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總裁辦。


    蘇念匯報完工作,注視著低頭看文件的男人,一對劍眉下的雙眼,每一次四目相對都讓她感覺他眼底藏著漩渦,引人淪陷。


    程子頤抬起頭,“還有什麽事麽?”


    “我爸明天迴國,家裏給他接風,程伯伯還有方姨都會去,我爸讓我、來請你,一起去吧?”


    謝昱看著工作起來雷厲風行的蘇念變得嬌柔嫵媚,心裏忍不住歎惋,這麽一個美女,怎麽就栽在了老板這塊萬年冰山上了呢?若不是他每天都擔著給老板訂花的重任,恐怕他都要撮合一番了。


    蘇家與程家是世交,門當戶對,二人也是郎才女貌,看起來真是天作之合,蘇總監喜歡老板,在公司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目前的情況是妾有情,郎無意。


    程子頤合上文件,挑了挑眉,“謝謝蘇伯父盛情,但是我今晚的飛機,實在不巧,改天我再登門拜訪。”


    蘇念忍不住嘟嘴,他跟她說話,永遠是一副說公事的態度,“去哪裏?什麽時候迴?”


    “大概半個月,這陣子看好你的部門,出去吧。”


    “你還沒告訴我你去哪裏。”


    謝昱給這位蘇總捏了把汗,程子頤可不是一個顧念女士麵子的紳士。


    “無可奉告。”


    果然。


    蘇念出去了,謝昱拿著文件上前給他過目,程子頤一邊簽字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今天的花送了麽?”


    “按您的要求,都安排著的。”


    “最近柏頓有什麽動靜?”


    謝昱頓了一會兒,知道他問的並不是柏頓公司,而是某個部門的某人,想了一會兒才說:“聽說下周柏頓和我們公司有聯誼會,大家都躍躍欲試。”


    “聯誼會?”


    “柏頓的項管部和工程部,我們公司的行政部和、公關部。”


    程子頤的手搭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什麽時間?”


    “下周五。”


    “行我知道了,”合上文件遞給他,“出去吧,下班前來給我確認一下行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寧嗣音可謂日不暇給,工程部的圖紙交得慢,導致她這邊很多工作無法安排,每天除了跟各部門統籌,還得應付著柏頓那邊交代的事情。很多事情盧山不出麵,都由她來做,底下幾個人的工作效率倒是都很給力,但她也還是忙得每天都加班。


    如此一來時間倒也過得極快,令人雀躍的周五來臨,寧嗣音還是經人提醒才知道是到了周五。早上她來到辦公室,看到幾人眼神詭異的看著自己,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很正常,沒有哪裏不對。


    “寧副,你穿得也太隨便了些。”


    白色無袖百褶襯衣,黑色西褲,黑色高跟鞋,再正常不過的ol裝,哪裏隨便?


    見她一臉迷糊,孔越提示她,“今天周五,晚上有聚會的啊寧寧你忘了?”


    她還真是沒印象了,“那正好,我最近事情多,你們去就好,我可能得加班。”


    “這怎麽能行,我們柏頓就指著你撐門麵了,你不去,人還當我們柏頓沒有美人了呢!”


    “柚子不是在呢麽你們慌什麽,你們個個都是我們柏頓的門麵!”


    “柚子是柚子,你是你,不一樣。”


    寧嗣音一口礦泉水下肚,醒了胃,“有什麽不一樣?”


    “柚子和我們,算基層,你算管理層,昭華行政部經理,我大學師姐,眼睛長在頂上,不帶上你我怎麽戳她的銳氣?而且我聽說他們公關部的總監也是個大美女!”


    嗯,確實,寧嗣音倒是親眼所見,同一套衣服穿在蘇念身上□□,怎麽看怎麽好看,不像自己,肉都沒長到對的地方上。


    “你不去我們也不去,到時候盧總怪罪我們不友好,我們就說是你帶的頭。”


    “……”裴信揚說得對,該找個機會樹立一下威信了,這幾個人,對她完全沒有畏懼感。


    “去工作。”除此之外她似乎沒有別的說辭能打發這兩個人了。


    下了班寧嗣音還是被拽著去了聚會,她的穿著被三個女人吐槽了一路。


    聚會在一家會館舉行,寧嗣音看這裝潢,感慨昭華的財大氣粗,“家族企業,*啊。”


    “聽說是昭華的公關部總監買單,私人買單!”


    然後話題就從昭華與柏頓的工資待遇差跳到了蘇總監的身家,再到蘇總監和程子頤之間不可言說的糾纏。小鈺常常跟著家裏人到處走動,知道的多,說這蘇念是為了程子頤才到昭華工作的,她是名校海歸,家底豐厚,才貌雙全,兩家又是世交,這段關係曝光是遲早的事,時間問題罷了。


    何柚看著寧嗣音漸漸沉下去的臉色,咳了好幾聲,但是兩個姑娘聊八卦聊得正起勁,哪裏顧得上注意她的暗示,寧嗣音衝她笑,“該進去了。”


    八卦聲在推開包廂門的一刻停止了。


    寧嗣音很久沒有來如此嘈雜的地方,一時間胸腔堵得不行,感覺眼睛看著眼前的燈紅酒綠都有些酸澀起來。吵吵嚷嚷的人群,湧出來幾個人推搡著四人進了包廂,找了個位置坐下,立刻有男士擺好了酒杯往裏倒酒。


    包廂很大,分了好幾個區域,都坐滿了人,男男女女,或坐或立,有唱歌的,玩骰子的,還有在玩遊戲的,他們這一桌比較靠邊,進門就能看見。


    “這就是柏頓出了名的寧副理啊,這麽年輕有為,實在令人慚愧,我先幹為敬,您隨意。”男人客套話一套一套的,終於將話題引到沉默的寧嗣音身上。


    出了名,她怎麽不知道?隻當是客套話,微微笑著,也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爽快!”


    門被打開,外頭明亮的光瀉進來,大家都下意識看過去。


    蘇念著正紅色連衣裙,粉墨登場。


    “蘇總姍姍來遲,這是要豔壓全場的節奏啊。”有人大聲說道,立刻得到了更多人的附和,蘇念微微笑著,大大方方,自成一格,沒有謙虛,也沒有讓人覺得自負,她就站在那裏,像勝利女神一樣,光芒四射。


    “我們昭華和柏頓,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更熟悉,更親密,合作才能更默契,大家今晚喝好玩好,明天多了一張床上的人,我更開心。”蘇念耍著小黃腔,卻不令人覺得輕浮,在這樣的環境裏,倒別有一番情趣。


    “大家放開玩去吧!”一聲總結,音樂聲重新調大,歡唿聲此起彼伏。


    蘇念就近在他們這桌坐了下來,孔越拽著寧嗣音的胳膊,湊到她邊上跟她講話,“真的長得很好看,我都嫉妒不起來了,因為差太遠。”末了又說,“不過寧寧你還是可以拚一下的。”


    這邊話音剛落,蘇念已經倒好酒,對寧嗣音說:“寧副理,上次在柏頓,都沒能認識認識,今天有幸再碰麵了,我先幹了,你隨意。”


    她職位高於她,哪有她先敬的道理,寧嗣音要是就這麽喝了,就顯得不懂人情世故了,盧山有家室,今天沒來,她算是自己部門的頭,怎麽說也得給自己部門爭點麵子。


    她的手輕輕打住了蘇念的酒杯,“誒,蘇總哪裏的話,上次是我出狀況,還沒來得及說聲抱歉呢,這酒怎麽也得我先敬您,我先自罰一杯,”一杯酒下肚又倒了一杯,“這杯是感謝您組織這次的聚會,你看大家都玩得很好,一起喝一杯?”


    話音剛落她已經碰上來,蘇念不得不訕笑著喝了一杯。


    她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寧嗣音,三兩句話就掌握了主動權,聽起來謙恭,但句句都是在填她挖的坑,淡定從容不動聲色,完全不是那天在會議室看到的那個魯莽迷糊的樣子了。


    兩人都坐了下來,蘇念叫來服務生拿了幾個篩盅,“吹牛會不會玩?玩些遊戲吧幹喝酒多無趣。”


    身邊的人都躍躍欲試,隻有寧嗣音表示自己不會玩,小鈺拍拍她,“哎呀,看一輪就會了,話說寧寧你都不參加同學聚會的麽這是必備遊戲項目!”


    “不會。”


    “簡單來說就是猜合數,搖骰子以後由一人起頭,喊數字,猜大家的篩盅裏一共有幾個幾,隻能往高了叫,覺得上家叫的數字是不可能就可以開,然後計算,猜中的話叫開的人喝酒,猜不中就自己喝酒。”


    聽著很複雜,但是看過一遍之後她基本上明白了些。但她發現這不是一個智商就能解決的遊戲,還得看經驗,對手都是老司機,那麽自己就難以逃脫被開的命運,蘇念每一次在寧嗣音喊完數字都要跳開,這意味著寧嗣音需要加倍喝。


    幾杯酒下肚以後,寧嗣音有些迷糊了,肚子也漲得不行,直喊著暫停,這個角落都是柏頓的人,大家看她實在輸的有些慘,喝得已經有些臉紅,就放過了她。


    寧嗣音不玩了,蘇念就覺得索然無味了,她走到控製台前將音樂暫停,招唿大家一起來玩遊戲,拿起了撲克牌玩十三張,酒場老司機們都歡唿,隻有幾個沒完過的人在抗議,但是跟寧嗣音適才的狀況一樣,反對無效。


    這個遊戲是紙牌遊戲,每張牌代表一種身份,或者一種指示動作,比如a是槍手,可以指任何一個人喝酒,2是陪酒員小姐,3是逛三園…..遊戲很複雜,但是參與者不需要了解,發牌者會提示。寧嗣音從到到位隻記住了陪酒員小姐這個角色。


    被發到2這個牌的人,充當陪酒員小姐,當這一輪中任何一個人被喝酒,他隻要招唿一聲“小姐”,拿到2的人就得應“在呢”,然後被喝酒的人喝多少,小姐就得陪喝多少,末了還要說聲“謝謝老板”,要是忘記了也要自罰一杯。


    可以算是整個遊戲裏最倒黴的人,寧嗣音一想到“謝謝老板”,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第一輪第二輪她都無事,還抽到了8,可以上廁所的牌,沒有此牌就算喝得再撐也不能上廁所,但是可以向有8的人購買此牌,代價就看此人心情了。她有些得意自己的運氣。


    但是第三輪,她一翻開牌,都快哭了,紅彤彤的紅桃2!


    上一輪抽到2的人歡唿雀躍,因為有人來頂替了。她隻能祈禱著這一*家都放過她,她的酒量她自己都不清楚,沒怎麽喝過酒,當然也沒醉過,不知道自己醉了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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