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2


    “潘霄漢, 此人是誰?”


    這封信無落款,無稱謂, 字跡也算尋常, 而傅玦想了半晌,沒想到此人是誰。


    覃文州眉頭幾皺,忽然眼瞳微顫, “下官知道此人!”


    眾人看向覃文州, 覃文州深吸口氣道:“這位潘大人,是此前的戶部侍郎, 任侍郎一年之後, 在兩年前調任出京, 若是下官不曾記錯, 應當調去了禹州, 任禹州鹽政使。”


    “禹州鹽政使?”傅玦很快道:“孫律年初南下, 便是為了查禹州鹽務貪腐案,雖然此案並未昭告天下,可本王知道案子還未審定。”


    宋懷瑾也道:“不錯, 這案子卷宗往大理寺遞過兩迴, 可還沒到論罪的階段, 因此下官也不知道內情, 莫不如請孫指揮使來一趟?”


    傅玦看林巍, “你去國公府走一趟。”


    林巍領命而去,堂中氣氛便有些沉重, 兇手用全城下毒來威脅官府便罷了, 卻沒想到, 還牽扯出了拱衛司稽查的案子,眾人皆知, 拱衛司天子直領,所辦的案子皆是朝中官員見不得光的大案,鹽務貪腐不算稀奇,卻還是要拱衛司去辦,其間必有內情。


    覃文州緊張道:“王爺,拱衛司的案子您是知道的,眼下兇手威脅官府,您看這要如何辦?總不可能真的放人。”


    “放人自然不可能,不管威脅的是拱衛司還是刑部,亦或者是大理寺和你京畿衙門,既然已經定了罪責,自然不可能因為兇徒威脅便放人,這些人要求釋放潘霄漢,多半是潘霄漢的至親故舊,或許孫指揮使知道是誰。”


    傅玦語聲沉定,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覃文州和宋懷瑾都知道他與孫律交好,便也不再那般擔心,眾人一同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孫律趕到了義莊。


    一進門孫律便道:“什麽事這樣急?還來義莊見。”


    傅玦將那封信交給他,“你看看。”


    孫律挑眉,展開信奉看了兩眼,很快變了神情,“是誰寫的?”


    傅玦道:“沒有落款,可初步推斷,是這幾日在京城之中下毒的人所為。”


    “下毒……”孫律知道這幾日京中有人下毒,卻萬萬沒想到下毒的人膽子這樣大,竟然是衝著拱衛司來的,他寒著臉未語,不知在思忖什麽。


    很快,孫律看向屋內其他人,“其他人先退下,覃大人和宋少卿留下。”


    江默和李廉幾個自然應是,戚潯和周蔚也趕忙朝外走,不多時,眾人一齊站到了中庭之中,此事日頭西斜,正值酷熱之時,眾人又躲到了門口廊簷之下。


    李廉意味深長道:“看樣子,這案子不好辦。”


    江默道:“不知孫指揮使能不能告知些內情。”


    “我看難,這案子說不定牽扯甚廣,這位潘大人,必定不是普通官員,又或者,這案子裏其他人不是普通朝官,否則也不必拱衛司出手了。”


    江默目光沉沉的看向正門方向,若有所思,沒多時,他轉眸看向身邊不遠處的戚潯,戚潯與周蔚、王肅站在一處,三人也低語有聲,戚潯顯然也想到了案子難查,秀眉擰在一處。


    江默收迴視線,“如果拱衛司不配合,兇手繼續行兇,遭殃的便是城中的尋常百姓,如此,孫指揮使也要一意孤行嗎?”


    李廉轉眸看了他一眼,“江校尉,你在巡防營當值,不太懂朝堂之事,此事,隻怕不是孫指揮使一個人說了算的,並且,如果真的牽連甚廣,還真無人管尋常百姓的死活。”他壓低了聲音道:“不過這些話不是咱們能說的,且等王爺和兩位大人拿主意吧。”


    江默唇角緊抿,自然不再多言。


    堂內,孫律道:“這個潘霄漢,乃是禹州鹽政使,調任禹州已經快兩年,禹州和附近兩州的鹽務,都是他主理,而禹州鹽務,乃是每年稅收之重,整個大周,有三成的稅收來自禹州鹽務,可想而知此地多麽緊要。”


    “過去兩年,北邊的軍餉,大都來自此處鹽務上的庫銀,潘霄漢倒是辦的利落,可去歲年末,戶部派了鹽運按察使唐源晟往禹州去巡檢鹽務諸事,卻發現禹州鹽政上下竟有頗多貪腐,而禹州鹽務本該存著數百萬兩庫銀,可此番督查,卻發現銀庫之內空空,所餘不到十萬兩。”


    孫律說完,傅玦三人神色都是一沉,鹽鐵官有,乃是大周立國之初便施行的國策,這麽多年來從未更變,而無論是富貴權門,還是平民百姓,皆離不開食鹽,因此,鹽務上每年的稅收,乃是國之重本,尤其兩湖與禹州一帶,鹽場極多,稅收也頗豐,可傅玦幾人都沒想到,禹州鹽務上的貪腐已經如此嚴重。


    孫律語聲陰沉,接著道:“唐源晟迴京遞折子揭發之後,陛下震怒,立刻讓拱衛司南下辦差,當時我們查了禹州鹽政後,果然是如唐源晟說的那般,此後還查出禹州鹽政之上,還有多人行貪腐,而那些本該存在庫房之中的銀兩,幾乎都被任上的官員和大鹽商們瓜分了,我們找到了證據之後,抄了潘霄漢的家,將他和其他鹽政官員押解迴京受審。”


    傅玦忍不住問:“既然找到了證據,為何至今還不曾定案?”


    孫律默然一陣,“因潘霄漢不承認自己私吞稅銀。”


    傅玦便問:“那稅銀是如何消失的?”


    孫律唇角微抿,“此間內情不便告知你們,不過如果兇手當真是為了潘霄漢而來,那隻有一個可能——他的幼子潘若愚。”


    “我們抄家之時,潘家上下盡數捉拿歸案,潘夫人,以及潘霄漢的長子長女皆落網,唯獨這個幼子潘若愚當時不在府中,在外求學,大抵是聽到了風聲,我們趕到書院之時,此人已經逃跑,我們與禹州府衙合力追捕,最終未查到其下落,若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救潘霄漢,那隻能是他了。”


    宋懷瑾忍不住問:“他是覺得有冤不成?”


    孫律冷冷一笑,“潘霄漢在任兩年,稅銀卻憑空消失,怎麽判他都不冤枉,這個潘若愚也算個讀書人,即便是要喊冤,卻要用這樣殘忍的法子?”


    又看了一眼手中這封信,又將信封和信箋紙分別打開細細查驗,卻未查出有何古怪,孫律道:“放人是不可能,如今你們都在,想來也能盡快找到兇手,如若不然,拱衛司也可與你們一起探查,現在可有線索了?”


    覃文州搖頭,“還沒有,兇手下毒不算麻煩,幾乎沒有在現場留下什麽罪證,我們如今打算細致的摸排,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蹤跡。”


    孫律一聽便知道他們用的是最費時費力的法子,這時傅玦道:“你懷疑此人是潘若愚,對此人可有別的了解?這潘家是何來曆?在京中可有故舊?”


    孫律帶著人抄了潘家,對潘家自然摸了個底透,便道:“這潘霄漢本就是禹州人,十二年前高中,此後在翰林院任編修數年,後來入六部,先在吏部當值,又入戶部為員外郎,最終升任侍郎,他算是寒門出身,在京中並無至親,因家在禹州,又在戶部經手諸多鹽務之事,才被調往禹州。”


    “禹州鹽政使是個肥缺,他也是運氣好,前任鹽政使忽然患了大病,戶部和吏部一時沒有好人選調過去,看他是禹州人,便讓他頂替,起初也並無破綻。這個潘若愚年過雙十,已經中了舉人,此前在外求學,是想參加下一屆春闈。”


    “他此前隨潘霄漢在京中住過幾年,還在白鹿書院待過兩年,後來隨潘霄漢迴到禹州,便在禹州一處書院念書,京城之中,當隻有幾個師友。”


    傅玦便道:“沒有調查過?”


    孫律搖頭,“當時他逃走後,我們認為他會南下。”


    看一眼信,孫律冷聲道:“沒想到,竟然入京了,他多半也知道此事不是那般好斡旋的,因此采用了如此極端之法,正好,這次將他捉住,反倒不必再追逃。”


    傅玦道:“那我派人走一趟白鹿書院,看看與他相熟之人都有哪些,再去戶部走一趟,看看潘霄漢從前走得近的人都有誰。”


    孫律點頭,又問:“今日送信的是誰?”


    覃文州忙出聲叫等在外頭的衙差,等人進來提出此問,衙差道:“是一個路邊的小乞丐送到衙門的,那小乞丐說送信的是個著粗布衣裳的年輕男子,在距離衙門百丈之地,給了他兩文錢讓他幫忙,小乞丐便乖乖來送信了。”


    孫律冷嗤道:“還算謹慎,將那小乞丐叫來審問,好好問問那男子哪般模樣,我看此人必定是潘若愚無疑。”


    覃文州和衙差都趕忙應聲,孫律這時朝外麵看了一眼,“仵作在,怎麽,死人了?”


    傅玦頷首,“一位老者被毒死了。”


    孫律聽完眸色更沉,“果然是瘋魔了,天子腳下,敢用這樣的法子要挾拱衛司,實在是做夢,這信上,說的是兩日之內放人,那他兩日內必定沒有動作,你們最好抓緊時間調查,若是兩日內將人拿住,也好少些死傷。”


    孫律將信交還給傅玦,站起身道:“事已至此,我也要迴拱衛司一趟,去見見潘霄漢,他已經硬撐了幾月,知道自己兒子用這樣的法子救他,也不知他作何感想。”


    傅玦點頭,“若是得了什麽信息,派人送來刑部。”


    孫律應好,轉身便走,覃文州送出兩步,看著他出了大門,見他走了,眾人才又迴到堂中,李廉問道:“如何?指揮使可說是誰行兇了?”


    “指揮使說有可能是這個潘霄漢的幼子,他給了些此人過往經曆,可以從這個方麵追查。”覃文州看向傅玦,“王爺,那如今,咋們如何安排?”


    傅玦道:“讓大理寺派人去白鹿書院,宋少卿知道查問什麽,至於城中摸排的事,交給江默和李廉,若得了什麽信兒,便送來刑部衙門。”


    眾人齊齊應聲,傅玦又道:“眼下兩日或許是安全的,要盡量在這兩日找到兇手的線索,否則他當真可能再次投毒。”


    時辰不早,既已分工,宋懷瑾三人自然各自成行,離開時宋懷瑾看向戚潯,“行了,這差事便用不著你了,你要麽迴衙門,要麽迴家也成,你傷還沒好,便不必跟著跑了。”


    戚潯自然道謝,不多時,周蔚和王肅跟著宋懷瑾離去。


    戚潯來時是騎馬而來,這會兒便朝外走,沒走兩步,傅玦道:“你等等。”


    沒叫名字,戚潯卻知道是在說她,她轉身看傅玦,“王爺有何吩咐?”


    傅玦便看覃文州,“迴衙門找那小乞丐。”


    覃文州應是,當先朝外走去,傅玦走到戚潯跟前,“謝南柯在今日可有差事?”


    戚潯搖頭,傅玦便吩咐林巍,“派個人把謝南柯叫過來。”


    林巍應是,傅玦看著戚潯道:“你跟我去衙門。”


    戚潯心道,她又不是刑部之人,差事也當的尚可,怎還要讓她跟著?心底這樣想,麵上卻不敢表露,還是跟著傅玦出了門。


    此時暑意仍是逼人,見戚潯要騎馬,傅玦便道:“來馬車上。”


    戚潯猶豫片刻,隻好跟著爬上去,待在車廂內落座,傅玦也不開口說話,戚潯心底沉甸甸的,卻忍不住問道:“王爺,這兇手如此行事,可是那潘大人有冤情?”


    傅玦淡淡看著她,“有沒有冤情還不知,孫律並未道明全情,唯一知道的是,兇手下毒毒死了人,已經犯了大周律法。”


    微微一頓,傅玦補充道:“即便有冤情,用這樣的法子喊冤也不可取,官府會想盡辦法捉住他,而坊間百姓得知,也絕不會同情他。”


    戚潯咕噥道:“卑職自然知道。”


    傅玦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靠著車璧閉目養神起來,戚潯見狀便默不作聲,可忽然,傅玦開口道:“這個潘大人,是禹州鹽政使,禹州鹽務庫銀貪腐甚多,他雖不認罪,可大抵並沒法子證明清白,拱衛司數次南下,也不是吃閑飯的。”


    戚潯聽到“禹州”二字,神色緊張起來,試探的看向傅玦,見她閉著眸子,心底微鬆,“拱衛司幾次南下,都是為了查這件案子嗎?”


    “也不全是。”傅玦緩聲道:“還查過一件舊案。”


    戚潯心弦收緊,她當然知道拱衛司查的什麽,可越是知道,越不敢問,傅玦沒聽她接話,眼也不睜的道:“怎麽不問了?”


    戚潯心頭一跳,鎮定道:“拱衛司的案子,自然是十分絕密的,卑職不敢胡亂問。”


    “也不算絕密。”


    傅玦語調冷冰冰的,卻是願意告訴她這些,戚潯坐直身子,等著他說下去。


    “十多年前有一場瑤華之亂,你當聽說過,這犯事的幾家小輩之中,有一家的後人還活著,拱衛司如今要在南邊追查他們下落。”


    戚潯差點倒吸一口涼氣,她攥著袖口,無比慶幸傅玦閉著眼睛,又試著問:“卑職的確聽說過,不是……不是說當年逃走了兩家的後人嗎?”


    “拱衛司在南邊找到了一處養濟院,發現其中一人已經死在了當年受災的流民之中,另外一人倒是逃了。”


    戚潯心跳如鼓,她明白了,拱衛司將當年病死的戚家女兒當做了她,以為她死了!她緊張的不敢放肆唿吸,心底卻又生出慶幸,若拱衛司以為她死了,必定不會再繼續追查衛家小姐的下落,隻是,他們難道查到了陸家人的線索?


    戚潯探究的打量傅玦,這些事,必定是孫律告知他的,可他卻說給自己聽……


    她仔細迴憶二人的對話,發覺起頭的是她,問到拱衛司南下查案的也是她,這必定不會是傅玦的試探,而傅玦能將此事說給她聽,恐怕是並不將此事當做多絕密之事。


    瑤華之亂過去十五年,而誰也不會想到陸家和衛家的後人迴了京城,還在衙司任職,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當差,正因如此,傅玦才無顧慮。


    戚潯大著膽子問道:“那拱衛司找到那逃走之人的行蹤了嗎?卑職聽聞拱衛司的眼線無孔不入,隻要他們想找,便沒有找不到的吧。”


    傅玦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他一雙鳳眸冷靜銳利,並無半分困乏,此刻如劍一般看進戚潯瞳底,嚇得她背脊一寒。


    “拱衛司南下尋人無果,猜測他們是否逃迴了京城。”傅玦麵如平湖,語氣也波瀾不驚的,“就像這個潘家的幼子一樣,他們會否逃迴京城伺機報仇?”


    傅玦的眼神好似能剖開人心,而他的話,更令戚潯背脊生出冷汗來,拱衛司竟然猜到了陸家兄妹迴京城了?!


    她緊扣著座沿,“卑職以為……他們不敢。”


    她接著道:“通緝了許多年的逃犯,怎麽還會迴到天子腳下呢?這裏可到處都是拱衛司和各個衙門的人。”


    “或許,最危險之地才是最安全的。”


    戚潯不敢接話,傅玦上下打量她,忽而問:“傷如何了?”


    戚潯心底微鬆,“好多了,應該很快不用塗藥膏了,不過……”她抬手摸了摸頸側,“不過可能會留疤。”


    傅玦道:“前次給你的藥膏用完了?”


    上次她為了救玉娘,臉上被劃了道血痕,傅玦給了祛疤的藥膏,戚潯驟然想起來,忙道:“還沒,還有,卑職一時忘了。”


    傅玦劍眉微蹙,看著她那毫無所覺的樣子,實在不知該不該因此生氣,若是因此等小事便不快,實在是顯得太過小氣,他“嗯”了一聲,大度的不與她計較。


    可不計較此事,卻難免的想到那犬吠之事,他忽而問:“你平日可用香粉?”


    戚潯微愕,“香粉?卑職不用。”


    若不用香粉,二人又豈會沾上相似的氣味兒?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二人去過同一地,傅玦唇角緊抿,想問的話在舌尖迴繞,就要脫口而出,卻又生生忍了,隻是他實在難解,江默與她不過幾麵之緣,甚至沒在他眼前說過幾句話,怎就會忽而親近起來?


    戚潯一臉狐疑的看著傅玦,傅玦隻覺如鯁在喉,將眸子一閉,又養起神來。


    戚潯:……


    胭脂香粉都是女子之物,傅玦一個從軍多年的大男人,竟然問起此事,實在是古怪非常,戚潯盯了傅玦半晌,衙門到了。


    替人送信的小乞丐就在衙門不遠處討飯,找到他的時候,他就窩在一處橋墩旁,待被帶迴衙門,小乞丐麵露惶恐,像他們這樣的小娃兒,就好似路邊草叢裏的螻蟻,別說官府,便是個稍稍富貴些的人家都不敢招惹。


    待謝南柯從大理寺過來,衙差便問他送信之事,小乞丐緊張的道:“就是個穿藍布短打的年輕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像個幹粗活的,給信的時候也沒多說,就讓送信,小人心想這差事輕鬆,也不遠,便答應了……”


    衙差又問長相,小乞丐道:“這人生的一雙粗眉,麵容方正,皮膚黝黑,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的,口音有些奇怪。”


    再多的小乞丐想不起來了,謝南柯憑著感覺作畫,畫了五張小乞丐才說有些相像了,可眾人一看,隻覺這張臉粗獷又尋常,打扮更是街上隨處可見,而小乞丐說的麵色黝黑,更不可能是潘若愚本人。


    潘若愚出身富足,父親熬出頭後也算位高權重,他常年念書進學,又怎會被曬得黝黑,還是說這短短半年,生了變故?


    傅玦略作沉吟,“本王帶著畫像去見國公府,讓孫指揮使拿給潘家人認,看是否是我們推斷的那人,若不是,或許有可能是潘家其他故舊。”


    此時已近昏黃,傅玦略一作想,幹脆道:“你們隨我同去,若是潘家人願意,最好由他們之口,畫一幅潘若愚的畫像,他們還曾捉拿了潘霄漢之長女,或許能從她那裏問出什麽,戚潯,你是女子,到時候由你去問她。”


    謝南柯和戚潯連忙應下,一行人出門,戚潯上傅玦馬車,雖說去國公府令她不安,可想到拱衛司以為衛家後人已經死了,她便少了許多忌怕。


    馬車一路往北入安政坊,沒多時便到了國公府外。


    下馬車之時,傅玦道:“別害怕,拱衛司雖然聲名在外,可也不過是些尋常人,隻有那些犯了罪責之人才會害怕他們。”


    傅玦下馬車,戚潯愣了片刻,忙打起精神跟在他身後,幾人入府門,管事見是他來了,殷勤引路,“世子剛迴來不久,多半在書房,您這邊走……”


    沿著曲徑迴廊一路往北,還未到孫律的書房,西北方向卻傳來一陣嘈雜驚唿,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撞見管事便道:“淑兒姑娘犯病了,您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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