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你不想快些迴京城?”喬苒低頭,摸了摸裴卿卿頭頂的包子說道。


    一個知曉秀王世子身份長相,見宮裏的太監也不覺奇怪的孩子,她的父母在京城的可能性極大,喬苒將心比心,自己一個人偷溜出來,一定是不想迴去的吧!


    裴卿卿撇了撇嘴道:“是還想多玩玩,隻是若是能早些迴京城也無妨,左右我呆在你身邊就好了。”


    “你總呆在我身邊做什麽?”喬苒帶了三分試探笑問她。縱使這孩子時常童言無忌,卻也不敢真將她當成普通的孩子來看待。


    “保護你啊!”裴卿卿朝她扮了個鬼臉,眼珠轉了轉,看向周圍,道,“沒什麽事咱們迴去吧!”


    剖屍這種事顯然是封仵作要做的,甄大人和趙大人也在忙著通緝秦仵作的事,眼下確實沒什麽是她可做的了。


    喬苒點了點頭,同甄仕遠說了一聲之後,便帶著裴卿卿迴驛站了。


    驛站不少官差此時都去洛陽府衙幫忙救火了,驛站裏隻留了一些保護甄大人家眷與看押重犯方老夫人的官差,以至於門口一個官差都沒有。


    裴卿卿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門外不遠處角落裏兩個在一旁竊竊私語的身影。


    “是那兩個總跟著我們的。”她道,“瞧著在偷偷說話呢!”


    驛站外,方二夫人和方秀婷正抱著頭圍在牆角,似是在商議著什麽。


    俗話說話無不可對人言,偷偷說的,多半是見不得人的事,裴卿卿見狀,忙足尖一點,喬苒隻覺身旁一道風卷過,下一刻,便看到那兩個人身後裴卿卿的身影。


    “你們在幹什麽?”裴卿卿開口問道。


    下一刻隻聽兩道尖叫聲響起,方二夫人和方秀婷驚魂未定的迴過身來,還未來得及抱怨,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往這裏踱步而來的喬苒,當即便變了臉色,憤怒改為討好的迎了上來。


    “喬小姐,你……你迴來啦?”


    “你們在幹什麽?”裴卿卿探出腦袋,好奇的打量著她們。


    喬苒也看著她們不說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人似乎很是懼怕她,她迴憶過不止一迴了,真真是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麽嚇她們的事。


    特別是她看著她們不說話的時候,這兩個人更是能害怕的渾身發抖。


    “家……家裏來信了。”方秀婷忙掏出懷裏的信交了出來,坦白道,“問……問我們幾時能到京城?”


    其實是因為她們走後,二房勢單力薄,她爹被三房一家欺負的狠了,便來信催促她。


    裴卿卿瞟了一眼信上的東西,吃著蜜餞,道:“紅豆姐姐若是在,怕又要罵都不是好東西了。”


    “還有那個。”方二夫人說著指了指驛站裏,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瞎了的那個,你們走之後,方才來了一個中年婆子,說是什麽王府派來照顧她的。”方二夫人說著臉上露出幾分愁色,壓低聲音問喬苒,“怎麽辦?這王府看起來挺看重她的,會不會往後還將人放出來?”


    若是放出來,她們可怎麽辦?先前踩老夫人的時候,她和秀婷可沒少下手。


    喬苒聞言隻笑了笑,道:“她的事,到了京城再說吧!”


    如今途中,可不是同方老夫人較勁的時候,一切都要等去了長安再說。眼下真正要做的是現在手上這件事。


    隻有辦完了這件事才能迴京城。


    而一切就如裴卿卿所言:太順利了,劉繼澤被殺,兇手帶著證據不到一日的功夫便自己出現了,兇手有那麽蠢嗎?


    另外,毀屍毀屍,毀了的卻是府衙的文庫房,這也有些奇怪,當然也有可能是湊巧而已。


    見喬苒怔怔的樣子,裴卿卿推了推她,問道:“又在想這個太順利找出的兇手嗎?”


    喬苒點頭。


    裴卿卿想了想道:“其實這還不算太順利,若是真正順利的話,那個兇手應該很快就會被找到了。”她說著對上喬苒望來的目光,朝她扮了個鬼臉,“我說著玩的。”


    誰也沒成想,裴卿卿這一句玩笑話居然一語成讖。


    待到第二日中午便傳來了秦仵作的消息。


    這消息是從開封傳來的,也就是發現劉繼澤死後,趙大人派去開封接劉繼澤家人的那幾個官差傳來的消息。


    “夏日多雷雨,昨晚開封夜裏打了幾個幹雷,雨倒是未降,卻誤將劉大人一3家那顆大杏樹劈了個正著。當晚便起了火,因昨晚幹雷陣陣,離劉家不遠處的街坊鄰居也未聽到劉大人一家的唿救聲,待第二日早上早起的街坊發現時,劉大人一家都葬身火海,連家裏都燒成殘垣斷壁了。”


    “真是巧!你信嗎?”趙大人氣的直拍桌子,“這種消息竟也拿迴來稟報?這若不是蓄意殺人,本官今日便不信趙!”


    來報的官差神色尷尬,待到趙大人罵完之後,又道:“劉大人一家連同仆婦在內一共三十一口人,可屍體卻有三十二口。”


    “多的人哪來的?”


    官差道:“從那人手裏的刀劍,身形,以及身邊包袱裏一些細軟鐲子初步可判斷或許就是秦仵作的。”


    “像是偷偷潛入劉大人家中準備殺人,卻不巧天將幹雷,直接將秦仵作連同劉家一家給劈死了。”


    趙大人聞言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娘”。


    甄仕遠也在一旁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那如此說來,天降正義,劈死了惡人,此案可以結了?”


    他冷笑,顯然是在說反話。


    這個結果傳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的,往後大理寺、官府還有存在的意義嗎?不如就等天降正義,直接將惡人劈死得了。


    “你們查案是你們的事,”封仵作在一旁早忍不住了,將自己身邊的醫箱開開合合好幾迴了,“劉家那些被劈死的屍體趕緊帶過來,我來驗啊!”


    差點忘了,這裏還有一個癡迷於驗屍的人。如今劉家無主,他要將劉繼澤剖開來看,也無需經過他人同意了。


    封仵作收到消息倒是興奮的跑了,徒留餘下幾個人麵麵相覷。


    “代天巡視的隊伍今兒晚些時候就到,先前本官已經去信問過了,他們說的與我等猜的一致。劉繼澤以迴鄉探親為由折返,此番出行,本就隻帶了一個老仆,那老仆年事已高,路途中染了風寒,已經好些時日未下床了,這點隨行的侍婢可以證明。是以離開時,劉繼澤是獨自一人返迴洛陽的。”甄仕遠說著,忍不住扶額,“這案子如今毫無頭緒啊!”


    要麽便借用現有的人證物證就此結案,畢竟現在的人證物證也十分充分,除了秦仵作之外,其餘人也未見有牽連其中的。


    隻是如此巧合的結果怕是難以服眾,要麽便是此案另有兇手,隻是這兇手為何對劉繼澤一家窮追不舍這就不得而知了。


    “劉大人近些時日在做什麽?”女孩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探親。”趙大人說道,他記得甄大人方才已經說過了。


    “探親當然不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探親之前呢?”女孩子又問。


    “查貪汙案。”甄仕遠淡淡的迴了一句,劉繼澤身份特殊,突然死的那一刻,他們便想到了這一層關係。隻是現在除了秦仵作這個線索之前,根本沒有別的線索。


    沒有線索空想根本沒辦法破案。


    “無辜被毀掉的文庫房卷宗。”喬苒說道,“雖然不可能知道毀掉的卷宗具體內容,可是被毀去的是什麽卷宗應該查得到。”


    這等卷宗記錄除了文庫房內之外,翰林院也是有的,為了分門別類,歸類成冊。雖然具體內容不可知,但卷宗的名字一定有。


    所以隻要往長安去一封信問翰林院那一份備錄的卷宗就可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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