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小雨,兩人才終於鬆開了彼此。


    顧君復親了下不再作亂的小人的額頭,讓她枕著自己的肩頭入睡。


    給她開古典音樂,給她講睡前故事,給她輕輕地拍肩頭,哄著睡著。


    不知不覺地到了七八個月的時候,黎夏生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到一定的弧度,嚇得她攥緊了顧君復的手,帶著哭腔緊張道:「我會不會生下來,肚子還這麽大吖!」


    顧君復笑著撫掉她額上的汗水:「不會,你肚子很快就縮下去了,你看我媽,生完了我,身材依然一級棒。」


    他笑著調開手機,將之前自己珍藏的照片一張張地翻開。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他沒辦法天天地看見徐沫,但是可以在國內的媒體上看到她的樣子,那時候就養成了習慣,每次徐沫的出席,他一場不落地看完截圖。


    也因為如此,他為了知道徐沫講話的意思,去學習了金融管理,提前就知道了許多事情,所以在鳩思並,沒有交給自己的情況下,依然如魚得水,管理有方,迅速地帶領著長歌一路前進。


    看到後麵的時候,圖片就轉到了黎夏生的圖上。


    一張張的,是黎夏生唯一演的那出戲裏的樣子,靈動的,生氣的,調皮的,無奈的,不屑的。


    後麵是她吃飯的,工作的,休息的,開心的,驚喜的,各種各樣的樣子,全都有。


    黎夏生眼眶一熱,又忙著取取笑他:「癡漢!」


    顧君復得意地收下:「你一個人的癡漢。」


    她便愉悅地叫顧君復蹲下來,像摸狗狗地摸摸他的頭髮:「乖。」


    醫生做完最後的檢查,確定腹中的胎兒還算健康,鬆了口氣:「做母親的一定要維持好的心情,也不要波動起伏太大,會嚇到小孩子的,而且母親腸胃不太好,小孩子生出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均衡飲食。」


    黎夏生點頭比顧君復還快,小臉微微皺起來。


    精神上的疾病,很容易影響到下一代上。


    黎夏生雖然有去再找過許醫生,確當自己的病大多是好了,可越是到孩子臨盆,這心中的悲慟情緒卻越來越明顯。


    明顯著,她便手足無措,想到用藥去壓製自己的情緒,往往這樣,叫顧君復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更氣著將所有的藥全都倒進馬桶裏衝下去。


    「不能再吃了。」顧君復緊蹙著眉頭,又覺得自己聲音太重,連忙放低了聲音,蹲下來握住她有些浮腫的小手。


    「心情要是不好的話,我們去散散步吧?」


    「我們去看星星,看月光,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去看星星,去爬山的嗎?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去爬山吧?」


    黎夏生咬住薄唇,淚花了眼,努力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許再哭了,不許再難過了。


    時間終於是到了臨盆的那一天,黎夏生被推進了產房,顧君復全程跟著進去,穿著無菌衣,緊緊地攥著她的手。


    黎夏生哭著累了,又不敢放鬆下來,扁圓的指甲扣著他掌心的肉,顧君復心疼的,好像自己心口的一塊肉跟著掉下去似的。


    再一晃眼,眸中竟掉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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