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告辭下山時,楊康和喬峰將他送到了山腳下,郭芙也跟了過來,揪著楊康衣角道:“媽,我跟臭師叔到北邊兒去玩吧,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呢。”


    楊康順手就是一巴掌,嚇得小丫頭一蹦老遠。喬峰卻是將那匹奪自麻骨完的黑馬牽了來,對陳恕說道:“兄弟,這匹馬還不錯,我就借花獻佛,送給你了。此去路途遙遠,望你多多保重。”


    陳恕本待推辭,喬峰喝道:“是好漢子就別推辭,婆婆媽媽算什麽男人!趕快騎了去,若能追上押解車隊,就用不著去那麽遠了!”


    陳恕見他神色堅決,知道這喬大哥最喜歡爽快人,也就不再推,笑道:“好,下迴再見到大哥,我拚著醉成爛泥,也陪你喝個痛快。”


    喬峰哈哈大笑,拍著他肩膀道:“那你可得好好練練酒量!”


    楊康叮囑了他好些話,郭芙眼淚汪汪地湊過來道:“臭師叔,你幾時到襄陽來,可得給我帶些兒好玩的。”


    陳恕一笑,翻身上馬,拱手道了聲再會,縱馬馳去。


    他一路日夜兼程,不出數日,過了長安,臨潼,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這是出入關中的要途,雖然戰亂連年,但仍然很是熱鬧。


    這一日晌午時分,來到一處叫做零口的小鎮。這鎮子倒有些繁華,大街上人來人往,熙攘不絕。陳恕找了家酒樓,要了酒菜,正要吃飯時,忽聽見一陣嗚嗚哭泣之聲。


    他不由一怔,轉頭就見兩個身材高大的官差,拖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從樓上走了下來。這哭聲就是那老者發出的,兩個官差一人拖著他一隻手臂,另一手都掩了鼻子,一副嫌棄模樣。他們身後跟著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手裏搖著把扇子,一臉怒容地嚷道:“這臭老兒想是失心瘋了,你們給我好好教訓一番,不可再放這瘋子出來擾人!”


    陳恕見這老人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形容淒慘,哭得更是傷心欲絕,心中頓時起了同情之心。忽聽鄰桌兩人瞧著指點議論,他忙拱手道:“敢問兩位先生,這老人是什麽人,這是怎麽一迴事?”


    那兩人見他容貌清秀,氣質不凡,連忙還禮,其中一人笑道:“小兄弟不是本鎮人吧?這老兒姓何,本是本鎮一名富戶,家裏頗有錢財。隻是自己作死,好死不死地得罪了咱鎮上許大官人。嘖嘖,這自然有樂子耍了麽!”


    陳恕見這兩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多謝兩位了。”伸掌在他們桌上一拍,砰地一聲,幾盤菜直跳起來,連湯連汁潑了兩人滿頭。


    陳恕也不理會這兩人哇哇大叫,大步走過去。那兩名官差正拖著老人走到酒樓門口,陳恕搶上前攔住,拱手客客氣氣地道:“兩位差大哥,敢問這位老丈犯了何事?”


    那兩人一怔,打量了他一下,其中一個說道:“你打聽這幹什麽?年輕人,少管閑事!”


    另一個喝道:“滾開了!”伸手來推他。


    陳恕身有要事,自不願耽擱太多時間。隻是瞧著這老人可憐,若有不平事自然要管一管。他本來不知內情,想要問清楚,但見這兩人如此蠻橫,卻正中下懷。


    他順手一抓一揮,那伸手推來的官差頓時怪叫一聲,身子直飛出去,咚地一聲撞在旁邊牆壁之上。


    另一個官差嚇得麵色一變,當地一聲抽出刀來,叫道:“你想怎的?造反嗎?”


    陳恕也懶得理會他,伸手拉起那老人,那官差舉刀砍來,波地一聲,刀子不知道怎的,卻是反彈迴去,將他額角砸得鮮血直流。


    酒樓中客人不多,見到這情景,都伸長了腦袋來觀望。陳恕見那老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連路也走不動。歎了口氣,將他抱起來,大步走出門。大街上人來人往,見到這情景,個個驚異地望了過來。


    陳恕也不理會,隻是那老人身上散發出一股臭氣,極是難聞。走到一個偏僻處,將他放下來,卻見老人雙目呆滯,口裏喃喃道:“小月,小月……”


    陳恕喚了幾聲,見他不答,不禁皺起了眉頭。正沒個奈何,忽聽腳步聲響,一人匆匆奔了過來,叫道:“何老伯!”


    陳恕迴頭看時,隻見一名青年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滿臉焦急,看見他便大叫道:“公子!就是你救了何老伯麽?”


    這人身材矮小,麵色焦黃,形容有些醜陋。陳恕向地上指了指,說道:“你說的是這位老人麽?”


    那青年長出一口氣,喜道:“正是!”奔過來蹲下身,叫了兩聲,那老人也不理會。


    陳恕問道:“請問大哥,這位老先生到底是遇到什麽事情了?為何官差要抓他?他這般神智糊塗,能做出什麽事來?”


    那青年歎了口氣,就地坐了下來,一邊替那老人拍著背心,一邊道:“公子是過路人吧?這位何老伯,本是本鎮首富,也是我家的世交。我家家境敗落,多虧何老伯多番照顧,才能安然活到現在。何老伯為人仗義疏財,是個難得的大善人,但他與鎮上的惡霸許相平有仇。那惡霸為人歹毒之極,前陣子幾名金國欽使路過,他不知怎生攛掇了那幾個家夥,將何老伯家產全占了去,一座大宅子便作了欽使府第。何老伯一家七口零落街頭,這倒罷了,偏生那金國欽使瞧上了他的小女兒,搶進府去。何伯母又氣又病,半夜死在街頭。兩個兒子要衝去報仇,卻被金兵活活打死,媳婦帶著孫子跑了,現在就剩了他一個氣得瘋了,孤苦伶仃,可憐之極。我本想好好將他好好供養在家,沒想到今天上街做活,他就跑了出來,唉……”


    陳恕見這人長相雖然不大好看,但神情誠摯,眼神和善,不禁微微點頭,問道:“敢問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忙道:“不敢,小姓鄧,名青。公子救了何老伯,就是我鄧青的恩人,若有差遣,無有不從。”


    陳恕不動聲色,問道:“那許相平住在哪裏?你這何老伯的故宅又在何處?”


    鄧青微微一怔,問道:“公子意欲何為?”


    陳恕站起身,朗聲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拭!鄧兄,聽你說話,倒像是讀書人,這句詩聽過吧!滾下來!”


    說到最後三字,他運了內力,鄧青隻覺耳朵嗡地一陣響,忙伸手替何老者捂住。隻聽轟地一聲,兩個人從旁邊圍牆上摔了下來,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


    鄧青瞪大眼睛,驚駭莫名。陳恕肅容道:“鄧兄,此事既然我陳恕碰上了,我自然要管上一管。你既然和這老先生關係不淺,恐怕也會連累到你,你若是同意的話,就先帶著他出了鎮子,走得遠一點。我去殺了那許相平,救出那位姑娘後自會來尋你們。”


    鄧青滿臉喜色,說道:“原來公子是武功高手!能夠替何老伯報仇,我替他跪謝公子大恩了!”說著撲地跪下磕頭。


    陳恕忙將他扶起來,說道:“你快走吧,遲則生變。”指著地上兩人道:“這兩個是什麽人?”


    鄧青道:“這是許相平的耳目,想是看到公子的作為,所以來窺視了。”


    陳恕點了點頭,聽鄧青說了許家和何家兩處宅院所在,又和他約好出鎮後會合地點。就隨手打暈地上兩人,大步行去。


    他轉了一個圈子,又繞了迴來,遠遠地瞧著鄧青將那何老者扶著向鎮外走去。一來,剛才的事情都是鄧青一麵之詞,未必可信,要瞧瞧他會怎麽做。二來也怕自己走後他會有什麽危險。


    瞧著鄧青扶著何老者一直出了鎮甚遠,他才迴到鎮上,徑向那許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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