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他的書,還給他編這種苦情故事!他跟桓淩那時候清清白白!後來搞上了,苦情的也是桓老太爺,他也沒苦過!這特麽一邊兒成全別的鴛侶給自己當替代品,一邊半夜吟著酸詩寄相思,寫出的詩還滿城爭抄的小弱受是誰啊!他這輩子還沒寫過一首傳播度超縣級的詩呢!後來再看到《鸚鵡曲》,看到他跟桓淩金殿訴情、生死相許,皇上替他們主婚的橋段時,他的心都已經麻木了。不想寫論文,隻想上折子整飭盜版書刊抄襲問題。他捂著臉感歎當代亟須立法保護知識產權、名人的名譽權,忽然覺著屋裏有些動靜,放下手朝外看去,卻見桓淩大白天地就穿著公服走進來,滿麵焦急地說:“你怎麽又逼著自己辛苦?還不怕累壞身子麽?”他怎麽迴來了?他不是加班嗎!宋時仿佛感覺到一盆冰水當頭潑下,凍住了他的嗓子,那聲“別看”就凝在喉頭說不出來。他伸出雙臂去護桌上的書,卻還是晚了一步,桓淩已然伸手拿起了他麵前那本書,嚴肅地教訓他:“我就知道我不迴來,你又要忙公……事……”他的舌頭也仿佛忽然打了結,看著紙頁上“天子下旨,首輔做媒,四輔主婚,成就一雙官宦眷侶、進士夫妻……”後麵的內容,臉上神色複雜莫測,一點紅暈從耳後擴到了臉頰、額頭。宋時簡直不忍心看他,再次捂住了眼。他真是命犯小黃書,怎麽每次買都能讓人逮住呢!第138章 弟弟在家偷看小黃書,當哥哥的還能管他;叔叔在家裏看這書, 當侄兒的還能怎麽辦呢?也隻好上行下效, 近墨者黑了。桓淩坐在桌邊, 把那桌書畫一本本翻過來,臉上的潮紅倒漸漸消退了。宋時卻如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束手坐著, 看著他大侄子兼師兄兼鄉試的房師桓老師翻看那些……那些……他以前不看這種東西的,這就是為了研究本地民俗,不是他的愛好!不成, 不能讓桓淩誤會了!不然以後他還有什麽長輩的尊嚴, 一個當叔叔的看小黃書, 侄子還不得……咳,侄子已經以下犯上, 把他叔叔睡了。宋時努力冷靜下來, 解釋道:“我看這個, 其實是有原因的。”桓淩抬眸看了他一眼, 神色中竟見了幾分自責的意思:“莫非是我這些日子做得不好,不能叫你快活了?其實我早該買些書來看, 隻是之前以為時官兒你也和我一般……”不不不, 不是這個問題!宋時上半身越過桌子, 直接上手堵住了他的嘴, 再不敢跟電視劇裏那些主角一樣吞吞吐吐不好好解釋——就桓小師兄這思路, 待會兒就能直接要求學習實踐了!這麽多書、這麽多畫,他老胳膊老腿的實踐得起嗎?他趁著桓淩不能說話,趕緊把跟著他過來的晉江文獻網抖落了出去。他不是為了自己需要才看這種書, 而是為了給小師兄多買幾本教材,不得不研究本朝人民感情生活狀態,寫幾篇小論文賺錢。“我這些年經驗總結,凡是這種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稿,都比較容易過稿。所以今天買這些書沒有別的想法,就是為了多攢點錢,給你換幾本化學——就講咱們倆之前算的那種藥方算式的書看。”宋時慢慢放開桓淩的嘴,把桌上那堆書悄悄往旁邊推了推:“我這些年略微幹了點事,懂點東西,其實都是從這個網站學來的,還有之前給你講的‘行先知後’‘天理寓於人欲’之說也是幾百年後的大家提出來的……並不是我天賦多好,自己能創造出什麽理論。”他將雙手一攤,坦蕩得有點流氓地說:“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麽好。不過你已經進了我們宋家的家門了,咱們倆也拜過嶽父嶽母,姻祖父桓老大人親自把你終身托付給我的,你要後悔也晚了。”連個小黃書上都寫著他們倆“天子賜婚,首輔做媒”,這人明公地道就是他的人,想跑也跑不了了。晉江網這個隨身金手指光若神仙天書,但他死而複生,還是從六百年後複生到今世,在桓淩眼中看來已是神仙故事,那麽再多神一點少神一點也無太大區別。桓淩聽著他憶往昔崢嶸歲月,臉色卻一點點沉了下去,垂眸說道:“難怪你剛到我家時本來不愛與人來往,後來卻強迫自己與我家小兒玩耍;難怪你在廣西時出入勾欄瓦舍;難怪桓文說你在福建時染上南風……”他每說一句,宋時的脖子就彎一點,他的臉色就難看一點。數落到今天買小黃書這事的時候,他的臉幾乎染成青色:“我跟你在一起那麽多年,白天瞧著你跟別人一樣念書,晚上我瞧不見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去看那些什麽文獻?你背著我又是寫文章、又是看文章,又是學著做這做那……你這些年可曾歇過?你不知道自己前身就是累、累壞的,你……”他將桌子一把推開,走到宋時麵前兩臂一抄,橫抱起他迴到內室。真該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宋時叫他的臉色嚇著了,被他扔到床上後才反應過來,捂著胸口說:“你冷靜點,我真沒累著,我跟我爹在廣西時你還不知道嗎,我爹老跟你抱怨那時候……我那時根本不怎麽讀書,光就寫論文了!”“這可不是,泰山大人說的是你那時將自己關在屋裏讀書讀到半夜,隻是寫出的文章卻都偷偷燒了,不肯讓人看。”桓淩聲音低沉,一字一字咬得痛切,拉開他的手三兩下把他的衣裳扒了,藏在懷裏的錢包重重摜在地上。荷包裏的散碎銀子、銅板滾落出一地脆響,讓他不自覺猜測著,桓淩是不是也想這麽狠狠招唿他一頓。他這麽大歲數了,要是讓孩子打了,還有什麽臉見人!桓淩把他翻過個兒按趴在床上,大手貼到他臀上時,宋時終於捱不住心靈的折磨,胡亂求他:“桓師兄,桓老師,桓哥哥,我的親三哥,你給叔叔留點麵子。我這麽大歲數了……”桓淩憋著一肚子鬱氣,也叫他說得忍不住笑出聲來,那手在他臀上輕輕擰了一把:“我去給叔叔留麵子去,時官兒你且在這裏自省一會兒,迴來再問你知不知錯。”知錯了,太知錯了!他怎麽就陪著桓淩住到桓家來了!這要還在他爹娘兄嫂眼皮底下,這小桓還不得老老實實地當小媳婦,還敢動不動就把他扔炕上扒褲子?還敢管他爹叫“泰山大人”?還敢叫他反省?宋時心底生了半天悶氣,但見到臉皮緊繃、大步流星走迴來的桓淩,一家之主的氣概頓時蕩然無存,噌噌噌縮到了床角上。難怪他爹一直不叫他娶京裏媳婦,這還不是京裏生的,隻在京裏長起來的,都這麽不賢良!然而他還打不過這不賢良的媳婦,甚至連躲都躲不過。桓淩長臂一勾便把他扯了迴來,壓在身下從頭教訓到腳,逼問他知不知錯,往後還敢不敢這麽嘔心瀝血,損傷身體了。宋時虛心認錯,堅決保證以後不再犯,隻求他忘了自己買書的錯誤,別再現學現用,他老人家接受不了這麽多新花樣。桓淩低聲問他:“真受不了了?還想看你那論文嗎?”還看化學?他現在腦子都不轉了,別說新買的化學教參,可能連小黃文都看不懂了。他半闔著眼,微微搖頭,眼中幾乎溢出淚水,可憐得一塌糊塗。桓淩也舍不得叫他吃苦頭,低眉勸道:“你這些年跟著泰山大人到處為官,又要代泰山大人理事,又要為百姓生計操持,又要讀書,又要熬夜寫文章……鐵打的人都受不了,何況你這身子又不多強壯。往後你要寫什麽文章,叫我給你寫不成麽?”不成,格式不對不能過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