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為何物,難分曉。  雲悟告誡自己,人的一生中,什麽都可以碰,唯有紅塵碰不得。  馬車緩緩駛進了官道,馬車內缺少生機的少年這才有了幾絲的疑惑:“哥哥,這裏不是望城嗎?”放下窗簾,清風甚是不解。  “是望城。”赤平靜道。  望城?莫不是?  “這次去逸紫觀的路上並未見樸德,難道哥哥讓樸德留在這裏了?”  “清兒聰明。”赤承認,“那清兒可猜得出原因?”  這個……  “樸德做事圓滑,比起焱,自然是有幾分穩重。”清風分析。熟不知外麵馬背上的焱聽見了,有一股想將馬車上的少年拖下來打的衝動。  圓滑……圓滑……某道清脆的從馬車門口響起,接著搖晃著兩顆頭的小家夥爬了進來。原來是那沉睡了好幾天的雙兒。  它沿著清風的腿爬進他的懷中,兩顆頭不停的往裏鑽,表示它的親熱。  清風溫和的抱住它,光滑的皮膚摸起來暖暖的,讓清風微涼的手也有了溫度。“是因為格萊恩組織名下的聞風樓嗎?”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迴想了一邊,本就聰慧的少年,很快的明白了意思,“記得哥哥那日說過,望月蒼赫隻是個幌子,怎配成為聞風樓的首領。如此聽來,哥哥對聞風樓的那個首領倒是有幾分的了解,不是嗎?”  望城是望月蒼赫的根底所在,且不管望月蒼赫有真假。就單指望月樓底層的機關,就夠讓人疑惑了。作為聞名天下的望月樓,是望月家族當年為弗洛帝國的祖先所造。卻沒有想到樓底竟有這般內幕,哥哥作為這個國家的君王,自然會有疑問。  那猶如月光般清冷的眸子,緊緊的注視著清風。清風的心一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被那雙眼睛吸了去。他刻意保持些距離,手無意識的拉緊了那蓋在膝蓋上的毯子:“哥哥……哥哥為何這麽看著我?”  眸光緩和了,赤貼緊清風,雙手圈住他的肩膀。  “哥哥……”清風欲後退,可是已碰到了馬車的壁。“哥哥?”雙眼無故有了水汽,卻依舊倔強的看著男人。  哎……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一路來的耐性就快被磨光了。自虛真子死後,赤明顯的感覺到了清風的疏遠。就算日日同床共枕,他也隻是一個安靜的睡在角落裏,而赤,隻有等他熟睡之後,才把清風抱進懷中。  他不想看見這張臉上出現為難、勉強的神情。可是今天,他當真已經在失控的邊緣徘徊了。  “清兒。”略加了音量。  “幹……幹什麽?”清風肩膀一顫。這明顯冷卻下來的氣場,卻沒有讓睡在清風懷中那條敏感的小蛇感覺到。它恰恰舒服的打了一個噴嚏,繼續安詳的睡著。  “你……”帝王有力的雙手,還是放下了,可鎖著少年的目光並沒有移開,“告訴我,清兒不是在怕我,對不對?”  “嗯。”怎麽會怕,那是讓他感覺最溫暖的地方,他怎麽會怕呢?  “那麽再告訴我,清兒不是躲我,對不對?”雙手開始緊握了起來,這個孩子若是敢說個是子,赤發誓,他一定會……一定會……  “嗯。”還是點頭,他又不怕哥哥,怎麽躲他?  “那麽清兒告訴我?為什麽這幾天總是用……總是用……”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卻又在自己靠進的時候,和自己保持距離。  “我……我是有些問題沒想明白。”低下頭,不去看赤的眼睛,深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堅持不住。  下顎被人挑起:“看著我,清兒。”什麽叫有些問題沒想明白?赤敢肯定,以清風的腦袋,這件事怕是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的,“告訴我,什麽問題?”  “我……”道長的話、虛真子的話,一一重現在他的耳邊。  看著清風朦朧的眼神,赤鬆開了手:“看樣子清兒是需要安靜一下。”挑起車簾,赤下了馬車。  馬車裏的溫度突然消失了,刺骨的寂寞頓時襲著清風的全身。  那個樹林裏,第一次遇見哥哥,那馬背上高不可攀的人,那雙冷冽孤傲的眼,那沉睡在他身上象征著帝王的龍。無法否認,那個時候,自己的視線裏隻有他。  以後,我會保護你。第二次相遇的時候,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可是沒想想到哥哥救了自己。當那那雙修長的手堅定的將他抱緊懷裏時,清風感覺到了那胸膛傳來的溫暖。  清兒……我的清兒……他深情的唿喚總是在自己熟睡的夜晚響起。心會作痛,為那聲音中隱藏的情感。他不懂,卻依然眷戀的情感。  哥哥……  猛然想起了什麽,清風衝忙的跑出馬車,腳步當下踩了個空。焱和其他的影衛看的心驚,清王殿下這出戲未免……  原本預料的疼痛並沒有傳來,有一雙手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腰,而自己……臉埋進了那人的胸膛裏。手情不自禁的環住那人的頸脖,“哥哥,對不起。我怕,怕的不是哥哥,而是怕無法像哥哥那樣……那樣的愛我。”  “清兒……”手拍了拍少年的背。  “嗯?”  “清兒願意為我去死嗎?”  “願意。”毫不猶豫。  “那便夠了。”這份情若非深刻,又怎麽用如此堅定的語氣?傻瓜,他的傻瓜。  “可是……道長說我是不同的、虛真子說我是不同的。就連我自己,也會覺得也許我當真是不同的。我……”不同在哪裏?他不明白。奈何心底突然有了一份罪惡、一份想法。似乎有人在告訴他,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清兒自然是不同的。”男人悠悠聲音,竟是狂傲,“天底下能讓我癡醉的唯有清兒,如此之人,怎會和常人相同。”  噗噗笑聲從清風的口中傳出:“往後,清兒不再怕了。”  紅色的光芒從清風的胸口忽閃忽閃的,誰也不曾發現,天地間唯一的遠古法獸正在蘇醒。    第192章 夜襲    望月客棧內  “主子。”樸德以為這一等會等上好幾天,沒想到逸紫觀的事情這麽快就落下了,而他們這麽快就迴來了。  “這幾天辛苦你了,可有收獲?”  “要讓主子是失望了。”樸德的臉上說不出表情,“估計那人知道我在跟蹤他。”  哦?赤挑眉,倒有幾分意思。  “那人?是聽風樓樓主嗎?”清風問道,怎麽每個人都知道,就偏偏他不知道。  “聽風樓樓主?”樸德愣了一下,隨後詫異的請示赤,“那人莫不是?”主人吩咐跟蹤那人,卻未曾言明原因,樸德自然是奉命行事。私下也曾懷疑過那人的身份,可怎麽也沒有想到會跟聽風樓的人扯上關係。  赤不予迴答,到是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望月蒼赫那邊呢?”  “望月蒼赫引領個武林人士直搗了格萊恩組織的窩,在大戰了一天一夜後,格萊恩組織的首領被抓,死在武林人士的千刀萬剮之下。”  “死了嗎?”赤低聲,手撥弄著散落在胸前的發,那似笑非笑的味兒,不似於他曾經的冷漠,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的妖豔。向來冰清似地帝王,真的變了。  察覺到樸德和焱的眼神,赤眸子一冷,上揚的眉目眯了起來。果然,兩個人在心裏冒出冷汗,主子的臉,還是少瞧為妙。  “他不可能死了。”少年清澈的聲音有些諷刺。  小王爺?樸德驚訝,小王爺那麽剔透的一個人,怎也會用這種語氣?  赤撲哧一笑:“清兒的話對極了。”  清風臉一僵,感情是讓哥哥看了笑話。頓時不滿的轉過身,心裏將赤埋怨了。  “清兒。”拉過清風的手,“走,咱們去望月堡。”  “去望月堡?”做什麽?  望月堡  望月蒼赫雖然不認得赤,可他認得焱,並記得很清楚,是那人救了自己。翌日他打聽到焱的住處時,曾去感謝,卻被焱迴絕了,他說奉主子之命。  麵前的男人白衣飄揚,冷清的氣質中夾著睥睨天下的氣勢,隻身子這麽站著,便讓人感覺道沉重的壓力。他眸光淡定、樣貌無雙。望月蒼赫知道,這人一定就是焱口中的主子。  “幾位裏麵請。”他趕緊命下人送上茶水。雖無事不登三寶殿,當日焱已經拒絕了他的謝意,今日登門到訪,怕是有備而來。隻是一會兒的功夫,望月蒼赫已經想了很多個原因,卻沒有一個是被自己認同的。  待下人送上茶水後,望月蒼赫讓人退下。  “那日多謝這位兄弟相救,望月蒼赫感激不盡。”即使心裏對赤的身份有了幾分了然,望月蒼赫的道謝卻仍是對著焱。  焱淡淡的迴禮:“望月堡主客氣,這位是我家主子,我不過是奉主子之命行事。”  哦?望月蒼赫的眼中閃過精光:“在下眼拙,還請公子見諒。”  赤淺淺的喝了口茶:“無妨。”冷然又疏遠的聲音,猶如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而語後,廳堂裏便是一片安靜。望月蒼赫以為他們會開口,卻低估了他們的定力。這原是他的地方,可對方卻悠然自得的喝著茶,而他卻在心裏冒著一次又一次的冷汗。  望月蒼赫。  赤由始至終都喝著茶,赤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可即使如此,從他的唿吸中,也可將此人的想法猜個透徹。在緊張、在不安、又在矛盾。堂堂望城的地下皇帝,這份定力,未免差了些。  “望月堡主。”茶喝夠了、人也了解了。赤才開口。  “嗯?”對於赤的忽然出聲,望月蒼赫如夢初醒:“請問您是?”  “焱是奉我的命救了堡主,可是如此?”  “卻是如此。”自己的話語輕易地被帶過,可又感覺是這麽的理所當然。慌張過後,畢竟是望月蒼赫,他恢複了鎮定。明知道眼前的男人舊事重提下,定時設了一個套,可是這個套他必須鑽,“對於閣下的出手相救,望月蒼赫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就免了。”赤揮了揮手,“我這裏有件事兒,堡主若能行個方便,那便兩清了。”  “事兒?”望月蒼赫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若是在下能力範圍之內,不違背道德良心,閣下盡管開口。”  “這件事對堡主而言不難。”赤抬起頭,深邃的雙目鎖著望月蒼赫,“我想知道望月樓的設計者。”  什麽?  本以為是什麽難事,缺料想不到竟是如此簡單。雖是簡單,但這件事對望月蒼赫或者望月家族的子孫而言,又是相對難的。望月家族祖先曾有言明望月樓的事情,後世子孫當隻字不能提。  “我很抱歉。”望月蒼赫有些慚愧,“關於望月樓的事情,在下不能相告。”猶豫了一下,望月蒼赫又解釋,“望月樓乃當年祖先為帝皇所造,雖是我望月家族所有,可也是國家的財物。事關國家的名勝古跡,在下是襲爵位,決不能作對帝皇不忠之事。”  望月蒼赫拒絕的赫赫有聲、振振有詞,可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此刻自己麵前坐著的,剛好是他口中所要效忠的帝皇。  所以當赤開口,讓樸德記下望月蒼赫的話時,望月蒼赫還沒有反應過來。  “陛下麵前,還不謝恩。”樸德聲音一淩。  望月蒼赫有滿腔的疑惑,可看著眼前威嚴的男人,雙腿竟然就這麽跪了下去。  “起吧。;”赤懶散道,“望月爵爺的忠心,朕是知道了,這望月樓的事情……”  “微臣知無不言。”  雖然望月蒼赫再三挽留,可是赤並沒有居住在望月堡的意思。反倒是身邊的清風開了口,有沒有說話。  “清兒想說什麽?”  清風搖了搖頭:“我隻是有些疑惑,望月蒼赫堂堂武林之首、又是世襲的爵爺。未免有些……”  “不。”赤拉起清風的手,將他的手掌護在自己的掌心裏,“他可是在黑暗中背關押了十多年。從倔強到屈服、到絕望。他所經曆的事情,足夠改變他原有的性格。不過還在他並沒有喪失理智。否則……這望城就該換主人了。”  清風看著赤。”怎麽了?”聲音柔了,眼神也柔了。  清風咧開唇笑了:“哥哥要望月樓的資料做什麽?”  “望月樓是望月家族所造,好好的一幅風景,卻挖出了樓底的秘密。清兒難道不好奇嗎?如此宏偉的建築物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望月家族的先祖在建造望月樓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過無相的魔法道場嗎?又或者當真沒有,可要是在望月樓下建造如此完美的機關,如果不是望月家族的人所為,那麽要在望月家族的地盤上,在這麽大一個工程,又是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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