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仔細研究了他入宮前後的言行舉止與種種事跡,唯一可疑的就是當年先帝的皇後死得太蹊蹺了,竟然是暴斃,而且正在他得寵之際暴斃,這件事太過巧合,要麽就是他有恃無恐,要麽就是其他人想嫁禍給他,不管怎樣,先帝並沒有追查,可見他那時的地位完全無法撼動。身為兩個孩子的爹,賀淵倒也能體會先帝的心情,好不容易盼來個可以繼承江山的兒子,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事,隻是不知道先帝若得知自己被戴了綠帽子,會不會氣得從皇陵裏詐屍跑出來。如果薛衝說的小皇帝是他兒子的事屬實,那這太後就隱藏得太深了,賀淵壓根就沒從資料裏看出來他們兩人之前有過交集。太後隱藏得這麽深,無非就是想掩蓋他的野心,身為一個男人,不談進宮之前如何,單在宮裏每天耳聞目染,哪裏可能沒有一點野心?翻翻本朝卷宗,自開國至今,也隻有太祖皇帝立男子為後且空置三宮六院,之後曆代皇帝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自信、膽量與魄力,別說立男後了,就是對男妃也寵愛有限,可見立男後寵男妃對皇帝來說是件非常危險的事,代代皇帝都在防範著,這條不成文的慣例被先帝打破,無非是因為子嗣問題。太後很會把握機會,也會創造機會,隻是不知道他這次的病是真是假,如果是裝病,又到底想做什麽。賀淵合上手中的卷宗:“緊盯皇宮,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等等等等——”薛雲舟從他手中奪過卷宗,翻到太祖皇帝那部分,很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隨後湊到賀淵耳邊低聲道,“太祖皇帝竟然沒有三妻四妾哎,你說他會不會也是現代人穿過來的?”賀淵瞥他:“那現在還有你我發揮的餘地?”薛雲舟輕咳一聲,揉揉鼻子:“你不要用這種看蠢驢的目光看我嘛!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賀淵被他逗笑,伸手捏捏他的臉:“你臉挺大的。”薛雲舟:“……”太後畢竟遠在京城,有些事捉摸不透隻好靜觀其變,兩人隨後將京城的事暫時擱置一旁,開始商議開辦學校的具體事宜。有現代的例子可以參考,行政製度方麵倒是不成問題,但真正涉及到課程就有些麻煩了,畢竟古代百姓一般都不出遠門,因為有地域限製,各地都是說的各地方言,雖然有官話,但在偏遠地區並不普及,而薛雲舟想要將現代漢語拚音那一套用到古代語言體係中還得費一番心思。興辦學校的事曾遭到下麵不少官員的質疑,他們覺得這種事完全沒有必要,在古代人看來,讀書識字都是為了走仕途,農民種地都來不及,學這些沒用的幹嘛?更何況所謂的拚音他們這些官員自己就不了解,對學校和私塾的區別也一知半解。不過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知識普及實在是太重要了,短期內可能看不出效果,但以長遠的目光來看,百姓們一旦開智就學會了思考,之後會有越來越多的技術進步與文化進步,最終將一步步推動社會發展。愚民的確方便掌權者的統治,但對社會發展幾乎沒有推動作用,幾千年封建統治大同小異,都是因為知識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而這些人的精力都放在仕途上,於社會生產沒有任何貢獻。推廣官話就是為了將來的知識普及,拚音的優勢很明顯,年紀大點的百姓實在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學習的,可以隻學一套拚音體係,用不著把字認全,將來燕王府在發放公文時添加拚音標注,後麵再需要發放個小冊子什麽的,也都會方便很多。薛雲舟在考慮究竟是把拚音融合到青州當地方言還是直接在青州推廣官話這兩條選擇中權衡許久,考慮到自家男人的野心,最後還是決定推廣官話。古代的官話和現代的普通話有很大區別,好在薛雲舟穿過來就已經點亮了語言技能,做個古今翻譯還是沒有問題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伏案工作,他總算將漢語拚音進行了本土化,又找賀淵檢查了一番,做了部分調整。這套體係完全確定下來的時候,薛雲舟拿著成品連著深唿吸三次,揉揉胸口一臉苦惱地看向賀淵:“滿腔豪情快要爆出來了怎麽辦?”賀淵莫名:“嗯?”“雖然知道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還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有種我是這個時代的開拓者的成就感,無比自豪,無比激動,要是有心髒病,估計我這會兒已經掛了。”“……”賀淵無語地看著他,“我們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開拓者,你才發現麽?”薛雲舟與他對視半晌,生無可戀地趴到桌上:“好吧好吧,我境界不如你。”賀淵摸摸他的頭,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好捏著他下巴將他臉抬起來,在他唇上親了親。薛雲舟經不起撩撥,迅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去。兩人原本正正經經商量著事情,最後就這麽莫名其妙滾到床上去了,這會兒還是大白天,因為他們的白日宣淫,已經有好幾撥前來求見的官員被擋在了門外,一時間裏麵春光四射,外麵一眾無聊的等待者開開茶話會順便聊聊燕王夫夫的八卦。事後賀淵難得有些窘迫,啞著嗓子低聲強調:“下次商量事情不在家裏的書房了,我們去前麵議事廳,免得你再胡鬧。”薛雲舟一臉饜足地趴在他胸口左親親右摸摸,嬉皮笑臉地為自己開脫:“我哪裏胡鬧了,實在是滿腔豪情無處釋放,隻好找你解決了……”賀淵頓時滿頭黑線,額角青筋突起,破天荒有種想把他做死在床上的衝動,看向他的目光簡直要將他生吞活剝,一字一句咬著音問:“隻、好、找、我、解、決?”薛雲舟頓住,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氣壓有點低,忙抬起臉瞪大眼裝無辜:“什麽?”賀淵明知道他一貫嘴上瞎吐嚕,可還是被氣得肝疼:“你把我當什麽?”薛雲舟迅速舉起一隻手掌,無比正色道:“夫君!絕對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合法的!”說著不待他反應,趕緊低下頭在他唇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他原本坐在賀淵腹部,這麽一彎腰,再不經意地動一動,光溜溜的屁股直接滑到賀淵的關鍵部位,賀淵狠狠吸了一口氣,皺著眉強行忍耐。薛雲舟偷瞄他一眼,以為他真的怒了,連忙親親他的唇吻進去,很有點賣力討好的意思,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結果注意力轉移成功,賀淵迅速將他壓在身下,換被動為主動。兩人又荒唐了不少時間,外麵的官員看看天色,紛紛放下茶碗打道迴府,迴去之後又是一通八卦。如今燕王夫夫已經成了整個青州的模範夫夫,儼然是“恩愛”的代名詞,又因為他們難得一見的親民,所以現在整個青州的人都對他們敬重有加,畏懼減少,偶爾拿他們倆當談資聊一聊也沒什麽打緊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當初攝政王暴虐嗜殺的名聲純粹是有心人惡意謠傳出來的結果,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天色黑透,薛雲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從賀淵的臂彎裏抬起頭,看看外麵照進來的月光:“我睡了多久?”賀淵心情好了許多,摸摸他的頭:“沒多久,累就再睡會兒。”薛雲舟摸摸喉嚨,皺著眉咕噥:“嗓子啞了。”賀淵連忙起身摸摸他的額頭:“疼不疼?沒發熱,我給你倒點水。”“嗯。”薛雲舟無力地趴在床上,看著賀淵有點手忙腳亂地下床點燈倒水,忍不住彎起唇角,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賀淵端了水過來將他扶起,就著燈光看見他滿身斑斑點點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跡,一時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見他咕咚咕咚幾大口就喝光了,忙問:“再給你倒點?”“嗯……好渴……”薛雲舟抱著他的腰撒嬌,“嗓子疼……”賀淵看著他眼角隱隱約約的淚痕,想起他之前在自己身下哭出眼淚的模樣,腰腹間的肌肉陡然一緊,忙深吸口氣,拉開他的手下床。薛雲舟連喝好幾碗水才覺得嗓子舒服了點,隨後就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了,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二哥,你年紀不小了,悠著點啊……”冷不丁被戳到痛處,賀淵臉色又黑了。薛雲舟閉著眼繼續:“縱欲傷身啊……”賀淵坐到床邊,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你再胡說八道,我真要做得你下不了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