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相見不歡,但畢竟是自己人,黎向陽也沒有糾纏不放,這時就領著陵陽君和二十萬軍隊往迴走了。


    迴去的路上,黎情絲告訴黎向陽,這個軍師是秦國的質子,同時也是臨淄最大的青樓老板。


    黎向陽自然也是大吃一驚,道:“這怎麽可能?你確定沒有看錯!”


    黎情絲道:“絕不會有錯。不信你問陵陽君。”


    黎向陽半信半疑,就放慢了馬速,轉頭看著渠年,道:“你是秦國的質子?”


    渠年道:“以前是質子,現在是公子!”


    黎向陽沒想到他承認得這麽爽快,倒是一陣意外,又道:“你是臨淄最大的青樓的東家?”


    渠年道:“別說那麽難聽,那不是青樓,那是娛樂會所。再說了,我隻是東家之一,陵陽君也是東家,跟我一家一半。”


    黎向陽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仍舊大吃一驚,又看著陵陽君,道:“陵陽君,沒想到你也開妓院了?”


    妓院這個詞用得比青樓還難聽,讓陵陽君也覺得難為情,硬著頭皮道:“秦公子都已經跟你解釋了,那既不是妓院也不是青樓,而是娛樂會所,客棧飯店茶館賭坊都有的,等打完這一仗,迴臨淄讓你去體驗一下。”


    黎向陽的臉色就露出憤慨之色,道:“陵陽君,此戰關係國家興亡,我們都應該慎重對待,而你倒好,竟然帶著你的妓院合夥人來打仗,而且他還是秦國的公子,你讓他做我齊國的軍師,打的還是秦國的軍隊,陵陽君,恕我直言,你此舉危害甚大,如果消息傳出去,哦不,應該已經傳出去了,你讓我麾下幾十萬大軍怎麽想?你這才是擾亂軍心。”


    “妓院合夥人”這個詞用得很犀利,讓陵陽君覺得很刺耳,沒好氣道:“這是王上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黎向陽怔道:“王上的意思?”


    陵陽君道:“不信你問苗將軍!”


    黎向陽轉頭看著苗仁泉,道:“苗將軍,是這樣嗎?”


    苗仁泉點頭道:“是的。王上還讓我轉告黎大將軍,要多聽聽秦公子的意見!”


    黎向陽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聽秦公子的意見去打秦國人?”


    苗仁泉點頭道:“是的!”


    黎向陽咬了咬牙,又仰天長歎一聲,道:“王上糊塗啊!”


    因為他說話不好聽,所以陵陽君也懶得搭理他。


    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呂宋關,渠年第一次來這裏,原本以為,呂宋關也是齊國有名的關隘,肯定建在崇山峻嶺之中,無比險要,結果到了關下,才理解黎向陽剛剛說的話,這呂宋關跟函穀關相比,真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渠年就隨著陵陽君爬上了關樓,順著走廊走了一圈,極目遠眺,就發現呂宋關座落於一條低矮的山脈之中,山脊最多海拔三百米,基本看不到樹木,被白雪覆蓋,如同一條白龍,蜿蜒至視線的盡頭。  雖然跟普通城牆相比,這山已經算得上高大了,但城牆都是修建得極為陡峭,劍壁直上,而這座山卻不一樣,好像生怕敵人不方便入關,山脈的外側坡度很大,不要說是人,估計連馬車都能跑得上去,如果敵人發起進攻,這座關樓根本就是一個擺設,敵人完全可以從兩側的山坡上爬過去,怪不得黎向陽說這裏無險可守,倒是實話。


    渠年看得一臉懵逼,轉頭對陵陽君道:“這就是你們齊國大名鼎鼎的呂宋關?”


    陵陽君也覺得難為情,歎道:“齊國地處中原,山地較少,本來就是一馬平川,能有這座小山擋擋外敵,已經相當不錯了。其實這條山脈十分險峻,就是中間這一段,幾十裏地,比較平緩,所以才把呂宋關建在了這裏,隻要守住這幾十裏地,聯軍無法入關!”


    渠年道:“幾十裏的防線?這怎麽防?這得分散多少兵力?”


    陵陽君道:“所以讓你想辦法呀!我要有辦法,我還請你過來?”


    渠年深吸一口氣,就感覺壓力山大,道:“這幾十裏的平緩地段,你們齊國平時沒事的時候,為什麽不在山脊上建一座城牆?”


    陵陽君道:“以前是有城牆的,幾千年前就建好了,但在幾十年前,發生了一場地震,就震塌了,大約在幾年前,又發生了一場山火,把這裏的樹木也燒沒了,但你也知道,這些年來,齊國一直是山東霸主,沒想到這些國家會反叛,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就沒有重新修建,現在想修建也來不及啦!”


    渠年就向兩側的山脈上認真看了一眼,白雪的覆蓋下,好像真有城牆坍塌的痕跡,便搖了搖頭,歎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陵陽君歎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渠年這時又走到關樓的正麵,麵朝西,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剛好正對著陽光,有點刺眼。渠年便伸出右手,放在眉間遮擋陽光,向西望去,茫茫雪原,無邊無際。大約離關樓三四裏地的地方,就能看到敵人駐紮的營帳,雪地裏特別顯眼,如同餅上的芝麻,密密麻麻。


    雖然他們是聯軍,但也是一家歸一家,涇渭分明,從旗幟上看,最南邊駐紮的是秦國,然後依次是韓國、魏國、楚國、趙國、燕國。還有一些小諸侯國,也跟來擦皮鞋,隻不過這些國家太小了,連旗幟都不敢用得太大,渠年視力有限,看不清,也就忽略不計了。


    陵陽君陪他看了一陣,道:“怎麽樣?心中有應對之策嗎?”


    渠年道:“敵軍什麽時候攻城?”


    陵陽君道:“說是給我們三天時間,讓我們交出天之眼,今天就是第三天,如果他們拿不到天之眼,應該是明天攻城吧!”


    渠年長歎一口氣,道:“太匆忙了,連勘察地形的時間都沒有了。”


    陵陽君道:“有沙盤。”


    渠年怔道:“沙盤?好!去看看。”


    黎向陽和黎情絲也在城樓之上,不過黎向陽和陵陽君尿不到一個壺裏,所以離得遠遠的,反正他也沒有破敵之策,就看他們慢慢表演,不過看渠年的樣子,好像收了不少錢,表演得挺認真,真把自己當做了軍師,皺著眉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不就是一個妓院老板嗎?裝什麽深沉哪?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陵陽君好像特別倚重他,像狗腿子一樣跟著他。雖然他看不慣陵陽君,但他知道,陵陽君是個聰明人,這一點他也不否認,畢竟是齊國第一智囊,也算是響當當的人物,但就是這麽一個響當當的人物,卻對一個質子鞍前馬後,唯唯諾諾,好像沒有一點主見,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便問黎情絲:“你對這個秦國質子了解嗎?”


    黎情絲道:“不太了解,以前沒有接觸過,不過秦質子也算是臨淄城裏的名人,多少聽過一點他的傳說,聽說他以前就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被秦國送到齊國作質子了,一天到晚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後來忽然間就飛黃騰達了,在臨淄開了一座最大的青樓,不過他竟然說陵陽君是他的合夥人,可能就是陵陽君挖掘了他,並且栽培了他。”


    黎向陽深吸一口氣,道:“但我看陵陽君的樣子,不像是他栽培了秦質子,倒像是秦質子栽培了他,你看他那一臉奴才相,哪裏有齊國王族的風骨?”


    黎情絲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黎向陽道:“你說這個陵陽君至今未娶,是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啊?我看這個秦國質子雖然麵目可憎,但憑良心講,也是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你說他們之間不會有一腿吧?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陵陽君為何如此看重他?”


    黎情絲道:“但這也是我王的意思啊!我王可好色了,不會對男人感興趣的。”


    黎向陽摸著下巴,遲疑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因為他們說話也沒有避諱,邊上的苗仁泉也聽到了,苗仁泉並不知道渠年已經殺了他的兒子,所以對渠年並無恨意,這時說道:“你們說的都不對,其實在昨天之前,陵陽君跟秦質子的關係並不好,甚至有深仇大恨,陵陽君想殺了秦質子,都已經把它下獄了,隻是沒有得手,讓秦質子逃過一劫!”


    黎向陽聽得越發糊塗,道:“不會吧?你看他們兩人的樣子,恩恩愛愛的,之間能有深仇大恨?”


    苗仁泉道:“你不在臨淄不知道,臨淄人都知道,不信你可以去打聽!”


    黎向陽道:“他們不過是妓院合夥人,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苗仁泉道:“聽說在殷墟鬼城,陵陽君被這個秦質子給坑了,坑得挺慘,但殷墟鬼城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黎向陽遲疑道:“那如果他們之間有深仇大恨,陵陽君為什麽忽然又這麽器重他呢?”


    苗仁泉道:“因為這個秦質子很聰明,陵陽君器重他,完全是為了齊國,並不是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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