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麽令02


    孫律帶著兩個侍從, 高坐在馬背上,隻瞧見傅玦馬車簾絡掀起, 卻是個麵容姣好的小姑娘當先從馬車內出來, 孫律高高挑了眉頭,忽而覺得這小姑娘有些熟悉,待仔細一想, 這不正是大理寺的那個女仵作?


    戚潯下馬車, 規規矩矩在旁站定,傅玦很快出來, 在車轅上便問:“你怎麽來了?”


    孫律打量著二人, 這時, 覃文州也從後麵馬車上下來, 孫律眼底露出了然之色, “我剛從宮中出來, 一迴來便聽聞安政坊出了疑案,連你都出馬了,便過來看看。”


    安政坊多為權貴之家, 消息靈通, 傅玦也不意外, “入府說。”


    孫律下馬, 將韁繩一並扔給侍從, 又與覃文州寒暄兩句,便往王府正門去, 此刻日落西山, 黃昏已至, 臨江王府靜悄悄的,他們歸來, 隻有個門房在內迎候。


    戚潯還是第一次來臨江王府,她跟在三人之後,謹慎的打量這座巍峨恢弘的府邸,從前傅韞常年在外征戰,傅玦亦是自小跟著傅韞離京,府內隻有一位侯夫人在,戚潯看著這宅子,卻覺得過分冷清了些。


    眾人順著廊道一路往西北走,孫律邊走邊打量傅玦的腿,“眼下是真的大好了?可能行弓馬?”


    傅玦道:“眼下差些火候,這幾日在練。”


    “養的久了確會如此。”孫律又問:“是什麽案子?”


    “碎屍案。”傅玦對他並不隱瞞,“如今隻搜到屍塊,還未確定死者身份。”


    孫律眉頭微蹙,待到了書房之外,幾人一同進門,戚潯身份不高,進了門便站在末位旁,林巍很快送上清茶來,孫律瞧見便道:“你迴京半年,竟然也未添女婢,伯母也不管你?”


    傅玦牽唇,“母親一心向佛,不太過問俗事。”


    孫律知道侯夫人並非傅玦親母,便不多問,隻道:“你也該添幾個女婢侍候,林巍幾個大男人哪裏會做精細的活兒?”


    林巍抓了抓腦袋笑,“指揮使,我們主子是個粗人。”


    孫律輕嗤一聲,傅玦請他二人用茶,又道:“你在京城長大,身邊仆從如雲,我在幽州這麽多年,身邊忽然多了人,反倒不習慣,倒是你,我聽說你此番南下迴京,帶了幾名美妾迴來?”


    孫律哼了一聲,“你消息倒是快。”他似不想對此多說,轉而問:“你這案子生在安政坊邊上,前次那案子菱兒也和我說了,餘家那姑娘竟然死在芷園,近來咱們這邊實在不太平。”


    覃文州在旁聽著,心尖一抖,傅玦道:“前次那案子,因一件證物和芷園有關,因此兇手選擇在芷園殺人,今日這案子,目前還不明朗,”


    “議和將近,這個關頭出事,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所為?”


    傅玦道:“議和已經是板上釘釘,誰也不能阻攔,西涼使臣已經出發了,倘若有人要用命案作亂,似不太現實。”


    孫律抿了口茶,“此番來議和的,是西涼二皇子李岑,你與他在幽州交手多年,可知此人路數?”


    傅玦眸色微暗,“此人十分狡詐,這次的議和,沒有三兩月談不下來。”


    孫律便道:“我對此人也略有耳聞,若是如此,那你們這件案子,可得快些破了,免得橫生枝節。”


    說完這話,孫律看向戚潯,“你們衙門的案子,怎喚了大理寺的仵作來?”


    覃文州便笑道,“指揮使不知,戚仵作早先本就在衙門當過差,這次的案子,是碎屍案,尋常的仵作還真應付不來。”


    孫律想象著戚潯一個小姑娘拚湊屍體的場麵,隻覺有幾分意思,“沒想到你如此厲害。”


    戚潯忙道:“卑職不敢,做好分內差事罷了。”


    孫律但笑不語,這時,楚騫從外快步進來,“主子,李廉迴來了——”


    外頭天光昏暗,眼看著天要黑了,李廉進門之時滿臉的汗,行禮之後發愁道:“王爺,大人,沒有搜到,整個安政坊的大小街巷我們都走遍了,沒有找到,再往北便是六部所在和皇城,尋常多有人來往,我們的人走訪了一圈,也無異樣。”


    傅玦和覃文州皆蹙眉,傅玦道:“兇手拋屍之時並沒有刻意掩藏,好似不怕別人發現一般,若他有心在安政坊拋屍,你們不可能毫無所獲。”


    覃文州道:“難道會拋去別處?”


    傅玦道:“不無這般可能,隻怕要全城搜索。”


    覃文州愁容滿麵,“兇手肢解屍體,又碎屍過,可當真是不好搜,兇手若是將屍塊拋在隱秘之處,天黑之後更是兩眼摸黑。”


    傅玦也知難度不小,“衙門的人手也不夠,要搜得快,可令巡防營幫忙。”


    孫律聽到此處開口道:“我能幫你們——”


    他這話惹得眾人都看過來,孫律便道:“拱衛司最近養了些頗為機敏的獵犬,這些獵犬鼻子靈,說不定能幫得上忙,一共十來隻,我派人牽五隻給你們,隻需讓獵犬聞過已經找到的屍塊,再將其牽著去城中搜查,總是比你們眼睛看來的快。”


    傅玦牽唇,“既如此,那我不客氣了。”


    “韓越——”


    孫律朝外喊了一聲,名叫韓越的侍從立刻進來,他一通吩咐,又道:“現在去辦,直接將獵犬送來王府——”


    見孫律如此利落,傅玦也吩咐林巍,“去將巡防營指揮使請來,再將案子直言相告,告訴他我們今天晚上就要用人,讓他立刻安排。”


    林巍奉命而去,傅玦又派楚騫迴刑部將白日搜到的碎骨取來。


    待楚騫離開,覃文州鬆了口氣,“如此,咱們搜起來便快的多了。”


    戚潯安然侍立在旁,見林巍去巡防營調集人手,心底生出幾分期待,江默也在巡防營,今夜這差事,不知江默會不會跟來。


    他們在王府等著,不到半個時辰,楚騫先迴來,拱衛司的獵犬也被送到,緊接著,巡防營指揮使錢鏡明也到了,他身邊帶著的不是副指揮使樊晟,而正是江默。


    將兩人請進來之時,戚潯眼瞳微亮,江默也一眼看到了戚潯,二人短暫的四目相接一瞬,又各自移開目光,待錢鏡明落座,江默麵無表情的站在了錢鏡明身邊。


    傅玦將案子細說一遍,錢鏡明便道:“這個簡單,我們巡防營查案子不行,城中搜點東西卻是容易,此番下官帶了三十人過來,可足夠?”


    傅玦道:“差不多,大肆搜索會引得百姓恐慌,動靜不宜過大。”


    錢鏡明便看了一眼身邊的江默,“那好,那下官將江默給王爺留下,他是我們巡防營的驍騎尉,這三十人也皆是他的屬下,要搜幾日搜何處,隻管吩咐他便是。”


    傅玦打量起江默,他自然記得,前次戚潯追著江默,差點追到兵部的事,而那次江默未曾多言,顯得十分有分寸,他便點頭,“好,那就勞煩錢大人了。”


    錢鏡明連聲道不敢,沒多時便告辭,傅玦將他送了幾步,又和孫律一起去看拱衛司的獵犬。


    到了王府前院,便見拱衛司的差吏一人手邊牽了一隻獵犬,五隻獵犬體格健壯,毛色雜亂,見到生人也不亂叫,還算聽話的模樣,隻是它們不停地喘著粗氣,咧著牙口,那明晃晃的犬牙尖利,看著便令人害怕。


    孫律道:“他們五人我也留給你。”


    傅玦便露滿意之色,“改日請你喝酒,今日差事要緊,便不招待你了。”


    孫律看了眼天色,知道這是下逐客令了,搖了搖頭與眾人告辭。


    孫律一走,傅玦和覃文州商議,“還是從安政坊開始,向周圍幾個方向找,兇手可能住在別處,卻不可能單單往安政坊拋屍塊。”


    衙門調集的衙差有二十來人,加上巡防營的人手,總共五十多人,傅玦迅速分好五個小隊,每一隊配一條拱衛司獵犬,以安政坊為起點,朝西南方向發散出五個路徑,每個方向派出一隊,以醜時為限,若有所得,以煙火為號。


    這一套下來行雲流水,利落萬分,眾人仿佛看到了他在幽州統兵時的模樣,安排完了,他又交代江默,“醜時若仍無所獲,記下搜過之地,你迴來複命便好,若看到別處有煙火,便往最近之地靠攏。”


    江默應是,傅玦便令五隻獵犬聞那碎骨,獵犬聞到了腐臭之味,顯得有些躁動不安起來,拱衛司的衙差頗會訓犬,略作安撫,便與江默出了門。


    傅玦又交代了一番李廉,很快李廉也帶著剩下的兩隻獵犬離開。


    夜幕已至,王府內亮起了次第燈火,整個院子也空蕩下來,覃文州道:“這個巡防營的驍騎尉有些麵熟——”


    傅玦道:“是去歲才入巡防營的,巡防營與你們衙門有有些來往,你多半見過。”


    戚潯一時心驚,傅玦竟然知道江默的底細?


    她正疑惑,傅玦看著她道:“這個江默你當認得,正是上次你害怕他走漏風聲的那個,他在巡防營頗得看重,當是個有些本事的,希望他能為我們帶來好消息。”


    戚潯眨了眨眼,“王爺查過此人?”


    傅玦便道:“前次讓林巍去問話之後,令他簡單打探了一番,此人非世家子弟,算是寒門出身,一路走武舉入駐軍,又入巡防營,實屬不易。”


    戚潯不由鬆了口氣,麵上卻不敢露分毫,隻做恍然,“原來如此。”


    等待的時辰頗為漫長,三人迴到前院正廳,廳內廳內也空蕩蕩的,傅玦叫來管事,命廚房做了些簡單晚膳,待三人用完,也未瞧見任何多餘的仆從,更不見那位傳聞中的侯夫人出現,這偌大的王府,冷清的像個無人長住的空宅。


    戚潯默然旁觀,隻覺傅玦和這位侯夫人關係的確頗為冷淡,想二人並非親生母子,又兩地相隔多年,可謂無半點情分,也難怪這王府沒半點煙火氣。


    二更已過,城中仍無消息傳來,傅玦和覃文州麵色嚴峻,戚潯也十分擔心,若找不到其他屍骨,那被發現的屍塊是從何而來?


    而最可怕的是,兇手已謀害了人命,卻將剩餘的屍骨掩藏的不露行跡,如此,這案子毫無線索可言,便要成一樁無頭懸案了。


    直至子時,林巍才從外麵快步進來,“王爺,平樂坊方向有消息!”


    屋子裏幾人同時站起身來,傅玦道:“立刻過去!”


    幾人速速出王府,戚潯利落的爬上傅玦的馬車,很快,馬車在茫茫夜色之中往平樂坊疾馳而去。


    平樂坊在安政坊以南,同樣住著許多達官貴人,煙火升起之地在平樂坊東南方向的一條暗巷裏,他們剛走到街口,便有巡防營的人前來迎接。


    等馬車趕到,竟是江默親自帶的這一隊,江默本還在來者隊伍之中找尋戚潯的影子,卻見車簾一掀,戚潯從傅玦的馬車上跳了下來,他當即有些意外。


    戚潯站定看向江默,二人對視一眼,待傅玦下馬車,江默已極快肅容,他上前道:“王爺,找到了,這條暗巷盡頭臨著一條水溝,如今水溝幹涸,屍塊就在水溝裏扔著,獵犬在這附近聞到了氣味,一路尋至此處。”


    傅玦轉身從馬車上取下戚潯的驗屍箱籠,並未給她,而是自己提著往發現屍塊的方向走,待走到巷子盡頭,果然看到一條長滿了青苔的水溝。


    這水溝乃是民坊間排水所用,因近日未曾下雨,期間隻有沉積的淤泥和綠茵茵的苔蘚,幾快變色的“腐肉”扔在苔蘚之中,若不走近了往下看,便看不出溝裏扔著東西。


    傅玦轉身看戚潯,戚潯立刻接過箱籠,從中取出護手麵巾戴上,又拿出幾塊草紙鋪在地上,而後手執竹鉗下了溝底,傅玦左右一看,從林巍手中接過火把,蹲下身來為戚潯照亮,江默侍立在旁瞧見,劍眉微微一簇。


    戚潯小心翼翼的將屍塊夾起放在草紙上,這些屍塊皆是碗口大小,皮肉發白,仍有被烹煮過的痕跡,其上沾染了些許汙漬,不知扔在此地多久,散著腐爛的酸臭味兒,夾至最後一塊時,戚潯發現了一塊斷骨。


    她眼底微亮,“像是腿脛骨。”


    這塊脛骨四五寸長,斷口粗糙,連著皮肉,待屍塊皆擺上來,已有人幹嘔起來,覃文州捂著口鼻靠近,“當真是人身上的?”


    戚潯湊近了翻看屍塊,“屍塊隻被簡單烹煮過,表皮和創口發白,仍能看到部分汗毛和肌理,並不像牲畜,骨頭就更明顯了,骨質重,骨形是脛骨的中下段,其餘屍塊,仍舊像是腿部所有。”


    其他人不忍卒視,傅玦拿著火把靠的近,神色尋常,而眾人更未想到戚潯一個小姑娘這般膽大,江默壓著喉頭泛起的酸氣,強忍著未後退。


    “可辨得出男女?”傅玦問。


    戚潯搖頭,“腿骨隻有一段,難以肯定,除非找到顱骨和骨盆,亦或是胸骨和完整的四肢骨,不過從汗毛來看,有些像男子,若是男子,那這個粗細的脛骨,多半為未及冠的男子。”


    眾人心底微微一沉,傅玦又問:“還是辨不出生前死後傷?”


    戚潯點頭,“辨別生前傷和死後傷,是從傷處的血跡和皮肉是否卷曲來看的,如今屍塊被烹煮過,痕跡被抹除,並且如今發現的屍塊,都不是死者關鍵部位,如果不是被活活切割下這些部分,也多半都是死後造成,對定案並無意義。”


    戚潯語聲清脆,說的話卻叫眾人毛骨悚然,傅玦點頭,“先上來。”


    水溝齊膝高,戚潯往上爬時,傅玦下意識伸了手,可戚潯手上護手未摘,便對他一示意,而後自己爬了上來,其他人對此不以為意,江默卻看在眼中,他不由得盯了傅玦幾瞬,眼底浮起疑慮來。


    傅玦見戚潯上來,也跟著站起身來,可就在這時,他卻覺身側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先皺眉,而後突兀的看過去,卻見江默盯著地上的屍塊,而那個方向,除了江默,其他人都離得遠遠的,捂著口鼻不敢近前。


    傅玦視線迴到江默身上,問他:“巡防營沒見過這些吧?”


    江默這才飛快的看傅玦一眼,“的確未見過。”


    傅玦收迴目光,便見戚潯蹲在草紙旁,正在看屍塊上的汙漬,她一邊將汙泥撥落一邊道:“屍塊扔在此處當有一段時辰了,有被蟲蟻啃食的痕跡。”


    說著話,她將一隻長翅膀的螞蟻從草紙上揮開,又看了看四周的民坊,“此處雖然僻靜,可四周皆是民宅,拋屍之人若是來此,多半會被看見。”


    夜色已深,周圍的民宅大都漆黑一片,主人自已歇下,傅玦便令覃文州記下此處,明日再來走訪,戚潯道:“得用清水洗淨,除了蟲蟻留下的痕跡之外,好像還有些其他的印痕,像是什麽硌出來的——”


    她話音剛落,西南方向的天穹上陡然升起一道明亮的焰火,傅玦看見了,“不在此處清理了,先將這些帶迴刑部,我們往西邊去。”


    江默便道:“附近的街巷已經搜查完了,卑職也可同去。”


    傅玦頷首,指派了一人將屍塊包好送往刑部,便帶著戚潯往馬車去,戚潯收好箱籠跟在後麵,一邊走,也覺出有人在看自己,她迴頭看時,果然見江默在望著她,她適才未曾多想,此刻卻陡然意識到不對勁,江默對傅玦頗為介懷,而她好似和傅玦過於熟稔了。


    戚潯不敢多看,沒多時走到馬車前,還是爬上了馬車,進了車廂,她的神色便格外凝重,傅玦隻以為她在想案子,便道:“等發現更多的屍塊,你自然驗的出來。”


    眼下不知死者男女,亦不知是毀壞屍體,還是謀害了人命,戚潯的確緊著心弦,可她此刻的沉悶,卻並非單單因為案子,她看了傅玦一眼,打起精神應對。


    “是,隻希望能找到關鍵部分。”


    傅玦雖帶著戚潯辦過一次差,可那時,他還不算十分了解她,如今再看她麵對這等殘屍也沉穩冷靜,便越發體會到她的難處,“這案子不易,你盡力而為便可,便是破不了,我也……我和覃大人也會護著你。”


    戚潯聽他如此說,忙將雜亂思緒趕走,打包票一般的道:“王爺放心,隻要能將屍體關鍵部分找到,卑職便能驗出來。”


    她眼瞳晶亮,神采動人,傅玦牽唇,“自是信你。”


    戚潯握著箱籠的指節緩緩收緊了。


    第二處發信號之地在東市以南,李廉本帶著人在禦街對麵的平寧坊中,見到煙火,先一步趕了過來,等傅玦到時,李廉容色振奮,“王爺,大人,發現了人骨!”


    戚潯下了馬車,也是精神一振,這迴她自己提上箱籠,跟著幾人往一處酒肆後巷而去,李廉邊走邊道:“是在潲水桶旁邊發現的,這處潲水桶是這兩家酒肆倒廚餘之地,酒肆的夥計說,早上就發現一個小竹簍裏裝著骨肉,便以為是另一家酒樓扔掉的,便沒管,而另外一家的夥計也看到了,也以為是對方扔掉的,也未放在心上。”


    “這潲水桶明天早上才有人來收,也沒人打理,適才衙門的人帶著獵犬在這巷子裏,獵犬聞到味兒才找了過來。”


    眾人走到跟前,隻看到一堆味兒酸臭刺鼻的廚餘和兩隻沾滿了汙物的潲水木桶,而李廉提過的竹簍,此刻被打開放在一旁,戚潯一眼看到裏麵堆著骨頭。


    戚潯照舊用草紙鋪在地上,將裏麵的屍塊骨頭都倒了出來,此次的屍塊骨肉皆有,比先前看到的都要大,而戚潯敏銳的拿起其中一塊骨頭細看,很快轉身看向傅玦和覃文州,“王爺,大人,這是男子恥骨——”


    她複又迴頭仔細看,發現這骨頭乃是完整的恥骨被一分為二,兇手顯然不擅分屍剔骨,創口表麵頗為粗糙,沒多時,戚潯沉聲道:“恥骨前緣後緣都還未出現,死者應當是不滿十七歲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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