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國雖然不如七大王國,但也不算是小國,處於燕趙兩國之間,跟秦國一樣,非常不安分,蠢蠢欲動,時不時地出來搗亂一下,不過好像看不慣趙國,總是捅趙國的屁股,趙國想滅又滅不了,因為中山國喜歡抱齊國的大腿,讓趙國很頭疼。


    白小牙之所以混得很慘,因為中山國王總懷疑不是他親生的,他的所有子女中,長得一個比一個醜,醜不驚人不罷休,就這個白小牙,從小就長得眉清目秀,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那淤泥肯定就不高興了,總懷疑是他媽跟侍衛私通才生下了他。但那時又沒有親子鑒定,所以也隻能懷疑,越想越不是滋味,終於在他十一歲那年,把他們母子送到齊國做人質,一可以表忠心,二可以眼不見心不煩。所以白小牙到達齊國以後,也是沒有一點資助,母子倆相依為命,苦不堪言。


    在到達齊國的第三年,也就是渠年到達齊國的那年,白小牙的母親鬱鬱而終。


    因為這哥倆同病相憐,所以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吃則同席,臥則同榻,幸虧兩人都是直男,要不然可能都結婚生子了。


    白小牙這時跑了過來,見渠年頭發淩亂,衣服破爛還滿是血跡,驚道:“渠年,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昨晚去哪裏了?人沒事吧?”


    渠年道:“我沒事,就出去遛達一晚!倒是你,臉怎麽腫了?被人打了?”


    白小牙道:“還不是因為你,你不是被琦忘帶走的嗎?所以昨晚我就去找琦忘打聽你,結果人家不問青紅皂白,就把我揍了一頓!”


    渠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忍著!”


    白小牙道:“那隻有忍著嘍!難道還要搬石頭砸天啊!”


    渠年道:“我是說先忍幾天,到時跟我的仇一起報!”


    白小牙驚道:“報仇?你還沒睡醒嗎?我們有什麽資格找人家報仇?去人家門上潑糞嗎?人家雖然也是做人質,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公子,我們算什麽?乞丐都不如,乞丐還沒人嘲笑!”


    渠年笑道:“不要那麽悲觀,世界還是很美好滴!你還年輕,路還很長,一點挫折算什麽?眼光放長遠一點,格局放大一點!”


    白小牙怔怔地看著他,若不是他跟渠年同席同榻這麽多年,真懷疑眼前這個人是別人假冒的,一點都不像以前渠年說的話,以前的渠年如果遇到這件事,肯定跟他互舔傷口,彼此安慰,然後罵罵這天,罵罵這地,罵罵神仙阿姨不懂事,這事就過去了,從沒見到他這麽樂觀過,也就想到長銘公主看上他,才會意氣風發一下。


    白小牙怔道:“你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愛講大道理了!”


    渠年畢竟前天還做著老板,做老板的人都喜歡講大道理,還喜歡談理想,這時就摟著白小牙的肩膀,向前走去,邊走邊道:“我確實變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暴自棄了!小牙啊,你難道就沒有什麽理想嗎?”


    白小牙怔道:“理想?就我們這種人,朝不保夕,也配談理想?”


    渠年道:“隻要是個人,就應該有理想,理想沒有貴賤之分!”


    白小牙道:“我的理想就是滅了中山國!”


    渠年道:“你竟然想滅了自己的爸爸?有理想有魄力,不過不要怕,沒有爸爸不要緊,我可以做你的爸爸!所以,你現在就應該為了你的理想而努力,而不是自暴自棄,就你這個樣子,什麽時候能滅了中山國?”


    白小牙並不知道爸爸是什麽玩意,所以也沒有計較,不以為然地笑了下,道:“我的理想就是想想,想想就行了!”


    渠年無意間見到邊上有個包子鋪,便也懶得再跟他探討理想了,道:“對了,你身上有錢嗎?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死了。”


    白小牙見他剛慷慨激昂地談完理想抱負之類的高端話題,轉眼就為了一個包子而籌錢,感覺很突兀,便道:“我哪裏有錢?我早飯還沒吃呢!所以說,你還是要認清自己吧,別出去一夜就感覺參悟大道了,想辦法先把肚子填飽吧!晚上帶你去偷雞,我剛踩好一個點!”


    渠年擺手道:“偷東西是不可能再偷了,這輩子都不會偷了,偷情還差不多!”


    倆人邊走邊說,一會就到了朔華大街。


    朔華大街位於城西偏北的角落裏,南北方向,雖然名叫大街,卻不是街,而且還不大,就是一條巷子,兩邊都是住宅。諸國做人質的公子都住在這裏,所以大街兩頭有兵卒看守,為了保護這些人質的安全。


    所以看到這兩大公子迴來,這些兵卒是不屑一顧的,幸虧他們保護的是諸國公子,如果隻為保護這兩大公子,他們心裏能憋屈死,感覺是用一群名貴的牧羊犬來保護兩條喪家之犬。


    兩人剛準備進巷,巷子裏出來一群人,畢竟是街坊鄰居,渠年認得,領頭那人是趙國的公子趙穎川,帶著一群家丁,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


    因為中山國經常喜歡捅趙國的屁股,所以在所有國家中,趙國看中山國最不順眼,所以趙國的公子看這個中山國的公子也是最不順眼,沒事就找白小牙的茬,這些年來,白小牙沒少被趙穎川欺負,但白小牙無力反抗,每次遇見趙穎川,都是繞著走,免得蒙受不白之冤和皮肉之苦。


    所以現在看到趙穎川走了過來,白小牙嚇了一跳,可不想跟趙大公子狹路相逢,這時就拉了下渠年的胳膊,假裝不是進巷的,隻是路過巷口,準備先到別處兜一圈再迴來,這是他們以前慣用的伎倆,一般情況下,渠年也怕被打,所以都會配合他。


    但這一次,渠年沒有配合他夾著尾巴走,而是甩開他的手,道:“幹嘛呀?不迴家了嗎?”


    白小牙就有些著急,心裏想著,你沒看趙穎川來了嗎?心裏就沒點逼數嗎?你不常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嗎?但他也是一個愛麵子的人,畢竟他也是一國公子,這些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便道:“我們不是要去買點早點嗎?”


    渠年白了他一眼,道:“買什麽早點?你有錢嗎?”


    白小牙就有點想不通,這家夥出去一夜,怎麽變成一個憨子了?心裏就有些慌張,若不是這麽多年的感情,真想拂袖獨自離去。


    這時,趙穎川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看著白小牙笑了下,道:“中山公子,沒錢吃早飯了?要不要本公子施舍一點給你啊?”


    白小牙就有些局促,沒有說話。


    渠年這時就抓住白小牙的手,道:“我們走!”說時就準備進巷。


    但巷子不寬,兩邊還有兵卒值勤,這時趙穎川帶來的十幾個家丁就散開把巷口堵了起來,不讓他們通過。而兩邊的兵卒站著也是無聊,難得看熱鬧,所以也沒有人阻止。何況他們沒事的時候,也會拿這兩大公子找樂子,畢竟這兩人身上帶著一國公子的光環,欺負起來有快.感。


    趙穎川這時雙手負後,淡然一笑,道:“怎麽兩天沒見,感覺你們翅膀硬了不少?準備上天了?本公子跟你們說話,也敢當作耳邊風?”


    渠年卻不以為然,轉過身來,看著趙穎川,道:“好啊,你剛剛說什麽來著?說是要施舍我們的,是吧?那拿錢來施舍呀!”


    趙穎川笑了下,道:“我施舍你個錘子!”


    渠年臉色一冷,道:“也就是說,你是在戲弄本公子嘍!”


    趙穎川哈哈一笑,道:“就你也配自稱本公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侮辱了本公子三個字,這三個字從你嘴裏說出來,就相當於在這三個字上麵抹上了屎,本公子以後都不好意思再說!”


    渠年冷冷道:“不好意思說就閉嘴,沒人逼著你說!”


    白小牙聽得心驚肉跳,心裏想著,這下死翹翹了,今天是逃不過一頓毒打了。他有點想不通,這個渠年出去一夜,怎麽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以前的他是多麽有眼色啊,向來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要說麵對趙大公子,就是麵對普通的地痞流氓,隻要打不過,那肯定要腳底抹油,跑得比誰都快,今天怎麽就變得死腦筋了呢?


    果然,趙穎川臉色一冷,眼神就變得陰鷙,雖然他也覺得奇怪,這個秦國公子好像變了一個人,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眼裏,這個秦國公子就是一個小醜,就算跳到梁上,還是一個小醜。便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活膩了!”


    朔華大街雖然是一條冷清的巷子,但與之交叉的靈華大街卻是一條繁華的街道,行人川流不息,一看這裏有好戲看,都圍了過來,雖然秦國公子被人欺辱的事早已司空見慣,但偶爾重溫一下,感覺也是挺不錯的。


    趙穎川後麵一個家丁很有眼色,見主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受辱,臉上義憤填膺,所以這時就很狗腿地跳了出來,指著渠年怒道:“你他媽是不是還沒睡醒?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夜裏屙屎的時候沒有迴頭看一眼,把膽屙了你都不知道?”為了配合他憤怒的情緒,手也沒有閑著,伸手就扇了渠年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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