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魚蝶兒點頭,來人戲謔道,“你不怕死?可是這麽個美人,我還舍不得讓你送死。”


    “不問,就能活嗎?”魚蝶兒唇角是淡淡的諷刺。那人聞聽此言也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思考魚蝶兒說的話,還是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那些?


    魚蝶兒也似乎無意等他的迴話,因為即使不用聽他迴答也知道答案。若是這地方真如他說的那般,那跟修羅地獄有什麽區別?這樣的地方會珍惜善待人命嗎?就算再守規矩恐怕都難逃活命。


    現在自己還好好的,或許隻是因著還沒從自己口中得到他們想知道的訊息。他不是說了嗎?被抓來這兒的,都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擁有了不該擁有的。等他們拿到了想要的,自己也將被滅口了吧。


    可是自己知道什麽?擁有什麽?以至於招惹到這樣一股勢力,魚蝶兒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除了皇上的那點賞賜,還有鶴泰與鶴炎送的一些珠寶首飾,也沒什麽了。而那些東西雖然值不少錢,可比自己有錢的多如牛毛,不至於因為這個吧?


    莫不是他們知道了自己是重生人的秘密,想問自己關於前一世的大局走向?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魚蝶兒自己都毛骨悚然,然後就被她給否決了,不可能!這個秘密怎麽會有人知道!


    “唉!”桌旁,正在沉思的那人突然發出一聲綿長的歎息。引得魚蝶兒疑惑的望向他。


    “這位公子為何歎息?”見他歎息了一聲後又是沉默著不說話,魚蝶兒不禁問道。


    “公子?”來人似乎一愣,然後爽朗的笑起來。


    “怎麽了?我叫錯了?”魚蝶兒被他笑的有些尷尬,更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為何發笑,“不該叫你公子嗎?”


    縱然他俊美脫俗,渾身上下散發著高雅之氣,可他就是一個年輕公子啊!這樣稱唿不知道有何不妥。


    “沒錯,沒錯,這個稱唿好。以後就這麽叫我。”那人收住笑,盯著魚蝶兒認真道。


    “以後?還有以後嗎?”魚蝶兒心中一滯,淡淡的語氣聽在耳裏卻是濃濃的憂愁無奈。


    那人自然知道魚蝶兒這話的意思。她忽然間的無助與不知所措的表情,使得她原本清亮的明眸片刻間呈現了黯然。令人看了很不是滋味。


    那人麵上笑了笑,雙手卻下意識微微攥了拳頭,“會有的。”隨著唇角笑意的凝止,他眼底的隨意與漫不經心一並消失,變得有些冷肅與堅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對她這樣說。是為了安慰,還是為了給她希望?他想了想,將頭從桌對麵湊過來,似乎準備悄聲說話,魚蝶兒身子也微微前傾,凝了神細聽。正在這時門口一道焦急的聲音響了起,“小王子,您怎麽在這兒啊?讓屬下這頓好找。”然後似被一陣風刮進來一樣,一個人瞬間到了屋內。


    魚蝶兒被突如其來闖入的人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那位公子也顯出不悅的神情,立時端正了身子。一改方才的玩世不恭。擰眉肅聲道。


    “什麽事兒慌慌張張的。”


    進來的這人戒備的看了一眼魚蝶兒,便俯身與那年輕公子耳語了幾句。


    “走!”年輕公子嗖然起身,抬步就向外走。走了幾步卻又轉身迴來,靠近魚蝶兒,將聲音壓的極低,“記住無論他們問你什麽,都別說真話!”他說完這句,才與那屬下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門被這兩位不速之客從外邊重新關的嚴密。魚蝶兒的心也跟著一起沉了下去。


    又是漫長的等待。


    在她等的幾近絕望的時候,門再次從外邊打開,這次是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見到坐著的魚蝶兒,她顯然吃了一驚,小心翼翼道,“你,醒了?”


    魚蝶兒瞧她一眼,心道這不廢話嗎?人都坐這呢,你說醒沒醒?可是見這小姑娘麵色十分古怪複雜,她便沒搭茬,直接問道。


    “有水嗎?我口渴了。”


    “有,我去取。”小姑娘噔噔噔又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暗自祈禱魚蝶兒不要把醒來時自己沒在屋子裏的事兒給說出去。


    她以為魚蝶兒不會這麽快醒來,因為封老說了她要一天半天的才能醒,即便是燃了能助蘇醒的香,那也不會很快吧?所以她趁著閣內開全員大會,門外守衛都離開的時候,她也偷偷溜出屋子去辦了點私事,這要是被上峰知道,可是要重罰的。誰知道人這麽快就醒了。


    又是一通等,魚蝶兒都懷疑那小姑娘是不是要現去挑水燒茶。取個茶這麽久?想想自己又不是來做客的,腦袋還在就算福大命大了,也不敢多高要求,耐著性子等吧。


    平璉川不知道怎麽樣了,鶴泰不知道怎麽樣了,他會不會設法救自己,能找到自己嗎?魚蝶兒腦子裏胡亂的想了很多很多。得出的現實是,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依靠了,隻能靠自己!


    沒等來那個小姑娘,卻等來了幾個士兵模樣打扮的人,進來後不由分說將她‘請’出了屋子,穿過長長的廊道,遠遠的看到前方站著個人,身姿提拔,甚是威武。隻是看不到麵容,走近了也看不到,因為那人戴了個麵具。幾個押送自己的人稱唿他為‘楚閣主。’


    魚蝶兒覺得這個楚閣主的眼神太過冷漠,像是一點點人情味也沒有的人。看到她過來,他的眼神投向她,魚蝶兒覺得那目光像劍一樣冰冷。她移目避開。他卻依然凝視了她片刻。


    由楚閣主在前頭引路,一行人繼續前行。一路上魚蝶兒的眼睛都沒閑著,東看西看看,並不是因為這兒多好看,隻是她想盡力記住一些特征設施之類的,她不想對這兒一無所知,如果要逃跑也總要知道路的,或者逃出去以後,還可以憑記憶找到這麽個地方,將他們一窩端了。


    不過很快她便發現這是徒勞,因為這個地方太奇怪了。屋子裏沒窗戶就算了,出了屋子竟然還是沒有,走道裏沒有,到了寬闊的地方還是沒有。雖然到處亮著火把,照的通亮,可跟日光還是有著明顯的差別,無論多麽亮,還是給人一種暗無天日的壓抑感。


    這個連外麵的一點點都看不到的奇怪地方,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密室,可這密室似乎太大了。魚蝶兒覺得腳都走酸了,竟然還沒讓停下。似乎感覺到魚蝶兒眼睛沒閑著,前頭的楚閣主猛然停住腳步,冷聲道,“別亂看,再看就把你眼睛蒙上。”


    魚蝶兒正忙於四處觀察,壓根沒看前麵,腳步沒停的一直走,沒留意他的突然停頓,一下就撞了上去。一個不穩向後倒去,小手下意識一抓,正扣在楚閣主的腰帶上,一個人的重量終究過大,腰帶被扯開,她的身子也隻停頓了一下便依然向後倒去。


    往下倒的瞬間,魚蝶兒甚至在想,真倒黴!不過就是開小差觀察一下周圍情形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摔了一跤。


    這一摔有點狠了,腰、背、臀全都著了地,後腦也磕了一下,魚蝶兒呲牙咧嘴迷糊了半天,才定睛瞧了瞧手裏扯下來的腰帶。


    什麽破腰帶!這麽不禁拽。她狠狠的將那腰帶摔在地上泄憤。手一邊揉著摔痛的腰、臀,一邊還在那條腰帶上狠狠踩了幾腳。孩子氣十足!


    楚閣主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摔倒,停下以後本是背對著後麵說話,待扭頭之時正對上她撞上來的身子,下一刻腰間一鬆,腰帶被抽走,眼見著那小人兒也向後倒去,他欲伸手去拉已經晚了,伸出的手撈了個空。他緊張並不是因為他憐香惜玉,他是怕別一不小心又給摔暈了,摔傻了什麽的,可是無法向聖主交代。


    現在看著她無端拿腰帶出氣,又好氣又好笑。這麽個嬌憨的小女子,會有什麽秘密?讓聖主如此重視!他心內也不禁存了幾分好奇。


    “你將本閣的腰帶都踩髒了。”他淡淡的,可是毫無感情的聲音令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魚蝶兒這才想起這腰帶的主人是那個冷漠的家夥,暗歎一聲,抬眸望向楚閣主,“都怪它太不結實,害得我摔這麽慘。”她說的理直氣壯,心裏卻是發虛的。


    楚閣主擰眉,緩步走到魚蝶兒麵前,促狹道,“你倒是會狡辯!它好端端的在本閣的腰上,你若不拽它,它能無端的到你手上?”


    魚蝶兒臉一紅,“誰讓你走著走著突然停住的。歸根結底還是怪你。”


    他哼一聲,“自己不好好看路,怨的了誰?”


    魚蝶兒也以牙還牙的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看他。以示抗議。


    一旁的幾個手下見魚蝶兒撞在閣主身上摔倒,倒是不以為意,摔一跤而已。令他們吃驚的反而是魚蝶兒敢跟閣主爭起來。以前那些被擄來的也有不少女子,到了這兒無不是嚇得花容失色,像這位這麽氣定神閑的還真是少見。奇怪的是一向冷言少語的閣主竟然沒有生氣,還與她據理力爭。反常的令一眾人膛目結舌。


    “給我係上。”他帶了絲慍怒。


    “什麽?”魚蝶兒瞪大眼睛。


    楚閣主說的理直氣壯,“你給我扯下來的,當然要由你給我係上。”


    “我不!”魚蝶兒心道,反正已經這樣了,愛怎樣怎樣,命都不一定能保了,還管你生氣不生氣啊。


    “好,本閣不勉強你。”他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嗯?不勉強?魚蝶兒可不相信眼前這位是這麽好說話的人,說不定打的什麽鬼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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