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嗣音本以為,自己過來陪他,估摸著是要看著他工作,然後他稍微有空的時候陪她吃個飯逛個街。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沒什麽工作,每天兩人睡到自然醒,然後就問她先去哪裏,玩累了就迴來休息,沒有計劃,沒有目的,輕鬆自在。


    東京她來過一次,對於景點已經沒有太大興趣,但是有個地方之前因為行程緊張沒有去,就是哆啦a夢博物館。


    她算是半個哆啦a夢迷,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另一半被寧仲文扼殺在搖籃裏了,他是學曆史的,對於這種未來物種有著莫名的排斥,加上這個藍胖子還是島國的產物。


    老學究啊。


    博物館就在東京旁邊的川崎市,距離不遠。出門的時候司機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寧嗣音拽著程子頤的袖子,他迴頭,“嗯?”


    “我們乘地鐵去吧!”


    果不其然看到了程子頤緊皺的眉頭,她搖著他的胳膊,“這樣才有旅行的感覺呀。”


    他看了一眼她拽著她袖子的手,又看看她閃著亮光的眼珠,點點頭。


    司機把二人送到最近的地鐵站就離開了。寧嗣音幾乎是扯著程子頤進站的,在入站口,她伸手跟他要了兩千日元,去售票處買兩張西瓜卡,西瓜卡類似國內的市政一卡通,可以坐地鐵,也可以在便利店使用。


    她讓他在原地等著,正準備過去買,程子頤按住她的肩,“在這裏等我。”話音剛落他已經穿過擁擠的人群朝售票處走去。


    程子頤一米八六的身高,在一群日本人中間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身高已經夠招眼了,再加上身型挺闊,麵容俊朗,前後排隊的女生都看著他竊竊私語。


    陸文一看這個男人,就知道他是中國人,不顧同伴的阻撓,她走上前去搭訕,看起來冷峻又如何,還不都是男人,看著影單影隻的,異國他鄉認識認識說不定能發展發展。


    她上前,先用日語打了聲招唿,細聲細氣的,恰到好處的嗲,不會令人生厭,她的聲音也一直是斬殺直男的利器。


    眼前這個男人看著售票窗口的方向,並沒有什麽反應,似乎她不存在一般,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用漢語打招唿,“您好,你是中國人吧。”


    說著歪著頭,仰視著他,盡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無辜些。他終於轉過頭來,眼睛裏卻像是貯藏著寒冰,讓人不寒而栗。那對劍眉微簇,看起來不算熱忱。


    陸文揚起她招牌式的笑容,“我和我朋友趕時間去哆啦a夢博物館,排隊好長哦,可以麻煩你順便幫我們買兩張票嗎?”


    說著已經雙手遞上錢。


    緩緩眨眼睛,睫毛忽閃忽閃地看起來肯定無辜極了。


    男人的表情仍然沒有什麽變化,她就站在旁邊,等他迴複。忽然身後有人撞到她,她一個趔趄就往男人身上倒,手被扶住了。


    她心想,或許有戲,離得那樣近,她的腦袋就貼在他胸膛,似乎聽到了男人的心跳也加快了些,此時含羞帶怯地迴望,就是日劇裏完美的相遇了。


    可是,扶著自己的手臂有些粗壯,看衣服材質像是劣質羽絨服,適才那個俊朗的男人,分明穿著挺闊的呢子大衣,顧不上什麽含羞帶怯,陸文猛地抬頭,撞到了一雙猥瑣的眼睛裏。


    她低唿一聲從男人懷裏退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迴過身,看到了高大俊朗的男人,站在隊列的邊上,他的身邊,是一個嬌小的女人。


    她剛剛,明明是朝著他的方向倒的,他與她近在咫尺,他是怎麽迅速地就躲開的?


    那個女人身高隻到他肩膀處,抱著他的一隻手臂,腦袋枕在他手臂上,抬起頭仰視他,似乎是不滿,嘟著嘴嘟囔著什麽。男人就垂首看著她喋喋不休,嘴角勾起一抹幅度,他們背對著她,她隻看到他側臉的輪廓,但是她似乎可以想象,那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正出神,同事上前來扯了扯她的袖子,“你看你還不如好好排隊,又被人插隊了。”


    鄧冉見陸文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這一看她瞪大了眼睛,伸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睛架,放開了陸文的手往前走。


    陸文無奈,“還說我花癡,自己還不是看到帥哥就不行不行的了。”


    寧嗣音覺得自家男友真是太能招蜂引蝶了,她在人群外老早就看到一個女生在跟他搭訕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完全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她心底的火氣蹭的就上來了,連忙剝開人群就上來了。


    沒曾想人太多,她一個不小心就碰到了那個心懷不軌的女生,眼看著就要把人往自己男友懷裏送,她一瞬間想的已經不是自己會以怎樣的方式跌倒在東京地鐵的地板上,而是她的程子頤,就要被人荼毒了!


    但是預想的疼痛感沒有傳來,熟悉的氣味盈滿鼻息,與此同時她的腰傳來熟悉的觸感,他堅實有力的手臂摟住了即將跌倒的她,將她帶出了隊列。


    “怎麽那麽不下心。”


    剛迴過神來就聽到他的責備聲。


    委屈壞了,是因為他招蜂引蝶她才要上來宣誓主權的,“還不都是你,高嶺之花還那麽多人惦記,你要知道你名花有主了,知不知道!”


    說著摟著他的胳膊,緊緊的。


    她一本正經地教訓,他卻微微笑看著她,不說什麽話,看得她心猿意馬,瞬間忘了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訕訕地低頭,“好啦,我知道,會小心。”


    輪到他們了,程子頤抽開手上前去買票。


    寧嗣音感覺肩膀忽然被用力一拍,她吃痛,以為是程子頤,抬起頭就控訴,“你怎麽可以打我!”


    “我怎麽不可以!寧嗣音!”屬於鄧冉的河東獅吼。


    寧嗣音瞪大了眼睛,與適才的鄧冉如出一轍,不愧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死黨。此時鄧冉可不顧什麽死黨情誼,手掐上寧嗣音的肩膀,語氣有些惡狠狠的,“來東京居然不告訴我,我說你最近怎麽杳無音信的,怎麽的,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男友忘了□□是嗎?”


    炮.友,是因為每年鄧冉迴來兩人都會約.睡,故稱炮.友。


    寧嗣音的腦袋上寫著大寫加粗的尷尬,“冉冉,我本來打算這兩天就去找你來著......”越說越沒底氣。


    “你來幾天了?”


    “兩……三天。”


    “三天!三天你還……”


    “鄧小姐,你們的卡。”鄧冉正要發飆,眼前出現一隻美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控鄧冉君不由看癡。


    緩緩抬頭,鄧冉怔住了。


    怎麽會有人長得如此驚豔,她感覺隻一眼,自己那個每日看報表的腦袋居然就轉不動了。劍眉下的眼睛,深邃冷冽,卻有勾人失魂的力量。


    她知道寧嗣音談戀愛了,搞定了神秘房東,她也一直知道房東是個帥哥,然而寧嗣音這個馬虎眼,從未告訴她,是這個等級的帥啊!


    寧嗣音撞撞她,把卡塞到她手裏。


    因為都是一個目的地,所以四人同行。陸文看到鄧冉上前還以為是搭訕或者交涉去了,後來見她愣神才上前詢問。這一問把自己整得那叫一個尷尬。原來自己適才搭訕的男人,是朋友的閨蜜的男友。


    悔不當初。


    在地鐵上陸文還是忍不住看那個男人。他的氣場是真的冷,靠近一點都覺得脊背發涼,但是他看著寧嗣音的時候,眼神又是柔情萬分的。


    說實在的她不覺得鄧冉百般誇讚的這個閨蜜有多優秀,從各方麵來說,她與自己相比,都要略遜一籌。


    鄧冉說她閨蜜長得很好看,如今一見,美是確實美,黑色長直發,大大的桃花眼,小巧的嘴唇,屬於那種難得的清純可人的類型。但是身高不夠。她一米七的身高,□□,人稱魔鬼身材,外形上她自認略勝一籌。


    學曆高,國內最高學府在讀研究生。自己雖然在國內上的大學一般般,但是留學的學校在日本排名還是可以的,工作單位也是很多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的。基本算打平手。


    性格好,單純善良。可在她眼裏,單純等於蠢,善良等於綠茶。沒有什麽好比的,追求不同。


    可是她怎麽能有如此出色的男友?


    對所有人冷清對她一人柔情的男友?


    人多的時候,程子頤將寧嗣音圈在懷裏,用手臂擋住了推搡的人群,他低著頭跟她講話,她就摟著他的腰,伏在他胸前,時不時抬頭跟他說話,笑得很燦爛。


    這畫麵幾乎灼傷陸文的眼睛。她簡直不能更嫉妒了。


    雖然男人的穿著很彰顯品味,但是既然選擇地鐵出行,她可以大概估算,他在國內收入中等偏上,生活算富足,但社會地位一般。這麽一想,她內心稍微平衡了一些。


    出了登口站一眼望去就能找到哆啦a夢的巴士,這輛車直達博物館,路上司機在用日文介紹關於哆啦a夢博物館的概況,身邊的鄧冉,屬於一上車就要睡覺不然就暈車的類型,鄭文扭頭,打算給後座的寧嗣音翻譯一下。


    他們兩人恐怕是聽不懂的。


    正扒著扶手轉頭,她看到了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


    程子頤正摟著寧嗣音的腰,捏著她的下巴,強勢地吻著她。


    陸文飛快地正襟危坐,拍拍自己的胸口平複忽然加速的心跳。怎麽會有男人,吻著別人也能讓自己心跳加速。


    自虐一般地,陸文透過座位中間的縫隙看過去。


    男人的大衣已經脫下放在膝蓋上,身上隻著一件白襯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精瘦的小臂線條,他閉著眼,戾氣就沒有了,側臉輪廓異常溫和,他的唇壓在女人唇瓣上,一點一點描摹著形狀,忽而輕輕咬著忽而碾磨著。


    良久他才放開她,大手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輕摩挲安撫,眼睛直直地看著眼前的人,微微勾唇,“甜不甜?”


    女人的表情同樣如癡如醉,男人手臂一摟,女人重新落入他懷裏,他的手掌在她肩膀又一下沒一下地拍著。


    陸文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軟了,心裏咕嚕咕嚕冒著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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