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為“常悔”的楊銓的新愛好是釣魚,一早就坐在江邊垂釣。  鄭馳樂也借了個釣竿,一屁股坐在楊銓身邊跟他一起垂釣。  兩兩無言。  過了許久,楊銓終究還是憋不住了:“鄭書記來做什麽?”  鄭馳樂不吭聲。  楊銓說:“聽說鄭書記昨天去給我們奉泰軍區的黃首長看病了?”  鄭馳樂說:“楊先生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楊銓下意識地應道:“哪裏!”  鄭馳樂說:“楊先生,你露陷了。”  楊銓的臉色陰沉下去。  鄭馳樂說:“剛剛那句話應該我問楊先生才對,楊先生你是來做什麽的?”    第179章 需要    楊銓沉默下來,照理說他沒怎麽跟鄭馳樂接觸過,鄭馳樂不應該生疑才是。  既然鄭馳樂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楊銓也不再偽裝,“你怎麽發現的,”  鄭馳樂直言以告,“我是醫生,望聞問切是基本功,而我不久之前剛接觸過你,對你的氣息記憶還挺深的。再加上你的體態、動作,綜合起來就猜出來了。”  楊銓問道,“你不準備抓我,”  鄭馳樂說,“楊銓不是正在軍方手裏嗎?”  楊銓哈哈大笑。  他知道鄭馳樂不找人抓他的理由,就算鄭馳樂再把他抓住,奉泰這邊依然關不住他。  楊銓笑完以後就問鄭馳樂:“那你準備怎麽辦?”  鄭馳樂說:“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示我們奉泰有毒瘤,對吧?”  楊銓說:“是的,我在提醒你們,可惜你們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鄭馳樂說:“現在來說確實是這樣。”  這時鄭馳樂的浮漂動了動,鄭馳樂輕鬆地拉起釣竿,一下子就豐收了一條三斤多的鯉魚,他隨手扔到楊銓空空如也的桶裏麵。  鄭馳樂瞅向楊銓:“楊先生的技術不怎麽好啊。”  楊銓說:“叫我常先生。”  這代表楊銓還想繼續在雋水呆下去。  鄭馳樂說:“常先生,我可以問一下你的財產來源嗎?”  楊銓瞧了他一眼:“怎麽?擔心?”  鄭馳樂說:“靖澤的二伯可就是被你的投資坑了啊。”  楊銓說:“我沒把那些項目完成嗎?”  鄭馳樂一頓。  那倒不是,雖然關振德進了大牢,可楊銓承包過去的項目卻是保質保量地完成了,定海那邊的建設至今還有賴於當初打下的基礎呢!  楊銓說:“我這人什麽都不行,就是賺錢還行。常悔這個身份你也不用擔心,他是真有其人,都說狡兔二窟,我怎麽可能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那時候我能金蟬脫殼就跟這些備用身份有關。”  鄭馳樂問:“這應該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到的吧?”  楊銓意味深長地瞅著他:“我有個師父,不過他死了。”  鄭馳樂說:“然後呢?”  楊銓說:“所以他的一切就由我接手了,這也是我可以隨意揮霍、隨意出境的原因。”  鄭馳樂轉頭看著楊銓,試探著問:“那楊先生是希望師父活著,而這一切不屬於你,還是希望這一切屬於你,而你師父去世?”  楊銓對上鄭馳樂探究的視線,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小家夥,別太自作聰明。”  鄭馳樂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準確的。  既然對方能把一切都交給楊銓,那說明楊銓跟對方的感情非常深厚。  鄭馳樂早就托潘小海幫忙查探楊銓以前的事,潘小海最近也有了點兒眉目,他追查到一個法號是妄悟的和尚身上。  妄悟和尚跟他師祖葫蘆居士是一樣年紀的人,據傳他們當初也有點兒交情,不過建國後他師祖跟妄悟和尚都瀟灑地甩手離去,兩人消潛在各地行走,誰都得不到他們的消息。  如果說他師祖是“智囊”型的人物,那這個妄悟和尚就是“財囊”,別的和尚都講究四大皆空,妄悟和尚卻是鑽進了錢眼裏去的人,其對聚財的執著、理財的專擅比之大部分人都要出色總之那就是個市儈又貪財的大俗人,他要是不摘掉帽子,誰都看不出他是個和尚!  這些都是潘小海從老一輩的人口裏挖出來的東西。  他分析了楊銓“變出資金”的種種實例,再比對妄悟和尚的作風,覺得他們之間可能有點兒關聯。有了方向就好辦了,潘小海很快就按圖索驥挖出了一點兒過往。  即使楊銓抹去過往痕跡的手法很高明,卻還是抵不過潘小海過人的分析能力!  潘小海進一步追查下去,就發現妄悟和尚做過的一些事,這個妄悟和尚似乎收徒收上了癮,各地幾乎都有他的“徒弟”。更讓潘小海吃驚的是,關振德沒有迴關家前似乎也碰到過妄悟和尚!  同樣的情況也在黃震軍身上出現。  將楊銓“投資”過的地方翻出來,幾乎每個地方都有楊銓的“同門”。  這些線索慢慢收攏,楊銓的活動軌跡似乎也開始有跡可循。  如果“同門”沒什麽惡形惡狀,那楊銓投資完以後就會離開;如果“同門”有嚴重的作風問題,那麽接踵而來的必然是這個“同門”以不同的原因落馬。其中鬧得最大的就是關振德,連楊銓自己都被逼得暴露出來,不得不出境避風頭。  如果潘小海的推測是真的,那楊銓這個人就不能單純地用善或惡去概括了!  試探出了一點頭緒,鄭馳樂也不急著進一步確認。  他說道:“那就釣魚吧。”  楊銓偏偏又繼續問:“你是準備往賀正秋那邊靠攏?”  鄭馳樂並不隱瞞:“沒錯。”  楊銓嗤笑:“你對賀正秋了解多少?”  鄭馳樂說:“我對賀書記了解得當然不多,常先生難道知道什麽嗎?”  楊銓說:“要提起賀正秋這個人,就要從他起步階段開始說起。你知道他的老師都有誰嗎?”  鄭馳樂說:“知道幾個。”  楊銓說:“那幾個人前麵還教過一個學生,你應該記得這個人魏長冶。”  鄭馳樂一怔。  楊銓說:“魏長冶跟耿家對上了,耿家失去了耿修文,拚著兩敗俱傷也要將魏長冶拖死在華中省,所以就出現了你看到的局麵:華中那邊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直到雙方都能接受的關振遠調過去以後,華中省委才重新運作起來。光是魏長冶是不可能扛得住耿家的報複的,他背後還有他的老師們在使力。在魏長冶去世後,首都那幾個老家夥也沉寂下來,直到重新挖到賀正秋這個好苗子,他們才開始做出新動作。不然你以為賀正秋那麽年輕就被人交口讚譽,並且當上省委書記是因為什麽?”  鄭馳樂說:“再厲害的人也需要好好經營,就跟再好的產品都需要好好包裝一樣,有什麽稀奇的?”  楊銓說:“你沒看到還有個孟桂華嗎?就算你湊上去,好事情也輪不到你。”  鄭馳樂笑了:“我又沒想過要跟孟桂華去爭這個。”  楊銓斜了他一眼。  鄭馳樂說:“你怎麽知道我走不到賀書記那個位置?”  楊銓說:“就你嗎?”  鄭馳樂說:“對,就我。那是我的目標,而且那隻是階段性目標,拿下是遲早的事。而且我要的東西會親手去拿,不需要假他人之手要靠攏,也是合作性地靠攏,而不是徹底淪為打下手的人。”  楊銓嘖嘖歎道:“你的臉皮真是厚得驚人。”  鄭馳樂說:“謝謝誇獎。”  楊銓不以為然地瞅著鄭馳樂:“既然你不需要假他人之手,為什麽要來找我?”  鄭馳樂慢悠悠地說:“很簡單。”  楊銓盯緊他。  鄭馳樂拍拍他的肩膀:“其實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你臉上的刀子白挨了,一點用都沒有。”  楊銓臉皮抽了抽。  鄭馳樂笑眯眯:“別急,你的激動我感受到了。我知道你現在麵不改色是因為動刀沒多久,肌肉不太自然,放心,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  說完他就拿起釣竿朝楊銓揮揮手,留給楊銓一個瀟灑的背影。  楊銓氣結!  欣賞完楊銓悶怒的臉色,鄭馳樂心情舒坦了不少。  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現在幾乎孤立無援。  賀正秋是個相當好的追隨對象,但賀正秋身邊能人無數,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他現在靠過去根本沒多大意義。  他所能做的就是聯合盡量聯合臨近縣市的朋友,在最短的時間內搭建起屬於自己的人脈網絡!  鄭馳樂很快就忙碌起來,山地養殖的項目要推行,新項目也要跟進。  雋水產的茶很苦,但苦茶也有苦茶的喝法,鄭馳樂翻看了雋水縣的縣誌,找出了可以做文章的東西:明時有位大宰相曾經在這裏停駐,還為雋水的茶寫了一首詩。  鄭馳樂到互聯網上一查找,居然從那位大宰相的其他文章裏找到了相唿應的語句。  這是大好事,隻要改頭換麵一宣揚,雋水名茶的名頭不愁打不出去!  鄭馳樂跟賈立一合計,找了幾個茶園主人讓他們商量著做出個方案來。這兩個月以來鄭馳樂找人過來幫忙做過相應的培訓,想要跟緊他腳步幹事的人大多都學了點兒“新知識”,聽到鄭馳樂的設想他們馬上就冒出各種各樣的想法來。  其中一個人思索片刻就提出了挺有建設性的設想:“聽說那位張大宰相的後人好像有一支就在省會那邊落戶,而且早些年下海經商,企業規模不算小!我們能不能找上那邊配合宣傳?”  這本來就是鄭馳樂考慮到的步驟之一,沒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直接提出來!鄭馳樂上了心,特別看了那人一眼。  一看之下鄭馳樂才發現說話的人相當年輕,也就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鄭馳樂記得這人是叫嶽耀輝,嶽耀輝高考沒考好隻能去念大專,結果念到一半覺得那個大專裏的風氣太頹喪,根本學不到什麽東西,於是他中途就退了學,迴家接手家裏的茶園。這樣的年輕人正是鄭馳樂最需要的,即使嶽耀輝學曆不高,但從這段時間的觀察看來嶽耀輝的思路清晰而靈活,是一根好苗子!  鄭馳樂不吝誇讚:“這個想法很好,你可以加進方案裏麵。”  鄭馳樂來雋水縣的時間不長,但他走的是親民路線,不到一個月雋水縣大半的人就都認識了他。再看看他上任以來的種種作為,嶽耀輝早就忘記了鄭馳樂的年齡,真正地把他當成雋水縣政府的一把手來看待!  聽到鄭馳樂認同自己的想法,嶽耀輝激動地說:“那我試試盡快把方案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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