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滄浪市郊的一座別業裏有好幾個人正圍坐在一塊喝酒。  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等到夜闌漸深,各自都摟著個漂亮女人迴了房。  其中一個正是迴國已經一段時間的劉啟宇。  他光裸著身體,坐在床上抽煙,在他身上同樣也有個美豔的女人,她正賣力地為他服務著。  劉啟宇享受著對方的口技,伸手捏捏她的身體:“還得再努力一點。”  他眯著眼唿出一口煙,就聽到有人敲響了門:“劉哥。”  劉啟宇說:“進來。”  女人一滯。  劉啟宇拍拍她的腦袋:“別停。”  由於感到恥辱,女人的身體緊繃起來,卻沒敢停下動作。  劉啟宇看向走進來的壯漢:“有什麽消息?”  壯漢目不斜視:“等那上頭派下來的人一走,我們馬上就能拿到新家夥了。”  劉啟宇說:“盯著點,別出差錯。你們得特別注意雋水縣那邊,別看那家夥不顯山不露水,要是撞到了那上麵事情準得黃了。”  壯漢點頭:“明白!”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劉啟宇喊住他:“等等!”  壯漢問:“劉哥?”  劉啟宇說:“找幾個不顯眼又比較機靈的人,去拍幾張照片。就拍兩個人,一個是他們的縣委書記鄭馳樂,一個呢,是田思祥,現在住在他們招待所那邊。”  壯漢不明白劉啟宇的用意,但絕對服從他的命令:“好,我這就去安排!”  劉啟宇揮揮手示意壯漢可以走了。  他目送壯漢離開,低頭瞧向正在為自己服務著的女人,一把將她抓起來,覆上去長驅直入。  盡情泄欲。  等完事後他讓女人離開,一個人坐在大床上想事情。  想著想著他又從一旁的外套裏掏出了照片。  像他這樣的人,比楊銓還不如。楊銓至少還有個幾十年如一日的執念,他連這一丁點僅存的情感都沒有。  有欲望他就能找個人發泄,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不管對方是情願還是不情願,對他而言都沒有半點不同。他對親人沒什麽惦念的,也沒什麽特別在意的朋友,有時候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能約束住自己心裏頭的惡念。  他盯著照片上那張稚氣的麵孔看了又看。  明明跟他是一類人、明明在平和的表象之下同樣藏著冷漠和冷厲,這樣的家夥怎麽可能活得那麽從容自在,好像生來就那麽正直一樣。  怎麽可能呢?他不會看錯的。  也許隻要多刺激一下,這家夥就會原形畢露。  隻不過要怎麽去刺激還得慢慢考慮。  先得抓住他的弱點。  想到這裏劉啟宇又有點振奮,他決定在這邊多留幾個耳目,不做別的事情,就隻盯著鄭馳樂!  三天之後,鄭馳樂送走了葉曦明,田思祥卻意外地留了下來。  因為田思祥發現了異常。  這是吳開山告訴鄭馳樂的:田思祥察覺邊防軍或者滄浪市委這邊有內鬼,國內的設備和武器有可能被某些人弄到了越南那邊。  田思祥對偵察方麵的事情非常敏感,當下就將發現的種種蛛絲馬跡匯總起來往上報告。  上頭讓他先留在奉泰這邊盯著,很快就會派人過來進一步調查。  鄭馳樂也上了心。  別看華國跟老越的關係好像不差,可要是出現利益爭端,老越翻起臉來可一點都不含糊!要是有人將國內的邊防武器、邊防裝置統統搞到老越這邊,不是等於拆了自己的邊防嗎?  鄭馳樂跟吳開山談了很久,讓吳開山一定得重視起來。  吳開山比鄭馳樂更清楚邊防的重要性:“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鬆警惕,內鬼這種東西有一個我就斃一個!”  鄭馳樂被他的豪言壯語逗樂了:“那就全靠你了!”  一來二去,田思祥算是在雋水縣住下了。  劉啟宇沒讓任何人把田思祥留在雋水的消息告訴楊銓,因為他想親眼瞧瞧楊銓的表情。  令他失望的是楊銓在聽到這件事後沒有絲毫反應,反倒抬起頭問劉啟宇:“你怎麽特意提這麽一句?”  見楊銓麵上不露半點情緒,劉啟宇也不著急,他掏出自己讓人拍迴來的照片說:“知道你想得緊,我特地給你弄了幾張,收著吧,不用謝我。”  楊銓冷笑說:“你還是換換你口袋裏那張照片吧。”  劉啟宇哈哈大笑,轉身離開。  楊銓站起來,拿起劉啟宇帶迴來的照片看了一眼。  田思祥當初的神采已經被磨得一幹二淨,就那麽沉默又沉靜地站在那裏,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人一樣。也許他已經開始像所有邁入中年的人一樣睡得很少了,也像所有邁入中年的人一樣變得不苟言笑,楊銓卻還是一眼就能把他給認出來。  不過他不想去迴憶半點跟田思祥相關的事情,因為劉啟宇的地位逐漸膨脹,幾乎要威脅到他!  說到底,就是因為他被劉啟宇抓住了弱處。  楊銓的目光一瞬間變得陰冷起來:“來得正好,劉啟宇總說你是我的弱點,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拿出槍指著桌上的照片。  砰!  照片上的人被子彈穿透,變得麵目全非。    第167章 信念    田思祥正在調試裝置。  雋水縣臨近邊界,他在駐地裏能夠很好地觀察到老越和華國交接處的變化。  吳開山說,“這還真是神奇,不用派人出去就能掌握整個邊界,這樣一來搞走私的人就無所遁形了。”  田思祥說,“沒那麽好,這些裝置要定時維修和檢查,而且要放得隱蔽,否則對方先搗毀監控設施再開始行動,我們照樣是兩眼抓瞎。再來就是價格昂貴,要全麵配備還有點勉強。”  吳開山說,“這也沒辦法,軍防就是個得砸錢的大窟窿。”  田思祥說,“即使是這樣也不一定能防得了,還可能有內鬼幫忙,裏頭沒把嚴,再好的配備都是虛的。”  吳開山啐罵一聲,歎著氣說:“漢奸什麽時候都有。”  田思祥沒再說話,他手上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我先迴去休息。”  吳開山點點頭,送他離開駐地。  到了大門口,田思祥說:“不用送了,我自個兒迴去就行了。”  田思祥一個人走在有些荒涼的狹長山道上。  駐地離雋水縣那邊還有好一段路,比之雋水縣縣城條件要差很多,田思祥本來應該住在駐地裏比較恰當,但每天還有些信件要寄出去,於是想著左右都要跑一趟的,還不如就在縣城招待所住下好了。  田思祥感覺非常敏銳,走到一半就察覺似乎有人在觀察著自己。他腳步微微一緩,然後走得比早前更快。  由於加快了步伐,他迴到招待所的時間比往常要早。  華國最南邊的天氣到底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這是田思祥第一次在南方度過春天,他在北方看過冬雪初溶、草茵萌芽,在中部看過林木複蘇、山野染綠,也在定海看過春暖花開、萬花齊放,可這邊的春意卻特別濃,田思祥看到招待所中央那幾棵梨樹已經開滿了花,風一吹就落了滿地,就像是北方紛紛揚揚的白雪一樣。  田思祥站在床前靜立良久,心忽然就平靜下來。  他想起兒時自己跟劉賀交情好,劉賀總是在背後喊“田思祥,田思祥,等等”,後來他跟劉賀的步履永遠是一致的,就連劉賀被人抓出去頂缸,他也陪著劉賀一起走。原本他以為他跟劉賀交情是一等一的好,可妻子某次卻撞破了劉賀夫妻的談話,才知道劉賀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那個傻瓜蛋,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麽才好。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推他出去頂著好了。”  後來劉賀不聽他勸,在楊銓的誘導下越越深,田思祥就知道那份友誼是時候走到盡頭了。  田思祥又想起了楊銓。  他在軍研處呆了幾年,也聽老首長評價過楊銓這個人。  老首長說楊銓這人其實是有爭取價值的,因為楊銓雖然在做著各種不法勾當,卻能在應對東瀛人時毫不吃虧。楊銓逃遁之前愣是將東瀛人在華國埋下的暗棋暴露了大半,據說那件事情甚至對東瀛當年的政局變動有一點兒的影響。  隻是楊銓這樣的人行事太莫測,誰都不知道能用什麽辦法去掌控他。  田思祥忽然就記起很久以前他跟楊銓其實是有說過好幾次話的。  那時候楊銓家裏很不好,父母常年不在家,爺爺好賭好飲,每次沒錢了就讓楊銓去偷別人的東西,田思祥看到過好幾次,也勸過幾迴,無一不被楊銓惡狠狠地瞪視著訕訕然走開。田思祥記得有一迴楊銓招惹了一個兇狠的大漢,那大漢當過兵,下手狠,據說經常把人打得進氣多出氣少,橫著抬去縣城治。田思祥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居然跑上去替楊銓求情。  打那以後,他見到楊銓的次數也少了,楊銓見到他就繞著他走。  田思祥甚至記得畢業那天大夥聚在學校的涼亭裏侃侃而談,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種種豪言壯語,無非是往後要幹什麽大事業之類的。他那時候也是年少氣盛,絲毫不知世事艱難,當著許多人的麵大話說了一通,誇得自己天上有地下無,下海經商就腰纏萬貫,當官走仕途就青雲直上,要多牛氣就有多牛氣。  牛皮吹到了尾聲,有人說了句:“喲楊銓,你什麽時候來了?怎麽站在外麵不進來聊天兒?”  田思祥往外看去,就看見了楊銓陰沉著臉站在那兒,很不滿地掙開對方抓住他手臂的手。  這時候楊銓已經輟學了,是所有人口裏的地痞流氓。田思祥看到他後也有些訝異,靜默片刻後就呐呐地問:“楊銓你也進來一起玩吧。”  楊銓依然陰著臉,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沒空。”  其他人哄笑起來,紛紛諷刺“楊大老板真忙啊”“楊老大每秒進賬好幾大百我們別妨礙人家了”……  楊銓掃了他們一眼,轉過身就走。  田思祥沒有追上去,也沒繼續誇誇其談, 而是把話題掌控權轉交到別人手上,自己成了聽眾。  迴想起來,楊銓的性格會那麽扭曲,跟其他人的冷眼也是有關的吧?就連他也一樣,隻會偶爾偽善地跟楊銓說兩句話,真正碰上楊銓被人譏嘲的時候卻也從來沒為他說過半句話。  楊銓的一生裏頭,獲得的善意實在太少了。  可這不能成為楊銓做壞事的理由,更不能成為他繼續為惡下去的理由。  田思祥坐迴桌前,毫不停頓地寫下自己的偵測結果:“這樣的手法,我覺得似曾相識。我懷疑這是楊銓卷土重來,勾連國外勢力是他的老把戲,以前他可以向東瀛出賣國家利益,現在他也能向老越那邊走私軍火。楊銓有勾連地方官員和士官的手段,也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我希望能夠進一步往這個方向徹查……”  田思祥在信裏羅列了自己找出來的蛛絲馬跡,然後將整份報告密封起來,按照軍研處的特殊程序送了迴去。  他並不知道的是,這份報告剛離開招待所沒多久就被人攔截了。  它落到了楊銓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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