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柳貝晞一早便著著素服,一頭青絲沒有任何裝扮,她手中拿著一根藤條,緩緩走入了沈湛院子,沈飛將她攔住:“莫進去!昨晚之事我都知曉了!你太傻了,怎可用下作手段對付公子?如今公子怕是不會再原諒你了,晞兒,我們走吧,走得遠遠的,我定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柳貝晞甩開了沈飛的手,冷笑道:“你照顧我?你有什麽資格照顧我?就算如今阿湛不理我,我之前也是這龍嘯莊人人敬畏的二姨娘!若我跟了你,我怕連一口飯都要擔憂吧!你放手!”


    “阿晞……你……難道從未對我有過真心?”沈飛不可思議看著一臉嫌棄他的柳貝晞,無法置信這是在床榻上與他同歡過多少夜晚的女子!


    “沈飛,你醒醒吧!我柳貝晞怎麽可能會喜歡你?同你之間的一切隻不過我想證明自己是不是沒有魅力罷了,可是事實卻證實,阿飛,你每次同我在一塊,都如魚得水,飄飄欲仙不是嗎?”柳貝晞在沈飛耳邊輕輕道,沈飛震驚看著麵前看似清純無暇,卻蛇蠍心腸的柳貝晞,他怎麽會因為這個女子對不起公子……


    “阿晞,你我相識一場,今日我便最後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且自求多福吧!”沈飛說完再沒阻止柳貝晞進沈湛的院子。


    柳貝晞深吸了一口氣,她不信這麽多日子的情誼,沈湛會因為她一點過錯便不再理會她,多少日夜的陪伴,她不信在那男人心中,她竟沒有一絲地位!


    柳貝晞走到沈湛門口,緩緩跪下,將手中的藤條高高舉過頭頂,正聲道:“罪婦柳氏,有失婦德,前來認罪,請公子責罰!”


    迴答她的隻是清晨的一片寂靜,沈湛被柳貝晞吵醒,有些煩躁轉過身,他睜開眼睛,卻瞧見心兒一絲不掛睡在他身邊,沈湛看著心兒,想起昨晚她在樹頭的模樣,心中又想起了睡在冰棺中的阿清,他細想著若阿清真的成為藍魂,他一定要想盡辦法,就算逆天而行也要讓阿清重新複活過來!


    “公子……”心兒紅著臉羞答答地喊道,沈湛迴過神來,應了一聲。


    這時柳貝晞的聲音又傳來:“罪婦柳氏,有失婦德,前來認罪,請公子責罰!”


    心兒的臉色一變,霎時有些難看。


    沈湛坐起身子,心兒抓了被子將自己的身子捂住,沈湛道:“你向來在二姨娘身邊伺候著,二姨娘使用媚藥一事你是否知情?”


    心兒急忙跪落在地,紅著眼道:“公子,心兒再大膽斷不敢瞞著公子對公子用藥。二姨娘每次伺候公子那日,都會命我們退下,不需要我們伺候,公子,心兒一點都不知情。”


    沈湛看著心兒淚流滿臉的樣子,有些錯愕,他忽然想起阿清那晚對著他一遍遍道:“湛哥哥,我沒有下藥,為何你不信我?”


    他點了點頭說:“你且起身。”


    沈湛打開了門,卻沒看到心兒在他身後那唇角向上,偷笑的模樣。


    柳貝晞看到沈湛開門,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她隨即跪著走向沈湛,高高舉起藤條,紅著眼臉色有些蒼白道:“公子,我真的知錯了,請你責罰我!”


    沈湛沒有看向她,喊了聲:“沈飛!”


    沈飛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在地上的柳貝晞,道:“公子!”


    “沈飛,如今我這院裏倒是什麽人都能進來了!我要你還有何用?”


    “公子贖罪!”沈飛一聽趕緊跪下。


    柳貝晞的臉刹那間白了,急忙拉住沈湛的衣角:“公子,我真的錯了,公子!”


    “公子,小心著涼!”柳貝晞聽到聲音猛然抬起了頭,卻看到心兒竟然居高臨下看著她,她腦中忽然轟然一響,看到心兒青絲披散,赤著雙腳,拿著衣袍為沈湛披上,柳貝晞刹那間明白了什麽。


    她站起身子就要朝心兒打來:“你這個賤婢!竟敢勾引公子!”


    沈湛抓住了她的手,將她一把甩開,柳貝晞狠狠跌落在地板,她眼珠子一轉,急忙重新跪好,哭著說:“阿湛,阿湛,你莫讓這個賤人騙了!當初都是她出的主意,讓我汙蔑阿清下毒,都是她,讓我吃紫河車,下媚藥也是這個賤婢出的主意!”


    沈湛聽到柳貝晞這麽說眼中出現了殺人的光芒,她說什麽?設計陷害阿清?他記起那晚他因為柳貝晞肚子裏的孩子,對阿清說的所有話。


    心兒急忙跪落:“公子,心兒不敢!心兒隻是一個婢女,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膽子陷害大小姐?況且那時候心兒剛入龍嘯莊不久,二姨太戒心那麽高,處處防著我們,除了阿奴姐姐,誰也無法接近二姨太!公子明察!”


    “你……”柳貝晞萬萬沒想到心兒竟然會將所有事情推得一幹二淨,她哭著喊著:“阿湛,所有的主意都是心兒出的!”


    “二姨娘,心兒自問對您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心兒從未有過害人之心,為何二姨娘一定要汙蔑心兒呢?是不是我們做奴才的隻有背黑鍋的命?”心兒抽泣道。


    沈湛一步步走向柳貝晞,柳貝晞見到沈湛那雙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忽然害怕起來,連連後退,道:“公子,公子你聽我說……阿湛!”


    “自你到了我這龍嘯莊,我與阿清之間便一步步走遠,柳貝晞,你果真好手段!”他狠狠甩了一掌,柳貝晞隨著氣波被摔得及遠,吐出了一口鮮血,沈飛不忍看,別過了頭。


    柳貝晞看到心兒對著她冷笑著,她心中怒火燃燒,可是如今情勢對她十分不利,她爬著過來抓住了沈湛的衣角,哭著道:“公子,我真的知錯了,公子!”


    “如今阿清睡在冰棺中,若讓你這樣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沈湛冷笑了一下,那樣子像極了地獄羅王,讓人不禁而栗!


    “你既然喜愛用下作手段迷惑男子,我便成全你這番念想!沈飛,送二姨娘去西域香娘的迷香居!”沈湛說完抬挑起了柳貝晞的下巴道:“你定會喜歡上香娘的迷香居!”


    “不!我不去!”柳貝晞一聽雙眼睜得如銅鈴一般大小,就連心兒也愣了愣,公子當真心狠,自己的枕邊人都能如此狠心!


    西域香娘的迷香居,江湖男子無人不曉的地方,它雖是溫柔鄉,卻不同那尋常尋歡作樂之地,就連曾經的北都盛極一時的萬花樓聽到迷香居都會自歎不如!西域香娘的迷香居是一個女子進了生不如死,男人進了醉夢生死之地,進了迷香居的女子莫說自由,連一絲尊嚴的尋不得,她們每日接的是來自全天下的男子,這些男子都是舔著劍鋒過日子,有了今日可能沒了明日之人,他們對這些姑娘從未有憐香惜玉之心。更有甚者,是達官貴人府中的下人們,他們平日裏受夠了那些小姐夫人的責罵,卻無可奈何,她們雖是女子,卻是他們的主子!這些人到了迷香居,折磨姑娘們的手段都是從後院裏來的,那些原本落在男子身上的酷刑,一下下變成落在那些身子柔弱的姑娘們身上,那些女子除了受著隻能受著,一些忍不過去的便就此死去……香娘從未理會過她這迷香居姑娘們的死活,對她而言,銀子便是一切,哪怕是一個乞丐,隻要他拿了銀子進了那迷香居,也會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聽聞江湖中有一冷血劍客,偏偏愛聽那女子聲聲慘叫,他去了那迷香居足足給了十兩銀子,香娘給了他兩個被賣進迷香居的女子。聽聞那一夜的迷香居慘叫聲沒有停過,第二日,兩個渾身沒有一塊完肉,已經失去生息的女子血淋淋從迷香居被抬出……


    柳貝晞臉上滿是恐懼,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我是柳家大小姐!我不去!我不去迷香居!!”


    “公子,若讓江湖中人知道龍嘯莊將人送進了迷香居,怕龍嘯莊在江湖名聲會受損……”沈飛看了一眼柳貝晞,恭敬說道。


    “沈飛,不然我這位置讓你來坐如何?”沈湛看了一眼沈飛,沈飛立刻跪下,重重磕了頭說:“公子息怒!沈飛不敢!”


    “如今阿清躺在冰棺,我不想節外生枝,若我想讓她死,她早已沒了性命!她敢對阿清下手,便要料到有今日!帶下去!”沈湛厲聲嗬斥道!沈飛不敢再多言,將柳貝晞連拖帶拉帶下去,柳貝晞的哭聲響徹整個龍嘯莊:“沈湛,你不得好死!”


    心兒看著這一切,雙手早已冒出冷汗,她現在才知道自己麵對的男子,已不是江湖傳說的溫文儒雅的白公子,自從那人死後,沈湛就像嗜血魔王一般。


    “心兒,我容你在我身邊呆著,若你想有任何心思前,想想柳貝晞的下場!”沈湛負手轉過身子對心兒說。


    “心兒不敢!”心兒急忙跪下道。


    “今日起,你便是龍嘯莊二姨娘!你下去吧!”沈湛說完進了房中,心兒愣在那裏,連道謝都忘了,她沒聽錯是嗎?公子剛剛,說她是龍嘯莊的二姨娘?


    心兒激動的淚水都流下來了,從小到大她在貧民窟受盡了欺辱,她發誓總有一日會站在高枝上俯視所有欺負過她的人!她終於等來了機會,她進了龍嘯莊後,看到柳貝晞所擁有的一切,她好生羨慕,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平!為何她就要在最底層當個婢女?她不甘心,她知道若想在龍嘯莊出人頭地,便要除去柳貝晞,於是自那時起,她步步為營,生怕踏錯一步滿盤皆輸,她知道龍嘯莊中隻有一人是萬人之上,就是白公子沈湛!


    她甜言蜜語讓柳貝晞設計陷害大小姐,哄她吃了紫河車,斷了她生育,又獻上那後院女子爭寵時常用的媚藥,她看著柳貝晞一步步跟著她所設計的方向走,心中暗喜,她早已打聽過,白公子為人精明,正義道然,最恨別人使用下作手段!柳貝晞風光的的日子定維持不久!


    而她自己,私下與那龍嘯莊的姐姐們打成一片,她早就聽聞沈湛心尖兒上的人就是大小姐,她處處打聽大小姐的言行舉止,各種喜好,日複一日暗自練習,她相信終有一日會派上用場……


    沈湛換了衣裳去了冰棺,如今每日道冰棺看望阿清是沈湛必做之事。


    “阿清,我道出你莫不開心,那心兒像極了你,將她留在身邊才像極了你在我身邊一樣。湛哥哥答應你,若你醒來,身邊就隻會有你一人!”沈湛柔聲地摸了摸阿清冷冰冰的額頭。


    “公子!”幾個藍魂出現在了冰室裏,沈湛大喜,轉過身問:“你們是否尋到阿清的藍魂了?”


    “公子,大小姐的藍魂確實存在於世間,隻是具體身在何處還需要花費些時日!”一個藍魂戰戰兢兢道。


    沈湛忽然紅了眼睛,他緊緊抓住阿清的手,激動地說:“阿清,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湛哥哥離去的!湛哥哥定會讓你迴家的!”


    西都。


    一大早朵哈便不見了人影,我獨自在西都都宮的亭中打坐,藍魂所習的靈術之一,就是需要靜心修坐。


    “那晚雖然你錯在先,但是我想了想,不該為了些許小事與你生氣!”我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有些愣住,閉著眼睛不看來人,道:“聖德帝事務繁忙,實在無需將時間浪費在我這個藍魂身上!”


    “我到這西都來就是為了放下政事,人嘛,不總該給自己喘息的機會!”我睜開眼睛,站起身子,看了看一身黑袍卻壞壞笑著的冷漠,他坐在亭邊的石椅上,看著我說。


    我拍拍手,不看他道:“帝王若要散心何愁沒人陪伴?這兒不是散心之地,帝王還是早些離去!”


    他聽了也不怒也不惱,他忽然站起身子,將手臂挽住了我的脖子往他身上一帶,說:“可是西都雖大,我就想你陪著我散散心,你既然叫了我聲帝王,便一切都需聽我的!”


    我被他忽如其來說話的熱氣噴在臉上,覺得甚是臉熱,我要掙開他,奈何冷漠的力氣實在過大,我紅著臉罵了聲:“無賴!”


    “嗯,隨你怎麽說!你身上有太多我的事情,我怎麽能輕易讓你這個藍魂四處遊蕩?隻有將你帶在身邊我才覺得心安!”今日的冷漠,是自從他醒過來後心情最好的一天,他自己也不曉得原因,就是覺得他想見那天那個藍魂,迫不及待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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