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爾蘭看起來睡得很沉。 擺放在房間四角的玉盤盛著大塊的冰,散發出絲絲涼意,讓房間裏比外麵舒適了很多。 或許就是因為太過於舒適了,才讓伽爾蘭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赫伊莫斯放輕腳步,繞過桌案,走到伽爾蘭身邊。 黑曜石長椅很寬,就算坐上三人也綽綽有餘。此刻伽爾蘭靠在扶手的一側,左邊就空出來大半。 赫伊莫斯站在淺睡的伽爾蘭身邊,一轉頭,便看到了放在桌案上批閱了一半的文書,上麵的字跡很熟悉。 再仔細一看,他發現那疊文書正好就是他前兩天交給伽爾蘭的關於對第三軍團進行改革的設想。 紙上不少地方被伽爾蘭加了下劃線,還並在旁邊寫了些什麽,看來伽爾蘭讓他過來,是想和他討論這件事。 既然伽爾蘭還在睡,反正等著也是等,赫伊莫斯幹脆伸手拿起那疊羊皮紙,先看了起來。 剛看了兩張,一滴水沿著他的發梢從頰邊滑落到唇角。 他的額發在他剛才用噴泉池裏的水潑臉的時候被打濕了,這才滲出水痕來。 剛才沒感覺,唇角被打濕了一點,正在看文書的赫伊莫斯突然覺得有點渴。 他抬起頭,一眼便看到桌案上的琉璃杯,那應該是伽爾蘭喝剩的,已經空了,殘存的一兩滴水靜靜地待在杯底。 一想到伽爾蘭,他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上揚,落到了伽爾蘭的身上。 少年還在靜靜地睡著,眉目安然而柔和。 秀美麵容,像是一株在清晨陽光下安靜綻放的白玉蘭,染著一圈金色的邊緣,柔軟的瓣上還滾動著一點夜間的露水。 他隻要安靜地待在那裏,那一處就如畫般的美好,讓人移不開眼。 房間裏的氣溫雖然比外麵低了不少,但是在炎炎夏日中還是偏高。 一滴汗水從伽爾蘭的額頭滲出來,沿著頰邊滑落。 少年的皮膚很白,在明亮的陽光下越發呈現出誘人的奶白色的光澤。 細嫩的肌膚染了水痕,泛出一點水光。 那滴汗水沿著纖細的下巴滑落,緩緩地流到側頸上。 沉睡中的伽爾蘭微微仰著頭,於是側頸毫無防備地展露出來。 在散落肩上的金發的襯托下,少年頸部呈現出像是天鵝那般優美而又矜貴的線條。 汗珠在其上滾動著。 赫伊莫斯盯著在牛奶般的肌膚上滾動著的汗珠,無意思地咽了一下喉嚨。 好渴。 他想。 他的額頭也再次滲出汗水來,和水痕混合在一起,順著他的側頰滾落。 他抬手甩去已經滑落到下顎上的汗水。 好熱。 他想。 今天的天氣實在太過於悶熱,熱得他的腦子都有點恍惚了。 他無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他的唇有些幹了。 他想。 好渴。 金紅色的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還在緩緩從伽爾蘭頰邊滾落的汗珠,赫伊莫斯的意識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徹底放空了。 他的大腦在向他發出幹渴的信號,急促的,迫不及待的。 好渴…… 在那種如同火燒般的幹渴的驅使下,赫伊莫斯緩緩地俯下身,一手搭在黑曜石長椅的靠背上,一手按在椅麵。 他雙臂張開的空間將毫無所覺的少年囚入其中。 淺色的影子籠罩下來,伽爾蘭依然沉睡著,對於危險的逼近毫無所覺。 他的下巴上,有那麽一兩滴汗珠將流未流地懸著。 或許下一秒就會從下巴上滴落。 赫伊莫斯低頭,他的舌尖輕柔地掠過伽爾蘭的下顎。 那幾滴汗珠沒入他的唇中。 他的喉結輕輕地蠕動了一下,像是在強忍著什麽。 少年的肌膚很柔軟,因為常年被女官長精心保養著,像是牛奶般的絲滑,讓人隱隱都能感覺到牛奶那種香甜的氣息。 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麽,少年垂落的睫毛動了一動。 伽爾蘭輕輕地嗯了一聲,從鼻尖哼出來,像是酣睡中的貓咪嗚了一聲。 聽到就讓人心裏軟成一團。 目光一點點地在身下少年的臉上掠過,男人的目光中帶著炙熱,還有隱藏在炙熱之下的渴求。 他的目光看著伽爾蘭頰邊的水痕,再一次低頭,輕輕地舔舐而過。 原本隻是想著一下就好,卻怎麽也抬不起頭,唇舌在對方的肌膚上流連忘返。 在身體裏麵湧動著的渴望讓他忍不住用齒尖輕輕觸了觸少年柔嫩的頰,有一種想要用力咬下去的衝動,卻又舍不得,隻能強忍住,小心地用柔軟的唇舌細細地品嚐對方的肌膚。 睡得正香的伽爾蘭終究還是不堪其擾,感覺到了臉頰和頸側不斷被舔舐著有些癢的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赫伊莫斯的頭。 “嗯……涅伽,別舔了……癢……去旁邊趴著……” 還處於半醒半睡中的少年含糊地說著,又揉了一把他認為的‘涅伽’的頭。 嗯? 涅伽的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短了? 而且摸上去手感也不對啊? 伽爾蘭原本隻想揉一把涅伽讓它安靜點別吵自己睡覺,此刻覺得奇怪,就睜開眼去看。 這一睜眼,那離得極近的俊美的臉就嚇了他一跳。 他原本揉著赫伊莫斯黑發的手下意識就一把攥住了對方的一簇頭發。 本來是想要往外麵拽,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拽,察覺到他醒來的赫伊莫斯就自己抬起頭來。 赫伊莫斯俯身,壓在他身上,那影子將他籠罩得嚴嚴實實的,看著他的金紅色眼眸中湧動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柔情。 那眼神看得伽爾蘭心裏一跳,本來生氣地想要拽對方頭發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但是又有點不甘心,於是他往下捏住赫伊莫斯的耳朵,用力地拽了一下。 那點力度對赫伊莫斯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被捏住的耳朵反而有種癢癢的感覺,那種感覺從耳朵一直傳遞到胸口。 男人狹長的眼微微彎了一下。 他也不在乎繼續被伽爾蘭這麽揪著耳朵,搭在椅背上的手拿起一縷金發,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一邊吻,一邊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伽爾蘭。 對方那種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挑逗自己的曖昧舉止讓伽爾蘭的臉不由得熱了一下。 他飛快地轉移了話題。 “你剛才趁著我睡覺做了什麽?” 赫伊莫斯看著他,也不開口迴答,忽然低頭,又在他頰邊舔了一口,順便不客氣地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尖。 像是在報自己的耳朵被拽的仇。 吃完豆腐之後,赫伊莫斯抬頭看伽爾蘭,挑著眉迴答。 “就做了這個。” 看著赫伊莫斯那副坦然而且還理直氣壯的模樣,伽爾蘭都快被氣笑了。 但是男人俯視著他的灼熱目光又讓他不由得有點緊張,他瞥了一眼房門。 房門虛掩著,一推就能開。 伽爾蘭知道,塔普提肯定就在外麵,萬一她推門進來…… 他剛想到這裏,赫伊莫斯那低沉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還想繼續。” 男人說,聲音低低的。 赫伊莫斯看著他的眼睛很亮,右手伸過來,拇指輕輕地撫摩過他的唇瓣,像是在用指尖描繪他的唇形一般。 粗糙的指腹摩挲得得他的唇有點刺刺的癢。 “可以嗎?” 赫伊莫斯輕聲問道。 被那深深地注視著自己的金紅色眼眸、以及因為隱忍而滲出一分沙啞的聲音迷惑了一秒,恍惚了一瞬的伽爾蘭差點就點頭了。 是的,差點。 他在一秒鍾之內就清醒了過來。 不行。 不能這樣繼續被這家夥牽著鼻子走。 伽爾蘭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處境。 他人被赫伊莫斯壓製在長椅上,一邊是椅子靠背,一邊是赫伊莫斯的手臂,根本不可能逃脫。 讓壓在他身上的赫伊莫斯自己起身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得想想辦法……趕緊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