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兄弟倆商量好了要送徐嫣然進王府……


    桑枝夏目光不善地掃了徐璈一眼。


    徐璈當即就滿臉無辜地說:“我事先不知道老王爺有這種打算,今日剛知道。”


    “不過我覺得,老王爺如此屬實不必。”


    桑枝夏的麵色緩和了幾分,徐明輝一無所覺擰著眉說:“嫣然不適合進王府。”


    桑枝夏得到了舒心的迴答滿意許多。


    徐明輝自顧自的:“外頭的風聲早就有之,隻是三叔三嬸不提,我身為小輩不好多嘴,但我一直覺得此事不妥。”


    自家人清楚自家的情況。


    徐家的女孩兒可以說是個個都外柔內剛,才幹德行一樣不差。


    但沒有一個適合陷入亂七八糟的內宅爭鬥之中。


    過於複雜的姻親環境,帶來的隻會是無休無止的悲劇。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哪怕是潑天的富貴兜頭砸下來了,那也是不合適。


    徐明輝說完見桑枝夏和徐璈都不說話,頓了頓遲疑道:“大嫂,三叔三嬸那邊……”


    “他們是怎麽想的?”


    盡管都是一家子,但人與人之間隔了一層肚皮,誰也猜不透對方究竟是怎麽想的。


    如今在外人看來,徐家滿門榮耀指日可待,唯獨三房有所欠缺。


    如果三房能出個來日的皇後,對三房的地位也有著不可動搖的影響。


    徐明輝他們事先知情,但一個字都不敢提,無非就是怕自己說的話不中意,怕被誤會是不願見三房起勢。


    桑枝夏含著無奈嘖了一聲:“三叔今日與人動了拳頭,三嬸更是對著郭家夫人提了刀,你說呢?”


    徐明輝麵色明顯一鬆,就連徐璈的臉上都肉眼可見地浮出一抹放鬆。


    桑枝夏被他們的反應弄得有些好笑:“嫣然是三叔三嬸的命根子,動不得的。”


    “都想得到一處去,挺好。”


    起碼隻要徐家內部對此並無分歧,老王爺就算是有心,也不可能讓江遇白強娶。


    徐明輝得了定心丸安心不少,還沒措辭出下一句就聽到徐璈不耐煩地說:“你差不多得了,總在我們夫婦麵前磨磨唧唧什麽?”


    “實在無趣了去找糯糯和元寶玩兒,少在這裏耽誤你大嫂吃飯。”


    徐璈這廝的本性一貫是用過就丟,徐明輝多年來對此深有體會,但此時還是被氣得黑了臉。


    徐明輝陰陽怪氣地說:“糯糯和元寶那邊我去看過了,聽說今日為了給你裝扮,妝匣子都倒騰空了,累得不輕早早就睡下了。”


    徐璈:“……”


    徐明輝一甩袖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徐璈的臉,微妙道:“大哥,你臉上的胭脂是不是沒洗幹淨?”


    “糯糯今日下手重了?”


    徐璈默默攥著湯勺一言不發。


    徐明輝嗬了一聲刻薄道:“大哥生來一副好皮相,打扮起來也是光彩奪目的。”


    “隻是你在家的時日長了,隻怕糯糯手中的胭脂消耗也比從前快了,我明日會再給她另尋些好的來的,大哥隻管放心,管夠隨便用。”


    徐明輝說完仿佛是怕動作慢了會挨揍,轉身就走。


    徐璈麵無表情地給桑枝夏夾了個小包子,桑枝夏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帶著異常彎曲的長發,默默低頭安靜吃飯。


    徐璈想到自己今日被迫在人前出的醜,漫長的沉默後,嘎嘣把筷子掰成了兩節。


    徐璈既然是打著養傷的旗號迴來的,那為了不過早地露餡兒,於情於理都要在家好生待一段時日。


    桑枝夏就沒有這樣的困擾。


    桑枝夏是一刻都不想在家裏久留。


    這日一大早,桑枝夏警惕地透過門縫,看著早早就在院子裏等著的兩個小家夥,再看看生無可戀的徐璈,出口的話都帶著顫音:“你要不……找個地方躲一躲?”


    不怪桑枝夏不戀家,也不是她不想陪孩子。


    主要是這倆小東西最近的愛好真的很讓人頭疼。


    糯糯是個小姑娘,喜歡梳妝打扮尚可說是天性使然。


    元寶對此並無興趣,就是單純的喜歡當姐姐的跟屁蟲,是姐姐作惡的好幫手。


    這兩個小東西也不折騰自己,靠著一張甜滋滋的小嘴哄得人開心了,對著被自己哄住的人就開始痛下毒手。


    徐璈和桑枝夏沒迴來的時候,被謔謔的人選都比較隨機,碰見了誰都行,反正小家夥都能玩得挺開心。


    就連老爺子的胡子都被紮過彩色的小辮兒。


    但既然是親爹娘迴來了,那就必然是逮住了親爹親娘好一通磋磨。


    梳頭梳妝換衣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胭脂都能散出去半盒,任誰都遭不住。


    桑枝夏忍了一日,忍無可忍開始頻繁出門辦事兒。


    徐璈無處可去,已經連著當了數日的人偶娃娃,睜眼坐下就開始迎接自己被盛裝打扮的一天。


    更惱人的是打扮就算了,兩個小東西還沒有建立起正常人該有的審美,一根筋認定了色彩豔麗無雙,濃墨重彩就是人間絕色。


    徐璈昨天哄好了兩個小祖宗時,連著換了三盆水再洗臉,洗出來的水都是渾的。


    滿頭小辮兒拆了頭發都是向上飛的,洗了兩遍才摁下來。


    徐璈飛快看了一眼外頭正在整理箱子的小東西,氣得叼住桑枝夏的耳垂磨牙:“枝枝,你還笑話我?”


    “我沒有……我……咿呀,你別咬人啊。”


    桑枝夏忍著笑推開徐璈:“又不是我給你梳的滿頭小辮兒,你衝我齜的什麽牙?”


    徐璈內心憋火無處可泄,鬱鬱道:“你還笑。”


    “枝枝,你外頭的事兒真那麽忙,多在家待一日半日都不好?”


    桑枝夏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地說:“不忙的話,我當然會在家陪你們的啊。”


    “可我這不是實在脫不開身麽?”


    徐璈懨懨的耷拉著眼皮,掛在桑枝夏身上不撒手,顯然是一個字都不信。


    桑枝夏自知是糊弄不過去,悶悶地笑了幾聲說:“今日倒也沒那麽忙。”


    “你先在家看一上午孩子,等他們哄去午睡了,我迴家來接你悄悄出去玩兒?”


    徐璈不是很情願地嗬了一聲,桑枝夏勾住他的脖子踮腳大方地親了一口:“這樣行了吧?”


    “我……”


    “枝枝。”


    徐璈反客為主咬住桑枝夏後退的唇角,含笑呢喃:“補償可不是這麽親的。”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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