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難以置信這是不足四歲的小孩子說出的話,緩緩吸氣後古怪道:“這都是你們二叔叔教的?”


    糯糯搖搖腦袋:“不呀,還有陳允哥哥也教了。”


    “三爺爺和曾祖父也教過哇,我們都學好多遍啦。”


    徐璈無言以對地握住元寶遞給自己的大紅花,看著興高采烈商量如何對桑枝夏使用攻心之計的一雙兒女,幽幽道:“當著我的麵就這麽明謀,你們就不怕我去告狀揭發?”


    糯糯和元寶突然齊刷刷轉頭盯著徐璈,兩張嫩唿唿的小臉上布滿了不可言說的委屈。


    糯糯小手托著小臉靠在徐璈的膝蓋上,大眼睛眨啊眨:“爹爹,我們不是你的寶貝了嗎?”


    徐璈額角狠狠一抽。


    元寶擠了擠眼睛作勢要哭:“爹爹隻喜歡娘親,不喜歡我們了嗎?”


    “爹爹難道不想讓娘親陪嗎?我以為爹爹在家也是很思念娘親的呢。”


    徐璈還沒來得及震驚於自己的孩子已經學會了這麽多,首當其衝就被稚嫩的話聲狠狠拿捏了一把。


    攻心之計,攻的從來都是要害啊……


    徐璈霎時無言長久沉默,片刻後百感交集地捂住了臉:“想。”


    “我當然也非常思念,所以……”


    “一會兒我要去找陳允談談。”


    肯定是陳允那個壞小子教的!


    徐明輝也不會是無辜的!


    這些人都教了孩子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徐璈的憤怒在大紅花上頭之後,被擊垮得蕩然無存。


    等兩個小家夥折騰餓了重新吃飽,徐璈守在小床邊耐心地把人哄睡,臉上的溫柔消失得幹幹淨淨,剩下的全是想吃人的冷酷。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把關一下孩子的教導問題。


    他出門前明明都是軟乎乎的小寶貝,到底是怎麽被養成小狐狸的?


    徐璈一手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娃娃去了許文秀的院子,把小家夥安置好以後,大致了解了一下孩子的教學進度。


    許文秀聽完好笑道:“這不是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麽?”


    徐璈幹巴巴地露出個笑,懷疑道:“我小時候,是這樣的?”


    “你可比他們還皮。”


    許文秀沒好氣地拍了徐璈的胳膊一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糯糯和元寶身上有夏夏的文氣,比你可強多了。”


    “你小時候跟個野猴子似的,沒他們討喜。”


    徐璈好端端的還被拉踩了一番,想打聽的話沒打聽出來,反而是聽許文秀說了許多自己不知道的趣事兒。


    得知兩個小家夥哄人的法子還各有不同,現在跟著念了幾句書,更是有模有樣還講究起了章法,徐璈沒忍住笑了。


    “我和枝枝可沒這麽貧嘴。”


    “人家那是嘴甜,你懂什麽?”


    許文秀嫌棄地白了徐璈一眼,示意徐璈去把門關上,壓低了聲音說:“璈兒啊,你嶽母就這麽在茶山小樓那邊住著也不是辦法,你和夏夏什麽時候去把人接迴來?”


    “咱們家大業大這麽在王城裏坐落著,總不能就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山裏待著吧?”


    謝夫人搬去茶山小樓暫住,其實是她自己堅持之後的決定。


    自打桑家那邊來人之後,謝夫人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事兒暴露,生怕會給徐璈和桑枝夏帶來多的麻煩,一刻都不願久留,當晚就要走。


    當時桑枝夏和徐璈都不在,其餘人實在勸不住,隻能是由老爺子發話去茶山小樓散散心,等心思靜了再接迴來。


    誰知這一去人就不願迴來了。


    之前許文秀尋了由頭把人接出來小住幾日,中途還請謝夫人和徐三嬸帶著孩子一同去南家做客。


    許文秀本來想著桑枝夏都迴來了,謝夫人大約也不舍得走了,不曾想第二天還是走了。


    許文秀發愁道:“璈兒,這樣下去可不行。”


    “早些時候形勢比人強,咱家落魄了桑家咄咄逼人,不得已才讓她們母子隱姓埋名。如今換作是咱們勢強了,斷然沒有還繼續躲著的道理。”


    “否則一日受牽製,日日受鉗製,這要命的咽喉上卡了隻讓人心驚膽戰的爪子,什麽時候才能過得安寧?”


    盡管按世人所說,徐家的正頭親家是桑府,謝夫人隻是區區一個不入族譜的侍妾,不當有今日的尊貴。


    可若事事都畏於人言,徐家老少早該一脖子吊死,何來的今日?


    他們認誰,那就是誰。


    至於別人的叫囂……


    許文秀在心裏發出不屑的冷笑:那蹦躂得歡實的螞蚱,能不能活到秋後還是個問題呢,何足畏懼?


    許文秀生怕是徐璈有顧慮,忙不迭說:“璈兒,錦上添花不難,雪中送炭不易。”


    “延佑是個好孩子,你嶽母也是個實心的人,你可不能做那種富貴相忘的混賬事兒,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你!”


    徐璈被數落得想笑:“娘,你兒子是那種人嗎?”


    許文秀冷著臉不接話,徐璈無奈道:“嶽母的事兒枝枝已經有打算了,心結也不是一兩日就能解開的,何必急於一時?”


    “我一會兒和枝枝出去順道過去看看,說不定明日就把人接迴來了呢?”


    許文秀轉念一想這麽也行,當即就擺手攆人:“去去去,趕緊去。”


    “要是人接不迴來,你也別迴來了!”


    徐璈哭笑不得地被攆走,迴去換了身衣裳,專心等著桑枝夏來偷自己出門。


    桑枝夏來的時候,徐璈當真裝得很像是在偷人。


    他甚至連正門都不走,摟著桑枝夏翻牆出來的。


    從牆頭越過的一白一青兩道人影很快消失不見,跟著徐明輝正好走到此處的南微微狐疑地眯起眼:“是我眼花了嗎?”


    她看著剛才那人影,怎麽那麽像認識的?


    徐明輝見慣不怪地眨了眨眼,鎮定地說:“大撲棱蛾子吧,畢竟家賊難防。”


    南微微難以置信:“撲棱蛾子?”


    “可我看著分明像是……”


    “家賊嘛。”


    徐明輝扯了扯嘴角,直白嘲道:“家賊把我大嫂都帶歪了,誰家好人出門總是翻牆?”


    南微微一言難盡地看著徐明輝,半晌後認真地說:“我現在相信你之前說的話了。”


    徐明輝意外地哦了一聲:“什麽話?”


    “你說,你和你大哥之所以兩人都還活著,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


    徐明輝:“……”


    南微微唏噓歎氣:“不然就你這張時刻都忍不住往徐大哥身上找補的嘴,你應該很早就被打死了。”


    “好生之德,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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