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唱逍一聽這話,火鍋暖了半天的身體,瞬間又涼了一半,剛好也差不多吃飽了,所以也沒有心思吃了,這時就放下筷子,長歎一口氣,道:“難道我們隻能這裏等死了?”


    賀敏這時說道:“外麵的情況我們也不了解,說不定是你杞人憂天了。”


    袁唱逍道:“臨淄城都緊張成這個樣子了,很多百姓客商都已經開始逃跑了,你還說是杞人憂天?”


    賀敏道:“那又能怎麽辦?我們身為秦國使臣,這個身份就注定我們提著腦袋過日子,縱然走到那一步,為國捐軀,也是在所不惜。”


    袁唱逍道:“話雖然這麽說,但一想到死,還是有點緊張的嘛。”


    渠年被他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些緊張,熱噴噴的火鍋吃的也不香了,這時就看著楚三敢和白小牙,道:“我也感覺這裏不太安全了,要不你們兩個吃完飯就離開這裏,齊國應該不會為難你們。”


    楚三敢道:“師父,你還在做夢呢?外麵傳聞是六國聯軍,那肯定也有我楚國,齊國既然不放過你秦國,又怎麽可能放過我楚國呢?我跟齊國又沒有親戚,還沒有公主做未婚妻!現在哪怕就是我一個人出去,他們也會盯的死死的。不過白小牙倒可以出去,中山國肯定沒發兵,六國不帶中山國玩!”


    渠年便道:“那小牙先出去!”


    白小牙這時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氣道:“天下雖大,卻沒有我向往之處。有什麽好走的?要死就一起死。忽然間我發現,我比以前變得勇敢了。”


    渠年道:“這不是勇不勇敢的事情,現在我們的處境真的很堪憂,能走一個算一個,沒必要都死在這裏。”


    白小牙道:“什麽危險的處境我沒遇見過?不還活得好好的嘛。”說時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渠年還想再勸他幾句,卻在這時,樓下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屋頂的瓦片也窸窣作響,看來屋頂上也站了不少人。


    幾人臉色一變,就走到窗前,推窗一看,隻見院裏院外擠滿了齊國的官兵,四周的屋頂上,也站滿了官兵,氣勢洶洶,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有的拿劍,有的拿矛,有的拿著弓箭,此時箭已上弦,拉滿了弓對準他們的小院。


    秦國使團的人這時也衝了出來,拔劍相向,隻不過秦國使團隻有幾十人,很多還是靠嘴吃飯的,跟齊國官兵相比,相形見拙。


    賀敏也知道大事不妙,但他既然能被選做使臣,除了能言會道,心理素質也是過硬的,這時站在窗口喝道:“你們想幹什麽?這裏是秦國的使團,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領頭那名將軍這時抬頭一看,笑道:“原來秦使在樓上啊。不好意思,我們奉我王之命,特來緝拿你們,希望你們配合,不要作困獸之鬥,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賀敏喝道:“放肆!我現在就要麵見齊王。”


    那將軍來之前,齊王特地囑咐過他,如果這個秦使要見他,千萬不要答應,他現在看到這些使臣就頭疼。所以這名將軍冷笑一聲,道:“我王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快束手就擒,要不然我就放箭了!”


    賀敏看了眼屋頂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心裏也沒了底氣,隻要反抗,後果就是百箭穿心。這時就轉頭看著渠年,道:“公子,我們該怎麽辦?”


    楚三敢急道:“師父,橫豎都是死,不如殺出去。”


    渠年歎道:“我們這點人,殺出去是不可能的,既然敵人現在沒有殺我們,那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先忍忍吧。”


    楚三敢遲疑道:“投降嗎?”


    渠年點了下頭,道:“投降!”


    楚三敢便把頭伸出窗外,衝著那名將軍叫道:“你們這些王八蛋,我們投降啦!”


    那名將軍點了下頭,笑道:“如此甚好!”


    秦國使團的人見老大都投降了,他們也沒有心思抵抗了,何況抵抗也是死路一條,便紛紛放下兵器。


    齊國的官兵走了過來,也沒有殺他們,不過把他們的修為都封住了,沒修為的就用繩子捆起來,全部扔在客廳裏。


    渠年幾人自然也沒能幸免於難,那名將軍就帶人上樓,衝進他們的房間,把他們的修為都封住了,不過也沒有費事把他們扛下樓,就把他們放在這間房間裏,全部坐在地上,背靠背坐成一圈。


    桌子上的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香味四散。


    那個將軍也不客氣,這時就在桌旁坐了下來,一個人慢慢涮起火鍋來,一會兒功夫,就被辣得滿頭是汗。


    渠年為了跟他套套關係,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怕火鍋裏有毒嗎?”


    將軍倒是一個比較隨和的人,這時端起酒碗,也不管是誰喝過的,就喝了一口,邊道:“我個人生死不足介懷,我最見不得鋪張浪費,這一鍋火鍋我若不吃,倒了也是可惜!”說時又看了看外麵的天,道:“而且天剛剛黑,不吃點東西暖暖身子,這一夜也不好過。”


    渠年道:“你要看我們看一夜!”


    那將軍道:“沒錯。我會親自陪你們陪上一夜,所以就算你們死,也是非常榮幸的。”


    渠年驚道:“齊王要殺我們?”


    將軍道:“這不廢話嗎?不殺你們,幹嘛要抓你們啊?抓著好玩嗎?”


    渠年道:“那既然要殺我們,為何不幹脆殺了我們?還要先抓一下幹嘛?我們又不是女人,抓兩下有意思嗎?”


    將軍道:“這你就不懂了!我王怕夜長夢多,所以先把你們抓起來,明天早上再殺了你們。”


    渠年道:“為何要等到明天早上?”


    將軍道:“你應該懂的呀!你們六國聯軍犯我齊國,還殺我使臣,我王自然震怒,所以你們六國的質子和使臣能有好日過嗎?自然要殺了你們當作福禮祭旗!為什麽要等到明天早上呢?因為明天早上會有將軍出征,馳援呂宋關,所以明天早上.你們才能發揮作用,殺早了浪費。”


    楚三敢怒道:“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麽不早說?”


    那將軍道:“我如果早說了,你們肯定殊死反抗,雖然我沒有放在眼裏,但總會損兵折將,哪怕死掉我齊國一個人,那也是可惜的。你看現在多好,皆大歡喜嘛!”為了表達心中歡喜,這時又抿了一口酒!


    楚三敢怒道:“你這個王八蛋沒種,有本事把我放開,咱們在這兒真刀真槍地幹一場。”


    那將軍脾氣好像不錯,也沒有生氣,隻是搖了搖頭,道:“死到臨頭還嘴硬,把你放開,你連明天早上都活不到。我隻是看長夜漫漫,才沒有點你們的啞穴,就是希望你們能開開心心地陪我聊聊天,給我解解悶,如果你不自覺,你就不要說話了。”


    楚三敢道:“你做夢!還開開心心地陪你聊天?我要罵了一整夜,王八蛋!”


    屋裏除了這個將軍外,還站了十幾個官兵,那將軍這時就遞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名手下身形一閃,已經到了楚三敢的身邊,伸手就點了他的啞穴。


    楚三敢憋紅了臉,隻剩下兩隻眼睛眨巴,一肚子話卻是說不出來。


    那將軍這時又道:“還有誰不想聊天的?現在說出來,我一並點了他的啞穴。如此聒噪,還不如我一個人獨自賞雪。”


    由於窗戶還沒有關,那將軍就站了起來,獨自一人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鵝毛大雪,陣陣發呆。


    他之所以發呆,是因為雪很大,此時院子裏屋頂上已經白了一片,但他的手下還站在雪地裏,已經變成了雪人,當然,他並不是憐惜他的手下,而是想到家國紛擾,再看到眼前如此美景,心頭不由有了感觸,就想吟詩一首,抒發一下心中情懷,隻可惜他文化低,憋了半天,愣是沒有想出一句應景的詩詞。


    所以他卡住了。


    這才是他發呆的原因。


    渠年幾人也沒人想跟他聊天,也不想被點啞穴,所以幹脆都不說話了。屋外寒風怒吼,屋內卻是寂靜一片,偶爾漏一陣寒風進來,燭火搖曳。


    明知是兇多吉少,但渠年也不想坐以待斃,剛好靜下心來,冥思苦想脫身之策。當然,他也知道,他不過是心裏不甘罷了,這段時間他沒有被封住修為,還可以在臨淄逛街,都沒有想到脫身之策,現在被人家一鍋端了,動彈不得,又怎麽可能想到脫身之策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卻在這時,待在無限空間裏的費飛忽然叫道:“兄弟!現在什麽時辰了?我想出去撒泡尿,可否方便啊?”


    渠年這才想起他身上還有費飛,不過就算想到,內心也是毫無波瀾,因為這裏跟刑部天牢不一樣,在天牢裏還能賭一把,隻要費飛能夠出去,還能給他搬救兵,而現在救兵也被抓住了,就算費飛僥幸逃出去,又能到哪裏去搬救兵呢?現在他才發現,除了楚三敢和白小牙之外,這個世上隻剩下蟬夕這一個朋友了,除了蟬夕,沒有人會憐惜他,更不會有人來救他,包括自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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