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往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鄭馳樂十分鬱卒,痛下決心決定要及時刷新腦內與關靖澤相關的記憶,以免再因為這種意外狀況憋得吐血身亡。  不過這樣的關靖澤倒是有人味兒多了。  鄭馳樂想到自己比關靖澤要“大”上一輪,老是針對關靖澤也不是個事,他要拿出長輩的胸襟來包容這娃兒。  迴想起“前世”關靖澤跟他一起陪佳佳玩時的笨拙和“無知”,鄭馳樂頓時憐憫起這個沒有童年的家夥來。  一時心軟,鄭馳樂向關靖澤發出邀請:“你要不要跟我去嵐山那邊玩一段時間?我們寢室才住了三個人,多你一個也沒問題。別老悶在書堆裏,淮昌一中的入學加試不是還有一年嗎?”  關靖澤瞅了他一眼:“你選定的策略是想方設法拖對手後退、削弱對手的力量,營造自己變強了的假象?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鄭馳樂氣得不輕:“你抱著你的書念到天荒地老吧!”  關靖澤也不急,一臉正直地走示弱路線:“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從來沒有和同齡人出去玩過。”  這其實是大實話,一開始那些小鬼們跟他提他一向隻有一個答案:拒絕。被拒的次數多了,那些小鬼們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關靖澤跟同齡人向來沒什麽共同話題,因而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反而還樂得自在。  直到他見到了鄭馳樂,才發覺那些被自己棄若敝履的東西也有著別樣的美好,享受著那個年齡應有的肆意張狂也並不是件多愚蠢的事。  但在鄭馳樂消失以後,這個念頭也從他腦海裏消失了它就好像是因鄭馳樂而生的一樣,鄭馳樂離開了,它也就失去了意義。  關靖澤知道鄭馳樂這人看起來吊兒郎當,實際上最心軟,這一點他和佳佳的相處就體現得淋漓盡致。  果然,鄭馳樂聽後語氣馬上又緩和下來:“你如果真的想去,到時候我們一起跟你爸媽說說。”  關靖澤點點頭。  另一邊的關振遠已經與張世明談得差不多,關振遠與張世明年紀差不多,少年時也有過幾次接觸,這一碰麵倒也算是他鄉遇故交。  張世明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解世事的紈絝子,他一直知道關振遠也在淮昌,但是從來沒去拜訪過。關振遠這人打小就跟他們這些人不是一掛的,他行事低調、能力出眾,從小就名列前茅,時常跟在長輩身邊到各家拜訪,許多人教導自家小孩都是說“瞧瞧人家振遠……”  雖說張世明“改過自新”已久,可對上關振遠時還是有些發怵,簡直是童年陰影啊!  不過張世明自個兒在外麵跌摸滾爬這麽多年,倒也不至於太失態。再加上吳棄疾在一邊調和,氣氛漸入佳境。  等彼此熟稔起來以後,關振遠把吳棄疾的推測告訴了張世明。  張世明沉默良久,抬起頭問道:“你們準備怎麽做?”  關振遠挑挑眉說:“你覺得應該怎麽做?”  張世明心領神會,登時咧嘴一笑:“沒想到我這個‘首都一害’還有機會和你這個‘模範好學生’並肩作戰,真該叫當初那些家夥擦亮眼睛瞧瞧!遠哥啊!以前那些人怎麽誇你我都沒服氣過,今天你肯出來見我、肯出麵趟這趟渾水,我才肯說一個服字。我的車子挺寬敞的,要不要坐我的車迴淮昌?”  關振遠說:“那正好,我也沾著你的光學資產階級享受享受。”  於是關振遠一行人坐上了張世明的車。  這年頭私人車還是挺稀罕的,也就是張世明這種手有餘錢又有門路的人才能弄得到,幸而關振遠幾人都是見過大場麵的,對著張世明那堪稱奢華的越野車沒有擺出滿臉驚歎。  張世明有傷在身,不能開車,跟鄭馳樂和關靖澤一起擠在最後一排。見兩個小娃娃年紀差不多,表情也是一樣的嚴肅,張世明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們:“你們今年念幾年級了?”  關靖澤一向很有禮貌,有問必答:“五年級。”  張世明瞧向鄭馳樂說:“你呢?你是樂樂吧?你‘外甥’都五年級了,你念幾年級?”  鄭馳樂說:“我也是,馬上就升六年級。”  張世明騰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拍拍鄭馳樂的腦袋,調侃道:“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你們都至少都三十歲了,瞅瞅這小臉繃得,隻有那些老學究才能擺出這種表情啊!”  張世明那張嘴是最不饒人的,鄭馳樂也樂得和他抬杠,他嬉皮笑臉地問:“小哥哥啊,你幾歲啊?”  張世明被他的稱唿逗笑了:“小哥哥?我跟你姐夫一樣大了。”  鄭馳樂說:“看不出來啊,我以為你頂多隻有十幾歲,這心態忒年輕的!”  喲,這是拐著玩兒罵他幼稚呢!張世明笑得更樂:“你小子很有天賦!你喊遠哥姐夫,叫我一聲哥也不算錯,以後你就叫我明哥好了。”  鄭馳樂順著杆子往上爬:“省報上的張世明就是明哥你嗎?”  張世明說:“如假包換!怎麽,你也看省報?”  鄭馳樂說:“學校有老師訂的,我平時也沒什麽事幹,就跑去門衛那兒翻著看。”  沒想到鄭馳樂這麽小就開始讀報,張世明高興地說:“關心時事是好事,我支持!你在那兒念書?我從內部給你送一份,什麽時候都能看。”他朝坐在前頭的鄭彤那兒直誇鄭馳樂,“彤姐,你這個弟弟一定會有出息的,我保證!”  關靖澤往鄭彤那看去,意外地發現鄭彤臉色微變。張世明聽得懂鄭馳樂那句“去門衛那兒翻著看”是什麽意思,關靖澤自然也聽得懂,那是自己不想單獨訂或者索性就是自己訂不起才跑去蹭別人的。再聯想到鄭馳樂說過從小就和別人“換”書,沒提家裏給他買,關靖澤就覺得奇怪:照理說鄭彤不缺這一份錢才是!難道因為鄭馳樂不是他們家親生的,他們對鄭馳樂就特別苛刻?以鄭存漢和鄭彤一貫的表現看來,應該也不至於這樣啊!  難道真的是因為鄭馳樂異想天開地想喊鄭彤一聲媽?  關靖澤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可聯想到後來鄭馳樂跟鄭彤見麵時就像陌生人一樣,他又覺得應該就是這個理由:所謂鬥米恩升米仇,鄭馳樂被收養後想要認鄭彤當媽,鄭存漢自然不肯讓鄭馳樂敗壞鄭彤的名譽,因而越瞧鄭馳樂越覺得不順眼,最後索性把鄭馳樂送到嵐山,徹底斷了鄭馳樂的念想;鄭馳樂因為鄭存漢的狠心而心生怨意,徹底與鄭存漢、鄭彤反目。  這也可以解釋鄭馳樂為什麽對他滿懷敵意:鄭馳樂想鄭彤當自己的媽卻想不成,他卻可以順理成章、理直氣壯地那麽喊鄭彤。  這個猜測讓關靖澤有點難受,因為這等於毀掉了他記憶裏那個耀眼到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鄭馳樂。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知感恩、頑固不化的家夥。  關靖澤覺得心裏不舒坦,他瞅著明顯不想繼續把鄭彤扯進對話、故作自然地跟張世明扯起了其他話題的鄭馳樂一會兒,靠著椅背閉上眼,跟隨那一路顛簸的車子搖晃著入睡。  迴到關家後,關靖澤翻出魏其能的電話打了過去。  他把鄭馳樂的邀請稍微加工了一下,表示自己想去嵐山那邊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住校生活,魏其能當然不會拒絕:“是樂樂鼓吹你去的吧?我會讓樂樂好好陪你的,要是能把你留在我們嵐山小學,明年來個中考雙冠就更好了!順便還能帶動一下其他人,給我們嵐山的升學率創個新高啊。”  關靖澤沒把魏其能的調侃當真,他說道:“謝謝,你能給我爸說說這事兒嗎?我怕他不同意。”  魏其能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關靖澤把關振遠喊出來聽電話。  關振遠聽後很讚同,鄭重地拜托魏其能幫忙照看一下。掛斷電話後關振遠笑睨著自己兒子:“你是見樂樂在那裏才想去的吧?難得你和同齡人能玩得來。”  想到自己對鄭馳樂的猜測,關靖澤拒絕承認鄭馳樂對自己而言是特殊的:“我和他是明年考淮昌一中的對手。”  鄭馳樂洗完澡出來後正巧聽到這句,他邊搓著頭發邊笑眯眯地說:“原來你是想知己知彼!用心險惡啊!”  關靖澤唇一撇,很不客氣地說:“對你?不需要。”  要不是關振遠在場,鄭馳樂真想狠狠捏關靖澤那張小臉一把,把那可惡至極的表情扯掉。  居然說連了解他都不需要?鄭馳樂不服氣:“你剛才明明我說是你的對手!”  關靖澤安靜地盯著鄭馳樂。  對手?一直以來鄭馳樂就是這麽看待他吧?  一開始和鄭馳樂在比賽裏碰頭時關靖澤還以為是緣分,後來但凡他參加的課餘活動都有鄭馳樂,他拿獎的獲獎名單上必然也有鄭馳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鄭馳樂是在跟自己較勁。  關靖澤微微彎起唇,少有地笑了起來:“你很想當我的對手?”  鄭馳樂突然覺得背脊發寒,難怪這家夥不愛笑!他的笑容簡直讓人如坐針氈!  鄭馳樂說:“嘿,你可是我外甥,我怎麽可能以大欺小。”  關靖澤慢悠悠地說:“誰‘以大欺小’,比過才知道。”  兩“甥舅”之間霎時燃起了看不見的硝煙。  關振遠看得直樂,他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兒子臉上看到這麽多表情,看來多跟同齡人接觸果然是有好處的。  對這種“競爭”樂見其成,關靖澤也不去調解,到房裏和鄭彤說出讓關靖澤去嵐山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誤會重重=-=  覺得鄭外公和鄭彤不好的,想想後來發生的一切,種下什麽樣的因就會有什麽樣的果……重來一遍,不是為了洗白他們,而是想打出個比較圓滿的完美he嘛有時候太執著於某一件事,受傷最深的反而是自己啊_(:3」∠)_    第22章 心事    魏其能迴淮昌其實是有事要辦,他的妻子要跟他離婚。這年頭離婚是令人難以啟齒的事,魏家剛出事那會兒他的妻子也不好提,怕外麵的言論太難聽。  這幾年他的妻子和娘家人去了沿海的鶴華省經商,鶴華省有四個開放式的大港口,隨著近年來經濟迅速發展,鶴華的繁華直追作為華南經濟政治文化中心的定海省。那邊的“舶來思想”已經像野火一樣燒開,離過婚在那兒根本算不得汙點,因而這兩年魏其能的妻子已經在跟他分居,準備和平離婚。  從分居開始魏其能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他們的兒子已經上高中,魏其能和妻子已經認真地和他談過,兒子跟舅家走得近,思想上多少也受了點兒熏陶,對此表示非常理解。  妻子要了兒子的撫養權,因為她要帶著兒子都要遠遷鶴華省,所以很幹脆地把魏長冶留下來的老宅給了魏其能。  走出民政局,魏其能對為自己付出了最寶貴的青春年華的妻子說:“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失望透頂!你是一個比我要出色得多的人,祝你找到真正的幸福。”  魏其能的妻子看著他說:“你總是這樣。”她歎了口氣,“你的父親死後,你就變成了這樣。其能,我是真的喜歡過意氣風發的你,但我累了,我改變不了你,所以隻好改變自己的追求。”  聽到妻子從未說出口的表白,魏其能的心感受到了遲來的鈍痛。  他也喜歡意氣風發的自己,有那樣一個父親,他覺得自己怎麽也得活出個樣子來,於是整天唿朋喚友、豪情萬丈,也不管自己想做的事在別人看來是不是傻愣傻愣的,認定了的事就去做!  可惜那接踵而至的變故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讓他一蹶不振。  妻子失望、故友灰心,都是因為他沒能重新爬起來。  魏其能說:“對不起。”  離開民政局後魏其能漫無目的地在市區走了一會兒,看著兩旁蔚然成蔭的樹木,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似的。  他逃離得太久,這個城市對他而言已經太陌生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變成了隻能拿底下那些人出氣的“魏閻王”,這個城市曾經給過他的勇氣、賦予過他使命感和人生理想,早就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消耗殆盡。  魏其能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捂住自己的臉。  就這麽坐了許久,魏其能迴到已經沒有人住在裏麵的老宅。他拿起電話打到了關家,打算問問鄭馳樂和關靖澤這兩天就想不想去嵐山。  關家這邊的事情還沒完全解決好,無論關振遠怎麽邀請鄭存漢,這個執拗的老頭都不肯住進關家。  關振遠隻好親自把他送到吳氏診所裏。  吳棄疾準備開診所時把後麵那個可以住人的院子也租了下來,裏頭空房挺多,院子離還栽上了藥草,也不知他是怎麽養的,放眼看去綠油油碧溜溜,要多喜人就有多喜人,感覺空氣比外頭新鮮幾分。  關振遠看過以後說道:“難怪爸他堅持要住這邊,我都想住過來了。”  吳棄疾笑著說:“這都是我徒弟在打理。”  這時童歡慶跑了過來,說:“師父!有病人!”  吳棄疾雖然挺想和關振遠打好關係,可他的本職畢竟還是醫生,舍本逐末是最要不得的事!他朝關振遠抱歉地一笑:“我出去看看,要不讓樂樂帶你去會客廳那邊喝杯茶吧。”  關振遠說:“沒問題,你忙你的。”  鄭馳樂這個小跟屁蟲頓時來了精神:“走,姐夫我去給你泡茶!”  關靖澤嗤之以鼻:“狗腿。”  鄭馳樂:“……”  鄭彤正在給鄭存漢整理住處,看到鄭存漢也想動手,連忙說:“爸你別忙活了,出去曬曬太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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