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一章有點難寫,要寫的出彩著實要廢廢腦子,容我好好構思一下明天更吧,到時候字數多點,算是彌補一下今天的~щww~~lā


    堵胤錫,原名靈授,宇仲緘,一宇牧子,號牧遊。生於萬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今宜興屺亭鎮前亭村人。他在11歲時,父母雙亡,無奈之下隻好投奔嶽父陳大懋。嶽父家雖然窮,但卻急公好義,不但收留了小胤錫,還聘請塾師教他詩文。後來又附塾於大舅父家。據說堵胤錫從小豪放不羈,證據是他每天讀完書後就跑到鄰村的酒店去“縱酒撒野”,還隨身攜帶一個用死人頭骨自製的“大酒杯”,現在看來怎麽說也是小孩子調皮搗蛋的惡作劇。如果哪一個五六年級小學生公然在校這麽幹,必然被我們的教育家們視為問題兒童,而不是豪放不羈,罰站請家長是跑不了的。果然堵胤錫就因為喜歡惡搞,招致街坊鄰居的普遍非議。他舅父沒辦法也隻好把小胤錫送迴嶽父家閉門思過。


    在嶽父家生活了七八年之久,堵胤錫走出家門開始了遊學生涯。這時無錫著名學者馬世奇賞識他的才學,收歸門下,執弟子之禮。胤錫苦讀數年,學業大進。當時,明王朝在遼東的戰事頻頻失利,朝廷啟用熊廷弼經略遼東,並下詔各地舉薦邊防人才。堵胤錫聽說後拍案而起,大聲說道:“不忘溝壑終吾誌,未滅匈奴莫問家!”並立即寫下洋洋灑灑數萬字的《安邊十策》呈給常州知府何應瑞,自稱若沒有自己出馬幫忙,熊廷弼經略遼東必然失敗。何太守驟聞奇言嚇了一跳,還以為遇到了瘋子,客客氣氣誇了這個“狂生”一番後送出門去,堵胤錫的一腔熱血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下文。


    投筆從戎碰了個軟釘子,堵胤錫不得已定下心來走科舉應試的老路,終於在崇禎十年得中進士,同年四月,入大理寺規政。先後任南京戶部河南清吏司主事、江北浦差分司、長沙知府、湖廣分守長寶道副使等職。在江北任上時天災流行,百姓流離失所。堵胤錫一邊開倉賑濟災民,一邊大刀闊斧的改革弊政,減輕人民負擔,有效地緩解了災情,度過了難關。商旅中紛紛傳唱《福星謠》、《救荒頌》、《關民謠》等歌謠來讚頌他的功績,堵的老師馬世奇也高興的寫信誇自己的愛徒為“五色補天手”。然而盡管才名卓著,堵的仕途卻走得並不順利。他為人強硬,脾氣直追漢光武帝的“強項令”董宣,他的一大“愛好”恐怕就是打擊危害地方的豪強勢力,上至長沙吉王府,下至地方盜匪,隻要敢於為非作歹,跟堵胤錫作對者無一不被痛打得抱頭鼠竄。因而結怨甚多。時任南京兵部尚書的史可法為此專門接見過他,一見之下即許堵胤錫為當世國士,並委以長沙監軍之職。尚未到任,北京陷落的消息傳來,福王朱由崧在南京即位。堵胤錫也升任按察司副使,提督湖廣通省學政。由監察地方軍事改為主管全省教育工作。動蕩時期教育事業看似無關緊要,堵胤錫卻深知亂世中培養人才的重要性,他全麵改革湖廣的科舉製度,主張將文武合二為一,每科選試分“德行政績言品”、“製義策論”、“韜略騎射”三場進行。以德行政績為本,通文武治略者為全才;文武通一者為兼才,隻有行績而文武俱荒疏者為偏才。士子通過三試,量才使用。這種舉措自然是應變備戰的臨時性措施,然而也打破了陳腐的科舉八股選拔製度,頗有一點大力推行素質教育的味道。


    堵胤錫雖改任學政,但卻時時不忘武備,他在民間招募抗清誌士,親自考核其膽氣和勇力,前後招募3000人,號為君子營,取越王勾踐君子六千之意,不叫兵卒而稱為君子,以示尊重激勵,舍身為國之意。在明末官場上,堵胤錫以學使之職插手軍政事務,自然為時人所側目,被看作異類。然而堵胤錫誌大才雄,行事敢作敢為,自不會為陳腐的條條框框所束縛。他親自訓練士卒,講解戰術,也鍛煉出自己帶兵打仗的實際作戰能力。反觀當時明季高官之中,堅持氣節,忠貞為國之人也大有人在,可惜多數人都是不知實務,不通軍政的酸腐守舊之輩。他們日常以氣節高峻自詡,危機時刻卻往往因目光短淺,眼高手低而敗壞大局。“平時袖手談心性,拚將一死報君王。”是他們的最好寫照,然而平心而論,這樣的“自我犧牲精神”於國於民,又有多大的益處呢?


    1645年8月,堵胤錫在湖廣總督何騰蛟的推薦下,被任為都察院右僉都禦史,實授湖廣巡撫,開府常德,擔負防禦湖北前線的重任。當年五月,李自成敗死湖北通城縣九宮山,餘部約30萬人由高夫人、李錦、高一功率領屯兵常德府澧州。大順軍因缺乏物資,主動要求與何騰蛟合作抗清,何騰蛟卻對農民軍極端仇視,後來因為實力較弱,才迫不得已和大順軍達成“合營”協議,但又處處刁難分化大順軍,一心把他們擠出湖南而後快。而堵胤錫的戰略眼光無疑要遠高出何騰蛟,他深知當時南明國勢已是搖搖欲墜,要維持抗清大業就必須與農民軍合作。所以當他得知大順軍各部屯集荊楚一帶時,就親自趕赴荊州大順軍軍的大營中談判會盟事宜。當時謠言紛飛,盛傳李錦、高一功等部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煞星,大家都為堵胤錫的輕身犯險捏了一把汗。堵胤錫自己也認為此行生死難卜。臨行前,他召集部下說:“覆亡無日,吾願赤身往,為國家撫集其眾。事成,則宗社之靈;否則,某授命之日也。”到達駐地與農民軍眾將相見後,堵慷慨陳詞,極力主張聯合抗清,以死報國,他情意懇切,大家都感動得哭泣起來,表示聽從命令。堵胤錫又借勢向李錦提議:“大家既然同心報國,便是兄弟,何不效法古人登堂拜母的儀式?請見高夫人”。李錦養母高夫人見到堵胤錫後囑咐李錦:“堵公,天人也,你等切不可辜負他的拳拳苦心啊”。李錦非常高興,當時就留他歡宴,胤錫婉辭謝絕,哭泣著說:“兩京尚未收複,百姓十分困苦,這難道是人臣歡宴聽樂的時候嗎?”李錦為之感歎不已,當即撤掉筵席,從此李錦等眾皆聽從堵胤錫節製。隆武帝聞訊十分高興,提升胤錫為兵部右侍郎兼僉都禦史,並手書慰勞。授李錦為禦營前部左軍,一功為右軍,並掛龍虎將軍印,封列侯,賜錦名赤心,一功名必正,號其營為忠貞營,封高氏為貞義夫人。從此在湖廣戰場上開創了南明與農民軍聯合抗清的新局麵。


    在與忠貞營合軍後,為執行隆武帝的戰略部署,堵胤錫建議由何騰蛟北上堵截清軍,自己率部圍攻荊州以恢複湖北。當時荊州城久攻不下,推官趙振芳建議決水灌城,可以迅速拿下荊州,堵胤錫歎息道:“這確實是好計,然而我為朝廷恢複疆土,打著救民於水火的旗號而來,如今引水灌城,城必可下,但卻害苦了百姓,還叫什麽義師,我又於心何忍?況且東麵有何督師阻截清軍,城內守軍內無糧草,外無救援,必然不能持久了。”想不到的是何騰蛟部竟在嶽陽城下不戰自潰,清軍如入無人之境般長驅而來。圍城明軍猝不及防之下解圍敗走,堵胤錫也在撤退途中墜馬折臂,在途經新化驛時他感於時事嘔血不止,憤然題詩寄慨:“不眠燈火暗孤村,風雨蕭蕭雜夜魂。鬼定有知號漢關,家於何處吊荒原?三更鳥化千年血,萬裏人悲一豆恩。南望諸陵迷野渡,鍾山腸斷可憐猿。”此時胤錫新敗,眼看中興大計化為泡影,心情鬱鬱,而詩中更多的是對南明內部虛弱無能的憂慮和感歎。恐怕還夾雜著一絲對前途的迷茫之情。


    同年五月,堵胤錫病愈,在澧州草坪擊退了一路追逼而來的荊州清兵,兵勢稍振。他的兒子堵世明,侄兒堵正明正這時也棄家來到軍中,因堵正明驍勇有謀略,堵胤錫命他掌管君子營親軍。堵正明英勇善鬥,作戰身先士卒,。在他的指揮下,君子營被訓練成一支精銳之師。成為堵部的中堅力量。


    當年八月,隆武帝敗亡,桂王繼位,清軍兵鋒大舉南下,長沙,常德先後陷落,胤錫退守永定,在城下會集諸將,拔劍準備當眾自刎,以謝失職之罪。諸將都抱住他不放,堵胤錫扔掉寶劍大聲痛哭,眾將領和在場士兵也都為之痛哭。在堵胤錫感召下,馬進忠、王進才等都請求為國效命。見士氣已被激起,軍心可用。於是胤錫趁勢督師出戰迎擊清軍,命侄兒堵正明為先鋒,並展開右翼向前挺進。士兵們奮不顧身,以一當百,血戰3日後大敗清兵。常德、辰州相繼克複。王進才複桃源,袁宗第複澧州,李錦等連拔荊門、宜城等州縣,軍聲複振。前部先鋒由長江東下直至湖北嘉魚縣六磯口,清方大為震動,南下部署一時被全盤打亂。麵對此形式,堵胤錫在軍中寫下《過天門山》詩抒懷:“終朝馬背隨風雨,盡日刀尖度死生。全副骨峰貧已赤,一雙眼角老難青。才淹騷賦非傷主,學竊春秋未解兵。四十八年心事左,隻因多難獨精神。”與兩年前敗走新化驛時的黯然神傷相比,此時的堵胤錫多了幾分“成敗不必在我,但求鞠躬盡瘁”的坦然浩蕩之氣。


    湖南戰局稍有起色,堵胤錫便不辭辛勞兼程趕往四川收編了明軍地方武裝王光興、李占春各部,另組成忠開營。日夜調練操演,講習戰陣以圖大舉。湖廣清軍一時畏堵胤錫如虎,清廷連番遣使招降胤錫謂:“大者王,小者亦不失封侯之位”,都被堵胤錫嚴詞拒絕,堅持與清軍相持。1648年初,金聲桓,李成棟舉江西廣東反正來歸,抗清局勢一時改觀,堵胤錫趁勢率部收複衡陽、湘潭,在衡州城外草橋與清方援軍遭遇,初戰不利,堵胤錫來到陣前以刀刺血寫下上疏表章,又將刀插入靴筒中大聲對眾將士說:“此戰若敗,我必將以死報國,決不辜負各位”。將士們深受感動,奮勇出戰擊敗清軍,湖南大半都為明軍恢複。這時金聲桓被圍困於南昌城中的消息傳來,堵胤錫又晝夜兼程馳援江西戰場,臨行前他鑒於湖南軍力空虛,何騰蛟所部明軍戰鬥力不強,特意親自促請駐營川鄂交界的忠貞營李錦部進入湖南戰場與騰蛟合擊清軍。李錦果然不負所望,一路屢敗清軍,把長沙城圍得鐵桶相似。可惜督師湖南的何騰蛟為了爭功而私心自用,強令即將攻克長沙的忠貞營東進馳援江西,長沙危而複安,清方援軍立刻抓住湖南戰場上明軍一時出現的空虛和混亂局麵大舉南下。何騰蛟兵敗遇難,留守湖南永興根據地的侄子堵正明也在清軍優勢兵力圍攻中力戰陣亡。湖南各地紛紛陷落。二月,南昌也告失守,金聲桓等人敗亡。


    噩耗接二連三傳來,堵胤錫見湖南局勢已不可收拾,被迫率領千餘親兵由龍虎關退入廣西以圖後舉。鎮守關口的明將曹誌建在奸人挑撥下,認定堵胤錫前來是為了收編自己的軍隊,竟然悍然派兵將堵胤錫的隨從士卒包圍殺死,堵胤錫好不容易才逃出一命,經九死一生來到設於廣東肇慶的永曆行在,這時,傳來粵、桂兩省軍閥武力阻撓忠貞營退入兩廣安營的消息。堵胤錫向朝廷建議在廣東劃定區域暫時安置忠貞營。當時把持永曆政局的“東勳”李元胤聽說後大為不滿,認為忠貞營進入廣東將嚴重影響自己的獨霸地位。當時堵胤錫托朝官程峋把自己和忠貞營將領的部分家眷護送到梧州。不料,李元胤為了阻止忠貞營進入廣東,暗中指使部將張祥發炮,把程峋和他護送的家屬座船擊毀於江中。事情鬧到朝廷,永曆帝害怕得罪東勳,最終不了了之。麵對當政權臣不顧大局,一意倒施逆行的胡作非為,忠貞營與堵部將士深為寒心,盡管堵胤錫本人仍強壓悲痛,以忠孝大義相號召,然而所轄各部對局勢灰心失望,逐漸趨於瓦解。堵所麵臨的形勢也越來越困難了。


    先前,大西軍餘部在孫可望,李定國的帶領下進入雲南,經一段時間的休整生息後實力大增。至永曆三年(1649年),孫可望派遣使者來到永曆行在請封秦王,主動提出與南明聯合抗清的意願。南明朝廷對此事爭論不休,反對意見異常強烈。最終僅同意封可望為公爵。堵胤錫眼見事情要糟,一麵在七星岩盛情款待孫部使者,一麵反複上疏陳說與大西軍合作抗清的得失利弊。在堵胤錫堅持下,永曆帝終於同意決定封孫可望為平遼王。為以後的合作打下了基礎。後來永曆朝廷在大西軍的聯合下,又維持了十餘年。


    堵胤錫為人心寬才大,做事隻求赤心為公,從來不拘泥於陳腐舊套,不畏流言蜚語。是當時南明少有的傑出政治家之一,他能摒棄門戶之見和一己偏私。根據當時局勢的變化對比先後提出聯合大順,大西軍共同抗清的戰略大計。有效的壯大了自己的力量,改善了抗清局勢。其政治眼光遠高出許多屍居高位的南明重臣。


    然而,堵胤錫的拳拳苦心卻無法得到那些目光短淺,一心隻知門戶私計,“正邪之防”的同僚們的諒解。因為熱誠主張與大順軍合作,許多人對堵又忌又怕,甚至懷疑他另有野心。就連何騰蛟,瞿式耜也對堵胤錫猜疑有加,處處加以限製掣肘。當堵胤錫到達肇慶行在後,永曆帝召他入朝輔政,而當朝實權人物瞿式耜,李元胤又害怕堵入朝之後長才得以施展,而致使大權旁落,於是指使諫臣編造各種莫須有的罪名來打擊排擠胤錫。堵胤錫雖身處危局之中,仍然誌不稍減,堅持要求聯合大西軍抗清,並積極聯絡舊部準備重上前線。秉性軟弱的永曆帝雖對胤錫信任有加,但也知道讓堵胤錫留在朝中於事無補。於是,加升他為少傅兼太子太師、文淵閣大學士、吏部尚書兼兵部尚書“總督直省軍務”,節製忠開,忠貞,忠武諸營,出師北伐。


    可笑的是當朝諸臣用盡心機將堵擠出朝去,卻又害怕他重掌兵權,打開局麵以提高聲望,於是在軍餉上處處刁難,。據記載,堵胤錫五次上疏請領軍餉,才批給三千兩,銀子剛領到手又被李元胤派人搶去。當堵胤錫出師告辭永曆帝時,永曆帝問道:“卿將何往?”胤錫沉痛的說:“陸行無馬,水行無舟,有視師之名,無犒軍之費。臣決不敢逍遙河上,貽外人指摘,惟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萬不得已,當捐此身,以報皇上耳。”朱由榔無可奈何,自己也變不出銀子來犒賞三軍,“乃撤禦前龍旗二,以壯行色”來一點精神鼓勵而已。胤錫叩謝,“含淚而出”。此情此景悲涼慷慨之處,恐怕還要遠過於諸葛武侯的臨表涕零。堵胤錫此時心中,也唯有如他所言,拚將一死報國捐身而已了。


    堵胤錫奔走連年,早已弄得心力交瘁,當他調動忠貞營出師時,又正巧遇上忠貞營主將李錦病逝,李錦死後,忠貞營各部離心離德,逐漸不聽從調遣。在堵胤錫極力主張下,隻有劉國昌部願意隨從堵出師。軍隊走到潯州後堵胤錫舊疾複發,就此一病不起。臨終前堵在遺書中仍孜孜以國事為念,歎恨不能死於疆場而命終於枕席乃是平生之大憾,死後仍願化為厲鬼以殺敵。當晚,堵胤錫連聲歎道:“複楚包胥何向哭?複楚包胥何向哭!”,隨即在長生寺駐地溘然而逝,年僅四十九歲。


    在南明短暫的曆史上,堵胤錫與張煌言一樣,都是卓而不群,眼光獨到的政治家和軍事家。兩人終其一生皆奔走於湖廣,東南抗清前線,為自己的抱負耗盡平生心力,不死不止。堵胤錫為人自負其才氣,行事以“苟利國家,我則專之”為信條,絲毫不肯假人以辭色。他的英銳之氣咄咄逼人,在因循守舊的南明官場上自然受盡誤解與妒恨。“購我頭顱十萬金,真能忌我亦知音”。堵胤錫正是這樣一個磊落不羈,心懷坦蕩的真英雄,真豪傑。然而堵一生的悲劇是,他的“知音”們,竟是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戰友”和“同僚”,空有滿腔抱負而無法施展,終於齎誌以歿。徒然留下綿綿遺恨由後世之人憑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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