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年就知道,自己打腫臉充胖子說些狠話還是起效果了,兵法上講,這是以進為退。在進的同時也做一些讓步,讓陵陽君心生忌憚,如果逼得太急,很容易雞飛蛋打,畢竟陵陽君沒有真正了解他的性格,萬一他真的是個有骨氣的人,到時咬舌自盡,容易得不償失。


    而且渠年已經說了,明天早上給他答複,讓他看到了希望,不就是一個晚上的事嘛,雖然他知道渠年是在拖延時間,但他卻不相信渠年真有那個本事,能從戒備森嚴的地牢裏逃出去,如果真有那個本事,他反而不敢對他用刑。畢竟他已經確定這家夥確實是個有仙緣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跟他結下深仇大恨。。


    所以權衡之下,他決定再等一晚。


    渠年這時說道:“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耍什麽花樣?對我來說,黃曆有可能也靠不住,今天晚上有可能就是我人生的最後一晚,我隻想安安靜靜地享受它,如果能有一桌好酒好菜,那就完美了。”


    陵陽君道:“隻要你明天好好配合,山珍海味什麽都有。”


    渠年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陵陽君轉頭看著長銘道:“那我們走吧。”


    長銘想說什麽,又沒有說出口,轉身就跟他走了出去。


    刑部的官兵還在外麵等他,不過生怕落下偷聽的嫌疑,所以離得極遠,陵陽君這時吩咐道:“派兩個人進去,寸步不離地看著他。”


    刑部官兵應了一聲。


    陵陽君和長銘離開地牢,就去了王宮,直接去了齊王的寢宮。


    齊王這兩天拉肚子把肚子拉空了,一天不停地進食,現在正在寢宮裏吃晚飯,一個人擺了一桌山珍海味。


    聽說陵陽君和長銘來了,連忙宣了進來。


    看到陵陽君進門,連忙招手道:“剛好過來一起吃晚飯,陪我喝兩杯,咱們兄弟倆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陵陽君也沒有客氣,謝了一聲,就在桌旁坐了下來。


    長銘自然也不客氣,不等齊王吩咐,就已經坐了下來。


    邊上的丫環連忙就給他們添置了碗筷,倒上了酒。


    兄弟倆喝了一杯酒,齊王才問道:“審訊得怎麽樣?問出結果了嗎?”


    陵陽君道:“他說明天給我答複。”


    齊王怔道:“明天?為什麽要等到明天?他以為是談生意嗎?”


    陵陽君便把牢房裏發生的事跟他詳細說了一遍。


    齊王聽後,眉頭緊蹙,轉頭看著長銘道:“這家夥真的起死迴生了?”


    長銘點了點頭,道:“是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齊王道:“怎麽沒聽你說起過?”


    長銘道:“上次我把他射殺以後,你不是還罵了我一次嗎?”


    齊王道:“當時我也沒在意,以為他就是被你們射傷了!”


    長銘道:“是射死了,當時死得透透的,中了十幾箭,看他是秦國公子,我們也閑著無聊,還給他砍了一副棺材把他埋了,埋的挺深的,但他第二天就從棺材裏爬出來了。”


    齊王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道:“這家夥確實有點邪門呀!竟然能起死迴生?不同尋常呀!如此說來,他身上有儲物戒指,也就不足為奇了。”


    陵陽君道:“那王兄覺得我做的對嗎?”


    齊王緩緩搖了下頭,道:“不知道。這家夥是把雙刃劍,對我們來說,有可能是個寶貝,有可能是個禍害。”


    陵陽君道:“那還要追查下去嗎?”


    齊王道:“你的意思呢?”


    陵陽君道:“他可能真的是個有仙緣的人,但我仔細想了下他這兩個月來的表現,就算他遇到仙緣,她也是一直都是靠自己,也沒有神仙保護他,他除了腦子聰明點之外,與正常人並無異處。成仙之路,本來就是充滿殺戮,仙緣這種東西,我認為誰搶到就是誰的,沒有人注定就是成仙的命。如果是,他也不可能屈尊於臨淄城中了!”


    齊王道:“所以你決定還是要審到底?”


    陵陽君道:“也不是,我也留了退路,他說給他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所以我答應了他,我也要看看今天晚上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如果他真有神仙做後台,那這個就沒法玩了,我們也隻有匍匐聽命的份了。”


    齊王想了想,道:“你做的很對。反正就是一晚上的時間,我們可以等,但我總覺得他雖然邪門,但拉神仙做後台的事情,還是微乎其微的。我就怕他今天晚上會有同黨劫獄!”


    陵陽君道:“天牢戒備森嚴,一般人想要劫獄,恐怕不太可能。”


    齊王道:“但他不是一般人,在殷墟鬼城裏,幾千人都被他玩死了,何況他跟墨劍山的人走得很近,墨劍山的高手可不容小覷啊!還是小心一點好。”


    陵陽君點了下頭,道:“我準備在天牢外布置一批羽林軍,內鬆外緊,如果有人劫獄,羽林軍就可以一哄而上,關門打狗,把他的同黨一網打盡。”


    齊王道:“這樣最好,那你吃完飯就去辦這件事情。”


    陵陽君點了下頭。


    邊上的長銘忍不住說道:“不就是一個秦渠年嗎?一階修為,至於讓你們這麽緊張嗎?他起死迴生雖然邪門,但他絕對不可能有神仙做後台,上次在天上人間,解元令和苗萬旗殺了他店裏的一個煮茶女,他傷心欲絕,想給煮茶女報仇,但他卻無能為力。如果他真有神仙做後台,解元令和苗萬旗早死了幾百遍了。”


    齊王道:“他們兩個可能已經死了!”


    長銘驚道:“死了?怎麽死的?”


    齊王當然不會告訴她,是因為派他們去監視陵陽君,至今杳無音訊。便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怎麽死的我不知道!反正他們生死不明!”


    這種說法讓長銘感覺,好像這兩個人就是從人間蒸發一樣,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好像被鬼抓走了一樣!想到今天對渠年的態度,她便有些緊張了,不敢再吱聲,心裏想著,今天晚上可要多找幾個丫頭陪我睡。


    千國商會。


    天黑以後,玉夙終於迴來了,蟬夕因為有心思,晚飯都沒有吃,坐在窗前怔怔發呆,見到玉夙迴來,連忙就站了起來,問道:“打聽的怎麽樣?”


    玉夙道:“朔華大街的官兵始終沒有撤去,裏麵什麽情況打聽不出來?不過中午時分,陵陽君確實去過朔華大街,肯定就是去找秦公子的。”


    蟬夕道:“那秦公子現在在哪?”


    玉夙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確定。陵陽君在裏麵待了一陣,然後就去王宮了!當時陵陽君是坐轎子去的,但他卻沒有坐轎子走,他的轎子後來抬去了刑部大牢,我就覺得奇怪,又派人去刑部打聽,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刑部的人說,中午時分,刑部大牢收了一個重刑犯,我不確定這個重刑犯是不是用轎子抬去的,不過時間比較吻合。”


    蟬夕驚道:“難道秦公子已經被他們抓進刑部大牢了?”


    玉夙道:“我不太確定,畢竟沒有人尾隨過那頂轎子,但我感覺有這個可能。”


    蟬夕急道:“就不能確定一下嗎?”


    玉夙道:“我不敢準確確定,但秦公子被抓進刑部大牢的可能性非常大,陵陽君和長銘公主去過一趟刑部大牢,在裏麵逗留了半個時辰,後來他們又去了王宮!”


    蟬夕道:“陵陽君也去了刑部大牢?”


    玉夙點了點頭。


    蟬夕麵露憂慮,皺眉頭:“那不用調查了,秦公子肯定已經被抓去刑部大牢了。”


    玉夙道:“他們為什麽要抓秦公主去刑部大牢呢?”


    蟬夕道:“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為了天之眼的事。”


    玉夙道:“他們會對秦公子嚴刑逼供嗎?”


    蟬夕想了想,道:“那肯定會。”


    玉夙道:“那怎麽辦?齊國的酷刑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既然齊國已經翻臉,就算秦公子受不了折磨,交出費飛,結果說不定也會將它殺之滅口。”


    蟬夕聽了這話,愈發心急,在屋裏來踱著步,眉頭緊鎖,過了好半晌,才停下腳步,道:“你說以我們在臨淄的人手,能夠闖入刑部大牢,救出秦公子嗎?”


    玉夙嚇了一跳,急道:“刑部大牢戒備森嚴,猶如龍潭虎穴,我們這點人闖進去,簡直是羊入虎口啊!而且這是齊國都城,就算我們能夠闖進去,勢必要驚動外麵的羽林軍,到時絕無生還的可能啊!”


    蟬夕急道:“那也得試一下啊!”


    玉夙就知蟬夕已經失去了理智,急道:“小姐三思啊!我知道小姐救人心切,但也要量力而行啊!試一下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小姐,你要想清楚,你的目標是複國,不是救人,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美都公子怎麽辦?烏雞山上的千萬宋國將士怎麽辦?”


    蟬夕道:“但秦公子於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陷囹圄,遭受嚴刑拷打,而無動於衷嗎?”


    玉夙道:“小姐,你先冷靜一點,畢竟秦公子有沒有在天牢之內還是個未知數,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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