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的江湖多出了一名無人見過真麵目、卻在江湖掀起了巨大浪潮的人——千麵先生。無人知曉這千麵先生究竟是何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隻知道每次千麵先生都以不同麵目出現,有時候以七八十歲的老人,有時候又以妙齡少女,或者是纏著頭巾的婦人都有可能是千麵先生,奇怪的是,這千麵先生更是武藝高超,有幸見過千麵先生的人,都不知曉他用的究竟是何等武功。


    說來這千麵先生也是奇怪,本以為他是江湖中的人,可他卻在龍嘯莊下了滅門令時,救下了各門派的老殘婦孺,免去他們身陷在刀槍火海中!若說他不是江湖中人也是有理可尋,前些時日那小小外邦竟吃了熊心豹膽,突襲西都邊界,西都將士措手不及,若不是那千麵先生混入外邦兵馬中,燒了他們的糧草,讓外邦的兵馬內部起亂,那西都就算等來了救援之兵,也不知要損失多少兵將!這千麵先生即涉足江湖之事,也涉足西都和聖德國的事,他的身份實在是耐人尋味!


    江湖那麽門派,又怎麽知是何事是那千麵先生所做的?那千麵先生隻要經手之事,他都會留下一張黑白麵具,讓世人知曉他來過此地,做過此事!若說他是江湖中人,可是他卻與龍嘯莊對著幹,隻要龍嘯莊一道江湖令,便可以讓此人消失於江湖之中,奇怪的是,那武林盟主白公子似乎十分容忍這千麵先生似的,就算千麵先生在正片江湖中公然救下龍嘯莊要殺之人,那白公子似乎從未對千麵先生有過殺心,江湖也久久沒有得到對千麵先生殺無赦的江湖令。說那千麵先生是西都之人,他立了功勞卻從未露臉向那西都都王討過任何獎賞!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


    深夜中一小巷,這天夜裏,夜深人靜,除了幾聲蟬鳴,一切都十分寂靜,偶爾夏風吹過,那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慌慌張張奔跑著,她時不時迴過頭,滿臉驚恐!


    那巷子裏不斷傳出了驚笑聲,兩邊破陋的牆時不時倒印出了影子。


    就在這時,那女子腳下突然被絆倒了,就見她不斷身子往後退,滿臉蒼白,可那刺耳的驚笑聲卻如同鬼魂般伴隨著她!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他笑聲越來越大,步步逼近跌坐著的女子,就見那黑影亮出了手中的短匕首。


    “誰人能想到,這些時日江湖中讓女子聞風喪膽的開膛黑影竟然是前北都、如今在聖德依舊家財萬貫的陳員外府中的陳老太爺!你說我說的對嗎?陳老太爺?”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黑影明顯身子一頓,停止了準備刺殺的動作,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趁機逃走。


    那黑影慢慢轉過身子,看到了月光下,一席紫色輕羅隨風輕輕搖曳著,她背靠著牆,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黑影又再一次愣住,這女子的容顏,竟然如此角色。


    那黑影冷笑了兩聲,扯下了套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袍,露出了的麵容是一個滿是皺紋,頭發稀疏的老人,他咳嗽了兩聲,開口道:“閣下是?”


    “陳老太爺年輕便是混於江湖的大盜,偶然機會得了一筆橫財,便改名換姓藏匿於前北都。如今也算老來得了些福分,為何在此刻出來作孽!”那女子語氣變得有些淩厲。


    卻聽那滿臉頹廢的老人慢慢道:“因為我的過去,這些年來我都不斷做善事,以此消除我年輕的罪惡!可是,上天不公,竟讓我得了無藥可治的重病!那些原先對我畢恭畢敬的妾侍們,看到我不斷衰老,竟然都背著我!咳咳咳……背著我偷男人!她們與家中那些下作的男子苟且!我不能吞下這口氣!”


    “所以,你便花了重金,不斷在迷香居讓香娘給你挑出因為不守婦道而進了迷香居的女子,你買下她們,卻把她們破膛挖腸……這些女子本就是被遺棄之人,就算慘死街頭,也無法尋得她們是何人!”紫衣女子慢慢走過來,冷聲道:“你將你的怨氣發泄在無辜女子身上,上天讓你活到今日也是開恩了!今日你便去閻王那裏好好認罪吧!”


    “哼,就憑你一個小娃娃,就想殺了老夫嗎?呃……”那陳老太爺還沒有反應過來,竟不受自己控製,用手中的匕首自刎了……


    “暖姐姐!你怎麽那麽迅速就將他殺死!我還沒有學夠你呢!”剛剛那紫衣女子哭喪著臉,慢慢幻迴原型,竟然是嬉皮笑臉的朵哈!


    我站在陳老太爺身邊,冷冷看了看他死去的模樣,迴過頭對朵哈說:“我不是跟你說了,莫用靈術幻作我出來行事!難道你被那龍嘯莊和獄門追著還不怕嗎?”


    這些日子,龍嘯莊的江湖令和獄門的獄令緊追著朵哈不放,我與朵哈被逼得不行,才想出了以千麵先生在江湖行走之策!一來,朵哈的模樣龍嘯莊和獄門的人定都得了畫像,斷不能在江湖隨意露臉;二來,他們隻能看得到朵哈,卻不能看到。朵哈幻做不同的人,才能躲過龍嘯莊和獄門的追尋!


    朵哈笑嘻嘻道:“暖姐姐,那也是因為今夜夜黑風高,我才想著變成你的模樣嘛!暖姐姐,我也就逃跑的功夫和這幻術學得好一點,這段時日我們以千麵先生名義所做的每件事,我都隻不過露了個臉,所有事情都是你自己親力親為的,上次燒了外邦的糧草你還瞞著我偷偷自個兒去的呢!若說這真正的千麵先生,其實就是暖姐姐才是!”


    “如今你與我隻見何須計較這些事,千麵先生是誰都一樣!”我從兜裏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假麵具,扔在了破膛黑影身邊,對朵哈道:“走吧!”


    朵哈點點頭,跟上了我的腳步,嘴裏碎碎念道:“暖姐姐,剛剛我幻做你,可是我自個兒卻覺得學不到你十分之一,我還是要多變成你,多練練才可以!”


    我與朵哈二人一路迴到了我們的棲息之地——月門派。


    不久前我與朵哈二人決定留在江湖中卻發現無處可去,走投無路之時我便想到了月門派。那倪流蘇將月門派打理的很好,讓我這個掛名掌門實在愧疚不已。


    倪流蘇聽到朵哈所言,與我同在之時,睜大了雙眼一臉不可置信,隨後一臉驚喜道:“我就知道掌門人定還存在這世間!月門派有一密室,無人知曉,掌門人和朵哈姑娘這段時日可以暫居在那裏!”


    我對著朵哈點了點頭,朵哈道:“那就有勞倪姐姐了!”


    我與朵哈便住進了月門派的密室中,這間密室以月門派中的假石為門作為偽裝,那裏邊倒是應有盡有,倒也是舒適。聽倪流蘇道,這密室是曆任掌門閉關之處,除了掌門人的心腹,派中之人是不知曉此地的。


    迴到密室中,朵哈踢掉了鞋子,把自己扔在了床榻上,道:“那迷香居真真是江湖中的禍害,在迷香居的女子可真是慘極了!”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了比繼續塗抹著還未完成的麵具,桌子上鋪滿了好幾個已經畫完的黑白麵具,我淡淡道:“你說的有理,那迷香居的香娘不該存在於世上。”


    “暖姐姐,你是不是已經想好如何收拾她了?”朵哈聽我這麽說興奮地坐起來,雙眼放著精光問我。


    “嗯。”我看著手中的毛筆將最後一處白色的地方填滿,眼前卻忽然晃過了那時候帶著麵具的冷漠的那張冷冰冰的臉。記得在深崖穀之時,我一直想摘掉他的麵具看看他長什麽模樣,可是從未成功過,就算在他睡著時我偷偷爬上他的床,伸手要摘掉他那鐵麵具之時,卻被閉著眼的他按住了手,我的手被他緊緊拽在手心裏,隻聽他說:“玩了一日,大半夜的還不願意消停會麽?”


    那時候年紀小,被冷漠抓到了便把頭挨著他肩膀睡著了,如今想來,倒是自幼就讓他占了些許便宜了。


    我又不知不覺想到了他,真真是奇怪,明明心中十分介意他如今與那靈瓏的關係,可是越介意卻越加不自覺想起了他。想起他那抹壞笑,如今已經不屬於我了,心中一陣煩亂。


    朵哈看我的模樣問:“暖姐姐,你這是怎麽了……”我這才迴過神,原來原本已經塗抹完成的那個麵具,另一邊的白色部分竟然因為我剛剛懊惱,不知覺下筆亂塗了幾畫……


    聖德宮中。


    虛無皺著眉頭看著穿著一身黑袍的冷漠,苦著臉道:“你竟然要拋下這偌大的聖德宮離去麽?以往在天台寺也就罷了,那裏人少沒什麽人會注意房屋中的人不是你!可如今你已經是帝王了,我哪裏還能輕易假扮得了你?”


    冷漠整理著衣袖,正眼也沒瞧著虛無,他冷冷道:“若連這點事情你都無法應付,也枉費了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


    “你……”虛無敗了下來,轉了話題道:“你此次離開帝宮是要去找冷暖嗎?”


    冷漠整理衣袖的手頓了頓,隨後語氣冷了幾分:“找她?我為何要去找她,隻不過聽說江湖近期有些亂,我去看看罷了!畢竟江湖一亂對聖德國隻有弊沒有利!”虛無聽完煞有其事點了點頭,就聽見冷漠繼續說:“你說那些人是不是辦事不利,沒有將聖德宮夏末選秀之事傳到江湖去?”說完冷漠戴上了那半個鐵麵具便不見了蹤影。


    虛無一臉無奈,搖了搖頭,這冷漠如今睜眼說瞎話的本領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明明就是因為過了這麽些時日,依舊沒有冷暖的消息,也沒有見到冷暖氣急敗壞殺來帝宮質問,他這兩日才亂了心神,今夜竟決定拋下這帝位,親自出宮踏入江湖尋找冷暖!冷暖真真是冷漠這輩子跨不過去的劫數了,沒有忘記冷暖之前便把心都掏給了她,如今就算還未記起來所有事情,那魂也被冷暖勾了去了。


    虛無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抹粉色身影,他輕輕搖了搖頭,那抹身影卻更加明顯了,朵哈的臉竟慢慢浮現在他腦海中,虛無自己愣了愣,那日朵哈離去前的那句就當真心被狗吃了,他原本是氣極的,可是後來迴去想了想,又覺得這話似乎不是那麽簡單。可是虛無那木瓜腦袋,想破了腦袋卻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心中想著若下次遇到朵哈,定要好好問上一番,他為何就成了她口中的狗了?


    “漠爺!”冷漠站在獄門總部裏,打開了底下的人遞上來的牛皮卷冊,他一打開,上邊清楚寫著今日江湖中千麵先生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他勾起了嘴角笑了笑,前些時日聽見獄門來報說江湖中出現了個千麵先生,他心中已然明白幾分,這世間哪有什麽千麵先生,有的不過是靈山一族的幻術罷了!那朵哈的性子,卻恰恰是最能幹這件事的!朵哈在,那抹藍魂,定在。


    冷漠正要將手中的牛皮卷冊隨手一放,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畫麵:他曾經帶著誰走進了四王爺府裏他的暗房中看那滿屋子的牛皮卷冊!冷漠忽然眼前一亮,他一個箭步飛身而去……


    前北都四王爺府已經被封了很久,但是裏邊那藏在四王爺寢室中的暗房卻是無人知曉。冷漠輕輕掃掉了早已布滿灰塵的硯台,那桌後的書櫃自動分成了兩邊,冷漠走了進去,隨手拿了一冊牛皮卷翻看,他看到上邊的內容,愣住了!隨後又拿了其他的牛皮卷看著,每一冊牛皮卷冊中,都記錄了冷暖的點點滴滴……冷漠此刻十分確定,他忘記的的那個人,就是冷暖!他竟然把他曾經視為生命的人忘記了!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原來他與冷暖自幼就相識!冷暖原來就是龍嘯莊的大小姐沈念清,他雖與冷暖分開了五年,可這五年來他從沒有斷過對冷暖的思念,冷漠沒想到,自己對冷暖用情竟然深刻到如此地步!可是為什麽所有事情都記得起來,卻獨獨,隻有關於冷暖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他狠狠捶了捶牆壁,不行!他定要將他忘記的冷暖找迴來!他要找到她,問清楚究竟當日發生了何事,為何她變成了藍魂,而他卻失去了所有和她有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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