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以後小鬆鼠雙手抓著鬆果,朝他的方向遞了過去。  鄭馳樂一愣。  小鬆鼠又往前遞了遞。  鄭馳樂終於會意,受寵若驚地接過鬆果。  小鬆鼠卷起尾巴一溜煙地跑了。  老道人已經沒跟吳棄疾兩人說話,走到鄭馳樂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手上的鬆果:“我師父說過這邊鬆林養出來的鬆鼠是很有靈性的,起初我還不信,但在我師兄離開前也有一隻小鬆鼠給了他一個鬆果,”頓了頓,他瞅著鄭馳樂補充,“而且那隻鬆鼠平時就愛那東西砸他。”  鄭馳樂說:“……不會那麽邪門吧?我又沒準備離開。”  老道人說:“再看看吧。”  沒等鄭馳樂繼續說話,丁開懷的聲音就從外頭傳了進來:“師父,師父,王書記打電話來找您,叫你趕緊迴去一趟!”  鄭馳樂愣住了,轉頭看向老道人。  老道人說:“你迴去吧,我再跟你師兄他們聊聊。”  鄭馳樂走出門。  丁開懷已經在念大學,這會兒正放假了,正好在青花鄉小學那邊幫忙搞學習班,王季倫的電話就是他接的。  他一看到鄭馳樂就說:“王書記的語氣好像很凝重,說不定有什麽大事呢。”  鄭馳樂說:“我這就迴去瞧瞧。”  王季倫給鄭馳樂的是一張調令。  鄭馳樂在延鬆這邊滿打滿算,勉勉強強算是夠一個任期了,要調走也算符合資格。不過誰都沒想過他會調走,畢竟從青花鄉鄉委走到延鬆縣委,誰都看得出他為這邊花了多少心血。  這邊的場麵才剛剛打開,他這時候離開那不是白瞎了前麵的經營?  王季倫想不通,但調令是上頭發下來的,到了他手上以後就算是定數了,他沒法把人強留在延鬆。  但是仔細一看調令王季倫又納悶了。  如果是高升就算了,王季倫會給鄭馳樂一百個祝福,可調令上的地方沒比懷慶好到哪裏去:是奉泰。  懷慶在沈其難和方海潮的合力推進下,這兩年發展得非常快,緊跟在永交後麵開始騰起。懷慶、永交、奉泰、錦豐四個邊緣省份,永交被關振遠推上去了,錦豐借著沿海的優勢逐步站了起來,懷慶緊跟其後。唯有奉泰這邊舊的問題沒解決,新的發展都跟不上,處境非常尷尬。  鄭馳樂被調到奉泰省,雖然直接給了個縣委書記,算是升了官,可這不是把人擱在火上烤嗎?誰都知道那邊排外嚴重,鄭馳樂一個空降兵直接當上縣委書記,年紀又那麽小,想想就知道要開展工作會有多困難!  王季倫在看到鄭馳樂調任的地方時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急得都快上火了,匆匆把鄭馳樂叫了迴來。  鄭馳樂很快就迴到縣委。  他聽到王季倫的話後眸光一沉。  在王季倫的勸慰中拿走調令,鄭馳樂迴到住處取出口袋裏那個鬆果。  葫蘆居士離開時也有鬆鼠送他鬆果,然後葫蘆居士就成了開國那位最高首長的隨行醫生,參與了華國那場最重要也最驚心的建國大業。  這份調令來得突然,但意外地沒讓他感到苦悶。  他正愁著不知道怎麽找突破口。  也許這正好是個機會。  不過雖然心裏已經接受了這次調動,還是得去弄清楚是誰想針對自己。  鄭馳樂第一時間給關靖澤打了電話。  關靖澤聽完後腦袋裏突然有些空白。  鄭馳樂安撫:“這也挺好的,我正好去奉泰那邊鍛煉鍛煉。”  關靖澤惱怒:“哪裏好了?那是奉泰,你知道奉泰和懷慶隔得多遠嗎?”  鄭馳樂說:“我當然知道,可調令都下來了,不接受也沒辦法。”他頓了頓,“但我想知道這調令到底是誰的意思,你過來一趟吧,我們好好理一理頭緒。”  關靖澤猜測:“奉泰那邊的話,葉沐英不是在那嗎?指不定是葉家那邊的手筆。”他拿起一邊的外套,“你等一等,我馬上就過來。”    第159章 義診    關靖澤到延鬆的時候,吳棄疾和趙開平早就到了。  吳棄疾是擔心鄭馳樂。  吳棄疾人脈廣,聽說鄭馳樂的情況後就找首都的老朋友們打聽。沒想到一打聽還真有人注意過這件事,對方正好接觸過經手這事兒的人,種種蛛絲馬跡都把源頭指向了關家。  而且據他這位老朋友透露,這次調動應該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備的,否則不會下得這麽巧。  鄭馳樂才剛聽完吳棄疾說打聽來的消息,關靖澤就開門了。  鄭馳樂將吳棄疾打聽來的事情轉告給關靖澤。  關靖澤皺眉,“這不可能。”  明顯是不相信。  吳棄疾心思通透,從聽到“關家”開始就把整件事情理清楚了。  也沒什麽好想的,無非是關家那邊想拆開鄭馳樂和關靖澤。  他知道這不肯定不是關振遠的意思,關振遠對鄭馳樂的關懷,比之對關靖澤也差不到哪裏去,隻差沒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肯定不會把鄭馳樂放到那樣的位置去。  最大的可能性是關老爺子知道了。  能夠在關振遠眼皮底下這麽幹的除了關老爺子就沒有別人了。  吳棄疾說:“我找關老哥問問。”  他走到書房打電話。  關振遠很快就接聽。  在聽說鄭馳樂的情況後,向來穩重的關振遠幾乎跳了起來:“你說有人把鄭馳樂調去奉泰?”他的聲音慢慢平穩下來,“我想起來了,年前老爺子好像提到過這件事,我去問問他。你讓樂樂和靖澤先別急,我問清楚再說。”  吳棄疾點點頭,掛斷後正要把關振遠的意思轉告給鄭馳樂幾人,卻突然聽到有人敲響了門。  鄭馳樂出去開門。  冬天已經接近尾聲,延鬆還是簌簌地落著雪花,門外的世界依然雪白一片,隻有遠處的群山漸漸露出點兒新綠。  敲門的人穿著長外套,臉色糟糕得很,像是趕了老半天的路,整個人都透出一種疲憊。  不是迴首都過年的賈立又是誰?  在他身邊還站著另一個穿著軍服的人,居然是關靖澤的二伯關振衡!  鄭馳樂連忙說:“關哥,進來坐。”  他喊關振遠“姐夫”,按照輩分來說確實該喊關振衡一聲“關哥”。  關振衡脫掉軍帽跟著他走進屋裏,見到關靖澤、吳棄疾幾人都在,頓時明白了:“你們都聽到消息了?”他看向鄭馳樂,“我是說關於你調動的事情。”  鄭馳樂點頭:“我已經拿到調令了。”  關振衡落座,對鄭馳樂和關靖澤說:“從老三跟老爺子重歸於好後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老三那麽出色,老爺子一旦看進眼裏了,肯定想讓其他事都為老三的仕途讓道。樂樂你繼續在這邊發展,相當於是在跟靖澤平分資源,懷慶這塊蛋糕本來就不大,他肯定是覺得你們擠一塊未免太浪費了。樂樂,這肯定不是你姐夫的意思。”  鄭馳樂說:“我這段時間也在想這個問題,奉泰遠是遠了點,但是個很適合我的地方。我這人就是喜歡忙一點,那邊發展步伐比較落後,能做的事情也多。我的理論基礎本來就不及靖澤紮實,正好可以再好好磨一磨。”  關振衡說:“你沒怪老爺子就好,老爺子就是這脾氣,拗起來誰都勸不來,這也是我出來單幹的原因。”  關靖澤說:“這事就不能改了嗎?”  關振衡說:“調動不是兒戲,調令都發下來了,變動的幾率不是很大。怎麽?靖澤舍不得樂樂了?也是,你們倆一直都黏糊得很。”  關靖澤說:“也太突然了。”  關振衡說:“我仔細打聽了一下,這事其實在年前就已經有苗頭了。奉泰那邊的醫療定點方案一直沒能貫行下去,樂樂又把這一塊做得特別好,在淮昌、在懷慶都負責過這方麵的工作,而且在醫學這一塊人脈很廣。奉泰那邊年前找衛生部要人,衛生部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然後樂樂的任期剛好滿了,衛生部就把主意打到樂樂頭上來老爺子這麽做也是順水推舟。”  鄭馳樂知道關振衡說的是實話,因為這些情況葉沐英跟他提到過,關靖澤的舅舅也跟他提到過,說起來都是煩惱不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奉泰有不少少數民族聚居地,有些地方甚至信“巫醫”、“薩滿”而拒絕醫生進駐,很多政策都沒法推下去,非常棘手。  鄭馳樂已經不止一次跟葉沐英在信上討論過這個問題,也沒少向其他人請教,不過由於沒有親自去了解過實際情況,很多想法還非常虛。經過這幾年的磨練,他已經習慣了以事實和數據為基礎去做事,沒有事實和數據他不敢誇誇其談地說大話。  想到奉泰那邊的各種困難,鄭馳樂反而被激起了鬥誌。  他對關振衡說:“關哥放心,這對我來說是個挑戰,也是個機會。”  關振衡聽他這麽說,笑了起來:“我總算明白老三為什麽那麽喜歡你這個小舅子了,你實在很討人喜歡。我兒子也在那邊軍區,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們應該會成為朋友。還有你們這一輩的葉沐英、孟桂華、許國成都在那邊,你可以跟他們好好認識認識。”  鄭馳樂也笑了:“葉沐英、許國成我都認識了,還經常寫信呢,孟桂華倒是隻聽說過,沒機會認識,要是能碰上的話一定會交個朋友。”  關振衡說:“在我們和你們中間就是三十歲左右那一批,今年下去一個厲害人物,他叫賀正秋。這人跟方海潮一樣是早早就在首都掛了號的人,你有什麽事可以向他請教一下。”  關振遠那批人裏麵比較拔尖的都已經進了首都,下一茬也慢慢冒頭了,這個賀正秋就是其中一個。賀正秋背景不算特別強,擱在首都甚至有些寒酸,但他的老師一個兩個都是厲害人物,從小到大走過來,織起的人脈網已經大得驚人。就在大夥都以為他接下來會去華中省或者三大“小中央”省份的時候,賀正秋居然自動要求去奉泰!  賀正秋給的理由很簡單:奉泰更需要他。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賀正秋去了奉泰卻是事實。  鄭馳樂聽說過這個人,聞言頓時振奮起來。  關振衡繼續介紹了一些奉泰的其他情況。  關靖澤一直在一邊聽著,臨到他起身告辭才說:“二伯,我送你出去。”  鄭馳樂看了關靖澤一眼。  關靖澤也迴看他,然後站起來送關振衡出門。  關振衡知道關靖澤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所以由著他跟自己在街上走了一段路。  等離鄭馳樂住處遠了,關靖澤終於開口:“二伯,是爺爺讓你來的嗎?”  關振衡沒說話。  關靖澤更加確認自己的想法。  關振衡的所有觀點都保持“中立”,甚至還不時地批判老爺子的做法,可他說的所有話都是在勸鄭馳樂接受這次調動並理解老爺子的決定。  他是來勸鄭馳樂去奉泰的,搬出需要鄭馳樂去那邊的理由、搬出在那邊有多少跟鄭馳樂誌同道合的人、搬出去奉泰的機遇與挑戰。  如果說鄭馳樂之前猶豫的話,在關振衡來這麽一趟之後肯定拿定主意要去奉泰。  關靖澤很快就推斷出關振衡的來意。  關振衡知道關靖澤幾人都不是傻子,所以也沒準備否認。  他轉身看向關靖澤,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和樂樂的事情,老爺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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