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允準確接收徐璈的暗示,非常機靈地跑過去扶住了親爹的胳膊:“爹,我就說不用的。”


    “徐大哥平日裏揍我的時候也從不手下留情,都是一視同仁的,這頭要是磕了我可太沒麵子了。”


    陳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瞪陳允:“還渾叫。”


    “你得叫世叔。”


    “我不。”


    陳允巧妙閃躲避開陳泰要摁自己腦袋的手,朝著徐璈身後一躲就喊:“打人了打人了!”


    “救救我!”


    “快來人救救我!”


    陳家夫婦本來是揣著滿腔的感激,決心哪怕三跪三叩首也要謝徐璈夫婦的大恩。


    誰知被陳允這麽一打岔,再複雜難言的情緒都被衝了個一幹二淨。


    陳泰最後也沒逮住上躥下跳的陳允,徐三叔代為動手,在陳允的屁股上象征性地踹了一腳表了個意思。


    陳允被踹了一腳,心滿意足地去帶著徐明煦和徐錦惜玩兒了。


    中途試圖伸手去搶糯糯和元寶,被徐璈大手一揮送了個滾蛋,麻溜一抓衣擺就滾了。


    劉清芳早已習慣了這般情形,跟桑枝夏說著話就去了小院裏。


    陳泰卻是頭一迴見。


    陳泰被徐璈和徐三叔請著進了會客的地方,坐下後難掩感慨地說:“小兒頑劣,這幾年多虧諸位費心了。”


    “倒也沒費什麽心。”


    徐璈接住糯糯從頭上拆解下來的發冠抓在手裏,任由一頭潑墨似的長發被閨女兒子折騰在腦後,淡淡地說:“他自己機靈。”


    “這幾年武藝長進不多,挨的罰卻不少,這方麵我的確是沒手下留情。”


    陳允習武開蒙晚,再加上天賦一般,跟桑延佑是同時開始的,進展卻稍顯緩慢。


    但陳允腦子靈光,壞水也是成串地咕嘟往外冒。


    往日但凡不得空就罷了,一旦得空幾個小子湊頭在一起,陳允和徐明煦就是出壞主意的軍師,徐明輝和桑延佑就是純純的打手。


    一人惹禍集體遭殃,徐璈下手收拾的時候從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姓徐,實行的都是連坐製度。


    人家親爹都不見得下過狠手,徐璈說起來也不見半點心虛。


    陳泰被徐璈的話弄得發笑:“不訓不成才,如此極好。”


    “若不是有此等緣分,這孩子隻怕不會有今日的出挑。”


    徐璈笑了笑沒接話,站在他腦後的糯糯催促道:“爹爹,梳子給我嘛。”


    徐璈臉上罕見浮現出幾分頭疼的神色,從糯糯帶來的小盒子裏拿出特製的小梳子遞給她,縱容道:“糯糯,爹爹和叔叔說正事兒呢,一會兒再打扮好不好?”


    “不好。”


    糯糯拿著小梳子較真得很,小手認真梳理著徐璈的長發,奶聲奶氣地說:“曾祖說叔叔不是外人,不用見外的。”


    “對對對。”


    元寶正在專心給姐姐打下手,想也不想地補充說:“見外人都要換衣裳,要注重儀態,但陳叔叔不是外人,所以不用。”


    徐璈一口氣沒上得來,糯糯就煞有其事地說:“對哇。”


    “爹爹你不要調皮,我們都要聽曾祖父的話。”


    元寶鄭重點頭:“對,聽話。”


    徐璈:“……”


    徐璈尚留了一點在人前的麵子不願放,但又屬實不忍辜負孩子的熱情,掙紮不過一刹,徐璈心情複雜地說:“那你們想怎麽弄?”


    “編小辮子!”


    元寶驕傲地指著自己頭頂歪歪扭扭的幾根小辮,滿眼崇拜地望著糯糯說:“姐姐編的哦。”


    “爹爹和元寶要一樣的!”


    徐璈看著兒子的小辮兒深深吸氣。


    遭受過磋磨的徐三叔滿臉不忍直視,嘖嘖幾聲忍著笑歪過了頭。


    陳泰佯裝喝茶遮住了眼底的戲謔。


    等徐璈調整了個姿勢方便身後的小家夥們動手了,陳泰才溫聲說:“照理說將軍今日才歸,我本該等將軍多休整幾日再來叨擾。”


    “隻是想及近來在王城中聽到的一些風聲有些坐不住,這才急急過來,想請將軍點撥一二。”


    徐璈胳膊搭在椅子邊上護住了兩個小家夥,聞聲要笑不笑地彎起了眼:“王城中的風聲?”


    “是什麽?”


    花廳內說話的聲音被逐漸放低,小院裏劉清芳拉著桑枝夏的手,忍著感慨連著說了好幾句不容易。


    誰都知道江南水患來勢洶洶,也都知道在那裏直麵的是生死一線。


    可旁人隻是道聽途說都覺驚險萬分,入了困局還可全身而退的就顯得更是難得。


    話過感慨,劉清芳湊近了些小聲說:“嫣然此次是與你一道同去的,也都安穩迴來了?”


    桑枝夏沒太懂她突然問起徐嫣然的意思,愣了下點頭道:“同去同歸,怎麽了?”


    劉清芳像是有些為難,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說:“外頭的人都是渾說的瞎話,一個字都當不得真,隻是這道理你知道,我也明白,落在別人的嘴裏就不見得是那麽迴事兒了。”


    對上桑枝夏越發迷茫的眼神,劉清芳用隻有桑枝夏能聽到的聲音說:“王城中的貴婦圈子裏近來起了一則傳聞,是關於嫣然的婚事。”


    徐嫣然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好年紀。


    又出自徐家這樣的身世,三房唯一的血脈,論起尊貴不比誰差。


    去年開始就有人來探徐家的口風,也有人想走南家的門路與徐家結親,隻可惜都被擋了迴去。


    徐三叔夫婦愛女心切,再加上徐嫣然自己無意早早成婚,還想多學幾年醫術治病救人,都說是暫時不急。


    不成想話傳著就逐漸變了味兒。


    劉清芳不拿桑枝夏當外人,帶著散不開的擔心說:“你們不在家的這段時日,家裏也有登門探口風的人,無一都被拒了。”


    “但後來不知怎地,逐漸就傳出了徐家有意出一個王妃的瞎話,就連你帶著嫣然去滁州,也都被說成了是假借探望驃騎將軍的名義,帶她去小王爺的麵前露臉。”


    這瞎話已經傳了許久,但徐家的人的確是暫不知情。


    劉清芳無奈道:“你婆母和娘忙著在家照看孩兒,不耐煩去應付外頭的人,一貫是很少見客。”


    “你二嬸和三嬸都忙於打理外頭的買賣,也沒時間去聽這些婦人嚼舌碎語,但諸如此類的話,我在外聽過不下三次了。”


    劉清芳甚少出門,也不多與徐家之外的人來往。


    話都傳到她的耳朵裏了,可見外頭到底傳成了什麽樣兒。


    劉清芳知道徐家人的為人,也知道桑枝夏絕對不會為了攀附小王爺的富貴,拿徐嫣然的名聲做戲。


    今日聽說桑枝夏迴來了,氣兒都沒顧得上喘就趕了過來。


    劉清芳苦笑道:“我也想過跟三嬸或是二嬸提,家裏總該要有一個知道的。”


    “可這兩位連日來忙得不見蹤影,我請了好幾次都沒見到人,趕巧你迴來了,就隻能是來找你了。”


    桑枝夏的臉沉了下去:“這話都是從何處起的,你最先是從誰的嘴裏聽到的?”


    劉清芳說了個人名,還沒來得及往下解釋,點翠就快步走過來說:“東家,出事兒了。”


    桑枝夏錯愕道:“怎麽?”


    “剛才來人傳話,南小姐和田姑娘本來是結伴出去閑逛,在咱家的脂粉鋪子裏碰見了郭家的姑娘,不知怎麽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桑枝夏:“……”


    桑枝夏想了想南微微和田穎兒可怕的戰力,遲疑道:“所以,她倆是聯手把人已經打死了嗎?”


    “叫我去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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