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角落的機械床後麵,手足無措地看著前麵打得火光亂飛的兩撥人。方糖單挑初,一點也不吃力的樣子,那畢竟是他自己組裝的人,對他的身體器官薄弱部分還是很了解的,反觀初,猙獰的樣子,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技能反複著用,真可謂黔驢技窮了。

    相反,肆零要厲害多了,除了冰晶,其他人根本無法近他的身,琚零再想打他,也碰不到他,即使我在這裏躲著,也能感到一陣熱風。琚零的上衣都被燒得黑不溜秋了。摩卡退居到後方,護著竹馬博士,竹馬那老禿頭手上拿著一個小白板,乍一看還以為是平板電腦。他不停地在屏幕上寫寫畫畫,時而輕鬆的神色,時而又是緊張。

    我要不是被改裝過了,估計現在早就沒命了。改裝過後,身體都靈敏了,跑起來也快了,要不然我現在不知道被誰幹掉了。

    “琚言快躲!”方糖的叫聲把我的思緒拉扯了迴來,我抬頭望向那個方向,一個黑影直擊麵門,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被打翻了過去,腦袋撞到瓷磚地板上,“哐當”一聲,疼得我想哭了……一股熱流從鼻間流下,我聞到了血腥味,但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沒人來扶我……我站不起來了……

    “你怎麽了怎麽了?”摩卡的聲音傳來。我心裏一熱,果然這種時候還是摩卡好!

    “我疼。”我說。

    “你怎麽身上這麽熱?”摩卡捏了我一下,又立刻鬆開。

    “怎麽?”竹馬博士也跑到了我身邊來,他不知道鼓搗了什麽,突然低聲叫喚了一聲,“副作用。”

    啥?

    “有些超負荷?”我顫抖著聲音問。

    “不……不是,是積極的副作用,玩過遊戲沒?就是能量全滿滿血複活了。”

    遊戲……我也隻有掃雷玩得好一點。

    “啊,這麽好?”摩卡抓著我的肩膀晃了晃,“琚言你要變強了!”

    一點……都不好……我覺得血腥味越來越重了……

    “唉琚零你怎麽了?”摩卡繼續在我耳邊高分貝叫著……

    別吵了……讓我歇歇……

    ……

    血腥味……好像整個人都浸在血液裏。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能看得到東西了,我站在實驗室中央,周圍的瓷磚都被高溫燒化了,我驚奇地看到初歪在角落裏,肆零不知道死了沒有,他麵朝下地躺在地上,身邊的

    火光沒有了,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琚零他們都倒在地上,睡著了……或是……死了?不會吧?集體死亡?

    我動了一下,全身酸痛,明明是昏迷了一下,可感覺更累了,骨頭都融化了一般,火辣辣地疼。

    “別動!”竹馬博士從角落裏鑽了出來,“閉上眼睛!”

    看他緊張的樣子,我趕緊閉上眼睛。

    可是好像又“看”到了什麽……那是我麽?站在實驗室中央,初和方糖在打鬥,琚零、冰晶還在和肆零糾纏,我看到“我”朝他們走去,一抬手,手腕自動斷開端口處閃出明晃晃的光亮,就在一瞬間,一切都靜止了,像默片一樣,刺眼的光芒充斥著整個實驗室,除了“我”,其他人都被光吞沒了,還能看見有幾絲紅光閃過,好幾秒後,光漸漸隱去,“我”在那裏站著不動,再就是剛剛的畫麵。

    那麽造成現在一切的,難道是我?

    “睜開眼睛吧。”竹馬說。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問道,現在倒是能動了。

    “你的潛能似乎比較大,剛剛那一下不知道怎麽了,讓你的潛能都開發出來了,然後你在無意識之下就把他們都解決了……所以我說……琚零他們這次可能要被你害死了!”

    我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琚零、冰晶、摩卡、方糖,曾經的朋友們,如果死在我的手下,我該怎麽辦?

    “你怎麽沒死啊你個死老頭子!”我瞪向身旁的竹馬。

    “我本來就是死的。”

    ……

    竹馬是死的……隻有依靠實驗室的生命磁場才能展現出樣貌……迴想一下,我每次見到他都是在實驗室裏麵。

    竹馬博士把他們四個人排排放在機械床上,忙得轉來轉去,我充當助手傳遞東西給他,暈頭轉向的,最後換來兩字:“這樣的程度就不行了?沒用!”

    我去……

    “那初和肆零怎麽辦?”我指了指另外兩張床。

    “分屍了寄到燭血總部去。”他頭也不抬地說,“這個工作由你來。”

    “我……”去年買了個表!

    ……

    結果就是分屍分到一半我就惡心到了,這兩種非人類生前很惡心,死後更惡心,初的身體裏壓根就沒有血,幹澀得很,剖開來的時候才發現,他體內的器官髒器都爛得差不多了,難怪那麽容易□掉。

    等我精疲力竭地解決完

    一具,再轉頭看肆零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架著肆零屍體的床上,空無一物。

    “誒博士……”我慌忙去叫博士。

    竹馬博士正在折騰,哦不,是治療摩卡他們,無暇來顧及我,隻是拋下一句,自己看著辦。之後就繼續忙去了。

    我暗暗罵他的沒良心,一邊還得自己在這一片狼藉的實驗室裏翻來找去。可是這地方那麽大,而且都是破敗的樣子,瓷磚地板啊、牆壁啊,都被燒毀了,隻剩個空模子,機械熔化了後又重新凝固起來,不知道像什麽東西,一坨一坨地堆在那兒。

    我隻好讓總部裏幸存的其他人幫我一塊兒找。

    大半天過去了,什麽都沒發現。

    博士繼續無視我。我隻好和其他人一起呆坐著,等待博士忙完。

    不知道等了多久,還是沒好,我伸了伸懶腰,走出了實驗室。實驗室外麵的長廊一片死寂,我驚奇的是外麵竟然玩好無損,本以為會是一片狼藉的。沿著空無一人的長廊走著,我試圖找到出口,唿吸唿吸新鮮空氣,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呆了有多久,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

    但一路上我都找不到什麽出口,隻有幾個房間,連個人都沒看到。我想了想,現在呆在實驗室裏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人,竹馬博士的總部肯定不止這點人,那麽其他人呢?被闖進來的初解決掉了嗎?雖然在竹馬博士手腕上的屏幕裏確確實實看到初有拿出什麽武器轟炸了總部的某個地方,而後他很快就趕到我們所在的地方,說明他當時所在的地方離我們並不遠,可是我這麽一路走著,少說也有十幾分鍾了,可是我任何爆炸後的慘像都沒有看到,我又想到後來那些員工是在大家都處於昏迷的時候迴來幫忙的,有那麽巧嗎?他們不會早些來嗎?

    好奇怪。

    不對……總覺得有什麽很不對勁的地方。其他人都去哪裏了?肆零去哪裏了?實驗室裏大家都聚在一塊兒地方的,肆零和初在一起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也就那麽一瞬間,肆零不見了,這不是很說不通麽?

    我看著前麵好像走不完的甬道,心想還是迴去吧,這種時候一個人亂跑真的不是明確之舉。

    我慢悠悠地往迴走,最後步伐卻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有什麽不妙的想法在我的心中逐漸萌芽,我總覺得要快點才行。

    才靠近實驗室,一股熱風夾雜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我連忙用胳膊擋住臉,透過縫隙看眼前的境況——實驗室幾乎被燒成一堆灰

    燼!火光吞吐而出,依稀還能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在竄動,我眯起眼往後退去,那人也逐漸地向我靠近,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剛剛失蹤的肆零!

    我去!

    來不及理清混亂的大腦,我轉身拔腿就跑,爭取在肆零和大火將我捕獲之前找到出口。

    我再也不相信第六感了!早知道我就跑了不迴去了!

    總覺得肆零已經追上我了,可是我又不敢迴頭。熱氣就在我身後,撲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痛。

    尼瑪一個走廊弄這麽長幹什麽!

    我不要命地跑著,甚至閃過一絲很好笑的想法,這個時候幫我記個時,看看如果按這個速度跑一千米會不會打破世界記錄?也不知這場角逐持續了多久,我隻知道身後的灼燒感是越來越強烈了,我微微側頭看了看身後的情形,差點嚇得摔倒!肆零的腦袋就在我身後的不遠處,他在天花板上奔跑,我迴頭看向他的時候,他正用那無神的目光看著我,他的身上依舊裹著火光,我還聽到我兩鬢的發絲被火燒著的時候發出的劈裏啪啦聲。

    我嚇尿了……卯足勁地往前跑,但是當我發現離我不遠的走廊盡頭不是出口不是門而是一堵結結實實的牆時我真心想放棄了,想說,你幹脆把我滅了得了還故意這麽逗我玩?逗不起!

    但在那幾秒鍾的時間裏我根本來不及考慮到底是他滅了我還是我自己滅了自己,我連刹車都來不及,就那樣直直地撞到了牆上。

    撞死難道不好嗎?多麽幹脆的死法!可是我居然沒死掉!

    就像琚零那樣,穿越了那堵牆,他那時是直接迴到了原點,我不知道這次我會到哪裏去?看他進去一下子就出來,以為速度很快,現在自己遇到此情此景才發現不然。我身處一個周圍都是暖光的地方,沒有棱角分明的牆板,地麵,感覺像是包裹在一團光裏一樣,這讓我想到了冰晶的時空穿梭。我迴頭看向身後,發現沒有追兵,於是懷揣著對不知名危險的恐懼,向前方走去。

    沒一會兒我就出去了。感覺真奇妙……

    “總算來了。”我聽到有女人的聲音。

    剛從暖光裏走出,還不太適應這明亮的白光。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看到的是一個坐在紅色沙發上的中年女子,那人穿著白色大褂,很明顯,也是個醫務工作者了。她對我的到訪絲毫不奇怪,還一副等了我很久的樣子,我想,她大概就是燭血了。

    “跑了這麽久也該迴來了吧,零。”她

    說。

    阿姨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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