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宅何宅俱在鎮中心位置,相隔不遠。陳恕來到許宅門外時,恰好見幾名家丁走了出來,手捧幾個盒子,一名管家在門上呦喝道:“好好兒給老爺送過去,稍有差池,打斷你等的狗腿!”


    陳恕見這幾名家丁互相撇嘴,卻是向何宅那邊走過去,心想莫非這許相平正在那邊麽?


    他便先來到何宅,繞到院後僻靜之處,縱身跳了進去。這宅院也不甚大,裏麵人也不多,以他此時武功,輕而易舉就摸到了大廳後邊。將耳朵貼在牆上,凝聽屋中動靜。


    他做事慎重,唯恐受了別人的利用,所以要先聽一聽。


    卻聽一個粗大的嗓子叫道:“這個酒好喝!哈哈,他媽媽的,好喝!老許,我走的時候,你他娘的可得好好給我備上兩壇……不,得要五壇才夠喝!”


    又一個陰柔的聲音笑道:“路將軍放心,許某早準備好了。一輛大馬車,給您裝了滿滿的一車,足夠您喝上一兩年了,到時候喝完許某自會再獻上的。”


    那路將軍哈哈大笑,連叫:“痛快痛快!老許,我對你怎麽瞧怎麽順眼,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另一人自是許相平了,笑了笑,說道:“不敢,許某隻是盡盡本份而已。”


    兩人說笑了幾句,卻都是些無聊的扯淡之語。陳恕正聽得不耐煩時,忽聽一個聲音冷哼一聲,卻是有人進了屋。接著許相平諂媚的聲音叫道:“許某拜見趙仙長!”


    那趙道長嗯了一聲,淡淡道:“許施主,勞煩你,給我找一些春藥來。”


    屋裏屋外,幾個人都是吃了一驚。屋裏的兩人是不知道一個道士要春藥有何用,陳恕則是聽出這人正是全真教叛徒趙誌敬。


    他沒想到這人會在這裏,不禁大出意外,聽他要春藥,頓覺事情有意思起來。


    那路將軍嘿嘿笑了幾聲,說道:“趙道長,平時瞧著你仙風道骨的正經模樣,想不到……嘿嘿……”


    趙誌敬冷喝道:“胡說八道,貧道豈是自己用?哼哼,我那尹師弟性子執拗,若是到了開封他還執意不從,你我都不大好交差!”


    那路將軍連是稱是,又笑道:“那姓尹的又臭又硬,猶如茅廁裏的臭石頭,那是遠不如趙道長親切慈祥,不知道為什麽相爺會看重他?”


    趙誌敬語氣古怪,沒好氣地道:“誰知道相爺的心思?哼,不過我總會……這不管你的事吧?姓許的,還不快去準備!”


    陳恕聽得更是驚訝,趙誌敬說的顯然是尹誌平了。這人那天在古墓中見過一次,卻是被機關困住。後來林朝英將困在古墓中的盡數逐出,顯然也有他在內。卻不知道怎的跟趙誌敬混在一起了?


    沒過多久,腳步聲響,許相平奔了進來,語氣裏滿是邀功意味:“道長您瞧,這可是效力最強的百媚春酒,隻要喝下去這麽一小口,我保證那尹道長……”


    趙誌敬冷然道;“少說廢話!”哼了一聲,大步出廳。


    路將軍等他走遠,呸了一聲,低聲道:“這臭道士,欺師賣祖的破玩意兒,整天擺這麽副臭臉,真他娘的叫人不爽。”


    陳恕想了想,先不管這兩人,悄悄跟著趙誌敬。隻見他大步走到後邊一座小院,推開門笑道:“尹師弟,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陳恕等他進門,掠到窗下,點破窗紙向裏窺去。隻見床上躺著兩人,一個正是尹誌平,另一個卻似乎是個女子,隻聽她猶在輕輕低泣。


    尹誌平閉目不語,趙誌敬走到床前,嘖嘖兩聲,笑道:“你瞧瞧你瞧瞧,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躺在身邊,你居然能不為所動,師兄我真是服了你啦!來來,這做好人得做到底,師兄給你帶了好玩意兒來啦!”


    說著將那壺酒往尹誌平嘴裏灌去,隻聽尹誌平嗆得咳了幾聲,怒喝道:“趙誌敬,你這不要臉的叛徒,我尹誌平無論如何,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汙!”


    趙誌敬微微一愕,隨即搖頭嘿嘿一笑,說道:“尹師弟啊尹師弟,你也太自命清高了吧?好吧,我承認,我趙誌敬固然不是東西,可你尹誌平呢?你師父和全真教上下大舉逃亡,被金軍追殺,死了多少人。那時候你在哪裏?哈,失魂落魄地從那古墓裏走出來,被我隨手點倒,你當時在想什麽?你當我不知道麽?哼哼,師門危急之時,你心裏卻在想那古墓裏的姑娘吧?背負師恩,迷戀女色,你與我還不是一丘之貉麽?”


    尹誌平一時張口結舌,好一陣才喃喃道:“你……你說什麽我也不會同意,完顏希尹那奸賊想要利用全真教的名頭,那是休想!”


    趙誌敬冷笑道:“你不同意我一個人也可以辦到!隻是看在你姓尹的還有些兒名頭,給你點機會,可不要不知好歹!師弟啊,不是我說你,你何必這麽傻呢?咱們為大金國效力,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何等美女弄不到手?就像你身邊這小妞兒,那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還不是我趙某一句話就弄到你床上來了?是不是?就是那古墓裏的丫頭,咱們相爺到時候掃平古墓,說不定也會給你嚐嚐鮮嘛!再說了,全真教現在已經沒了,丘處機王處一那全都死了!不靠著你我將全真教繼續發揚光大下去,咱們能對得起重陽真人的在天之靈嗎?對不對?”


    尹誌平聽得目瞪口呆,窗外陳恕也不禁有些佩服,這牛鼻子倒是有張利嘴,臉皮也極厚。


    趙誌敬又笑道:“這姓何的小妞,生得如花似玉一般,那可是多少人做夢也碰不到的啊。師兄我對你多好,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給你送到枕邊兒,慢慢享用吧師弟!你也可以將她當成那姓龍的小妞兒啊!哈哈!”


    尹誌平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哼!癡心妄想!”


    趙誌敬哈哈大笑:“可惜你已經喝了這春酒,哈哈,我倒要瞧你能忍多久!閉嘴!再哭一聲試試?”最後一句聲色俱厲,卻是衝那哭泣著的女子所說。


    陳恕想了想,心裏便即明白。這尹誌平被趙誌敬抓住後,完顏希尹顯然是要利用他們兩個重要弟子,借了全真教的名頭,替金國辦事。這確實是個妙計,全真教在北方名頭極響,尹趙兩人若真是一心替金國效力,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而趙誌敬顯然卻是有些不滿,但完顏希尹的命令卻不敢違拗。他們一行來到這鎮子上時,他就想了個主意,抓了這何姑娘來讓尹誌平糟蹋,一來可以借此讓尹誌平屈服,二來也是將他的把柄捏在手裏,以後自可隨意拿捏。


    過得一會,隻聽尹誌平漸漸唿吸粗重,滿臉通紅起來。趙誌敬見火侯已到,冷笑一聲,解開他穴道。


    尹誌平猛地翻身,向那女子撲了過去。陳恕見再聽不出什麽來,又豈能讓他糟蹋了何姑娘清白。


    砰地一聲震開窗子,縱身跳了進去,一腳將正站在床前看戲的趙誌敬踢得飛了出去。然後將按著那姑娘的尹誌平一把提起來,扔在地上。那姑娘縮成一團,泣不成聲。


    趙誌敬失聲道:“你……你是……”


    陳恕冷笑道:“念在你剛才罵這姓尹的罵得痛快,我也給你個痛快!”


    大步走過去,一掌拍在他頂門上。趙誌敬大叫一聲,滿眼驚駭,當場氣絕。


    尹誌平在地上一陣翻滾,隻聽他嘴裏喃喃叫道:“龍姑娘……龍姑娘……”


    陳恕聽得火起,抓著他的頭發將他揪起來,將桌上的酒往他臉上一潑,然後在他臉上啪啪抽了幾耳光。


    尹誌平略略清醒過來,目光失神地瞧著陳恕。


    陳恕喝道:“姓尹的,我讓你死得明白。聽好了!我叫陳恕,小龍女是我的妻子,你這無恥無能的混蛋,算什麽東西?也敢打她的主意?”說著手起一掌,將這人拍死,順手一扔,和趙誌敬的屍身丟在一起。


    那何姑娘嚇得呆住了,連哭都忘了,抱著腦袋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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