前後夾擊,他們仗著有百萬大軍,隻能搶在齊軍出關之前,先突破秦軍的防線。


    信嚐君其實是一個勇敢的人,這時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在密集的箭雨裏,向秦軍陣地衝了過去,邊衝邊喊:“全部給我上,殺光秦狗……”


    五國聯軍的軍隊畢竟已經處於戒備狀態,所以調動起來也非常快,這時百萬大軍就向秦軍陣地衝了過去,一時之間,地動山搖,呐喊聲震耳欲聾。


    何在野一看百萬大軍衝過來了,一下也懵了,再沒有剛剛氣定神閑的姿態了,眼神中明顯帶著慌亂。他現在真的很想說上一句,兄弟們,大家冷靜一下,坐下來喝杯茶,聊聊天,我們秦軍沒有動手啊!


    可惜對方百萬大軍可沒有心思一個一個地陪他聊天喝茶,他就算想解釋,也找不到可以解釋的人,總不能見到一個就拉住一個,說上一句,兄弟,我們是盟軍!


    直到此刻,他終於才明白,他上了齊國的當,齊國根本就沒有打算給他天之眼。


    這是一個坑!


    隻是他想不明白,挖坑這個人,手段竟然如此高明,隻是讓他們退了一下軍,別的事他們什麽都沒有做,他甚至都沒有對聯軍表現出敵意,而且齊國應該也沒有派使臣去聯軍大營挑唆,要不然剛剛聯軍也不會派死者來質問他,可就是在轉眼之間,好端端的,怎麽就把聯軍的怒火給點燃了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沒有得到天之眼之前,他當然也不願意跟聯軍血戰,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而且聯軍畢竟有百萬之眾,就算秦軍驍勇善戰,也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但他也沒得選擇了,聯軍都已經衝過來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斃,隻能硬著頭皮迎戰了。


    轉眼之間,兩撥人馬就交上手了,慘淡的月光下,蒼茫的雪原上,殺聲震耳。


    明明這兩方都不想打這一仗,但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打了起來,而且打得非常認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正膠著時,呂宋關的城門這時就打開了,四十萬齊軍如同潮水一般從關內湧了出來,馬蹄錚錚,就向五國聯軍衝了過去。


    渠年依舊站在關樓上,這時雙手負後,淡定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陵陽君站在他的旁邊,難掩喜色,道:“秦公子,看來你的計謀得逞了!”


    渠年道:“如果不得逞,我就得死。”


    陵陽君笑道:“別說這樣的話,就你這樣的人才,我可舍不得殺。”


    渠年道:“我不信。”


    陵陽君道:“你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真的,我之前隻是覺得你聰明,救下了你,也隻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但現在我卻發現,我已經把你拔到了一個高不可及的位置,但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像你這樣的人才,千年難得一見。”


    渠年笑道:“我害怕別人說我聰明,幾次我差點死在你們齊國手上,就是因為你們以為我太聰明。”


    陵陽君道:“現在不會了,你現在就是我齊國的寶。隻是我覺得奇怪,你來到臨淄以後,既沒上過學堂,也沒拜過名師,怎麽會把人心看的這麽透徹呢?不論是秦國的將領,還是五國的主帥,你甚至見都沒見過,怎麽就能把人家的心思算得死死的?”


    渠年心道,我能告訴你,我大學學的專業就是心理學嗎?不懂客戶的心理,我怎麽幹銷售呢?嘴上道:“往往學的越多,越為學識所羈絆,想要看透人心,得要用心去看!其實不管你爬的有多高,學識有多豐富,但永遠都改變不了你的本性,就算是天子,好起色來跟街上的地痞流氓沒有什麽區別,無非就是文雅和粗魯的區別,但那顆淫.蕩的心是沒有區別的。人無非就是那幾種欲.望,貪欲、色.欲,食欲,權欲,還有就是你們成仙的欲.望,沒有那麽複雜。”


    陵陽君怔了怔,把他的話迴味幾遍,道:“受教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渠年道:“陵陽君謙虛了!”


    陵陽君笑道:“我說的是實話!”頓了下又道:“隻不過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我們為什麽要現在出關迎戰,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再出關撿便宜,不是更好嗎?”


    渠年道:“既然你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同意我這個做法呢?就不怕我會坑你們齊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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