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淩看他就要翻出紙筆寫借據了,忙一手按肩,一手抓住他的手,將他緊錮在桌前,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他,說道:“我要你的銀子做什麽?你放心,我在外任上頗賺了些銀子,這麽個小宅院還是買得起的。你我之間也不必分得這樣清楚,你要迴報我的話,不用這些阿堵物……”他的聲音放得越來越低,最後幾乎是一縷氣息吹在宋時心頭,吹得他心跳加速,大腦一片混沌,像過了電似的,隻聽到那道氣聲在耳邊放大:“你知道我要什麽。”宋時忍不住閉了閉眼,試圖最後挽救他們之間純潔筆直的感情:“要我……”要我考出好成績做迴報!他的嗓子不知為什麽有些幹澀,說話也不如平常利落,才勉強說出兩個字,桓淩便沉沉地“嗯”了一聲,朝他壓了下去。並不溫軟的、甚至有些幹燥粗糙的雙唇壓到他唇上,重重親吻著,按著他肩頭的手順著他手臂滑下去,摟住了他的腰。桓淩甚至直接擠進了桌前不算寬大的太師椅中,雙手托著他輕輕一抬,便把他整個攬到腿上,抱進懷中。宋時驀地睜開眼,眼前除了桓小師兄模糊放大的臉卻再也看不到他物,耳中唯有清晰放大的心跳聲,也不知是一人還是兩人的心跳聲,跳得淩亂而緊湊。整個世界都遠離而去,隻有這個小小的懷抱越來越緊密地擁著他,熾熱的溫度從四麵包裹上來,令人血氣上湧,無法躲避。他不知從哪裏聽到一聲細微而清晰的聲音,對著他說:“完了”。他們之間清清白白的師兄弟情,他筆直筆直的性向……完了。第81章 從前他還想上網開帖,問問他懷疑師兄喜歡自己會怎麽樣, 這迴得換題目了——“我師兄把我按椅子裏親了, 我該怎麽辦?”底下是迴“喜聞樂見”的多, 還是迴“樓主你就從了吧”的多?要是再迴複個“親之前師兄剛給買了三環以內的三進四合院,我想給錢他不要”……不行!這個畫麵他實在不忍心想象了!宋時不禁要伸手扶額, 可他卻忘了自己右手還被抓著,就帶著人家的手蹭到了——蹭到了緊貼著他的桓淩的臉上。桓淩下意識偏了偏頭在他手背蹭了兩下,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 空出的手托住他後腦, 不容退避地加深了這個吻。也不知過了多久宋時才迴過神來, 發覺自己已經癱軟在別人懷裏任由擺布,登時像被燙了一樣用力跳起。可惜他坐的位置不大對, 正好被卡在桌子桓淩懷抱間, 這麽紮掙不僅沒起來, 反而失了平衡, 一頭紮到他肩窩裏。桓淩輕輕拍著他,哄誘道:“時官兒別怕, 有師兄呢。”他急得麵紅耳赤, 眼角都有些發紅, 壓著沙啞的嗓子說:“我這窗子沒拉簾呢!要是哥哥們看見怎麽辦!”桓淩也看了窗外一眼, 含笑答道:“若是兄長們看見, 我正好向他們提親。反正今日來你家的都是提親來的,雖說我沒請得媒人來,可我的用心也不輸與別人。”是啊, 三環內的三進大四合院都送了,還有什麽更真心的……但是重點不在這兒啊!他們倆都是男的啊!宋時簡直要拍腿而起:“你、我、你就不怕人家罵你斷袖之癖嗎!”他這麽著急,桓淩倒笑了起來:“斷袖之癖怎麽是罵人了?前朝吳中名士惠庵先生說過,‘人無癖不可交也,以其無深情’,你當初關照那個武平趙舉子和李少笙,不也為的可憐他們二人一片深情麽?”不!我是身為縣最高領導的兒子,關心本縣失業青年而已!宋時堅定地搖頭,透過窗戶往兩位兄長待的院子看了一眼,迴過頭來滿麵嚴肅地勸他:“你我都讀了這麽多年書,難道就追求個斷袖之癖?我們還年輕,要把有限的光陰投入到無限的為國為民中去……”再說他們倆年紀輕輕的,難道家裏不逼婚?他才剛考上狀元就收了這麽一堆媒人帖子,依桓淩那閣老之孫,王妃兄長,帖子上能寫拳頭大名諱的給事中身份,還怕做媒的人踩不壞門檻?說不定他祖父都給他安排好媳婦了!他皺著眉頭苦勸了許久,桓淩卻半點兒沒有醒悟的意思,答非所問地說:“時官兒這般推托,是嫌我生得貌寢,不夠斯文?”不,這怎麽會,他這形相扔現代立刻就能被捧成古裝美男。桓淩又問道:“是嫌我不體貼你的心事?”也沒有,他剛開口說要買房,隻寫他一個人名字的三環內四合院就送到手裏了,還能有更體貼的嗎?桓淩笑道:“這麽說來,我這人才也算過得去不是?宋世叔又要你娶閣老之女,我自然要來問一句——閣老的女兒是沒有了,我桓家再賠補你家一個閣老的孫兒,你肯不肯要?”宋時剛要開口,桓淩便將指尖抵上去,“噓”了一聲:“先別急著說不肯,你再想想,如今來你家求婚的,家世門第人品才學……有哪一個好過我的?總要給我一個求親的機會。”他抓著宋時的手從自己臉側滑下去,落入鬆垮的衣襟內,側過臉在宋時耳際說:“身已許君,望君慎勿相負。”宋時的手像被擱到了運鈔車後車門上,從那隻手到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得叫了一聲:“小桓哪……”求婚的問題我們可以慢慢研究,別這樣動不動就上手嘛。小桓輕笑道:“早知道你心裏不拿我這房師當長輩,今日果然叫我抓住了。”抓的哪裏倒不好說了。到晚上吃飯時宋家兩位兄長才想起他來,叫小廝去西廂請他三叔和桓三叔。因桓淩提了好燒酒和北地來的風幹牛肉,便切了牛肉,叫人去巷外老店買燒雞、羊肉旋鮓、水晶鵝按酒,又捎了一大碟子細肉大包子做點心,自己廚下炒了兩盤時鮮菜蔬下飯。吃飯時宋曉還跟他提起宋時的婚事為難,聽得宋時心裏跟長了毛一樣,生怕他們倆哪個說出不對的東西來。好在桓淩隻在他一個人麵前輕薄,對著兄長倒很正經地說:“此事也不能急。不是我偏向自家師弟,三元及第的才子已是百年不見,宰輔之家也要動心,兩位兄長還是沉一沉再替他挑罷。說不得便有更好的送上門來。”哥哥們看著受不住人誇,滿臉通紅、險些把臉埋進大包子裏的弟弟,又是憐愛又是得意,暫時放過他,又關心了桓淩幾句。桓淩雖然年紀更大,反倒不急著成親,隻微笑搖頭,隻留下一句:“我若要成親,必定要娶自己心愛的人,不會聽人說好便信。做媒婆的,口中能有幾句真話?”真有道理。桓淩走了以後,宋氏兄弟都沒再念叨弟弟,催他趕緊從那些帖子裏挑出幾個好的備著。但他隻解得宋時的圍,迴家之後自己卻被祖父叫到堂上,提起了一樁婚事。雖不是部院堂上官的嫡女嫡孫,卻是江浙巡撫的幼女,隻待父親升遷迴京便能做到尚書位,於他家、於他自己都有好處。桓淩卻不肯答應,反過來十分鄭重地勸他:“祖父已經有了一個王妃孫女還不夠,定要連孫兒們也聯姻高門麽?此事我定不答應,我勸祖父也歇歇心思,除我之外,連桓文的親事都寧往低些找,不然周王妃家無朋黨之名而有朋黨之實,看在聖上眼中當如何?”桓侍郎看他那副不聽話的模樣便生氣,更不細聽他說的什麽,擺擺手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隻管聽著就是了。之前我顧不上管你,但這李巡撫之女的確是難得的好人選,你爹隻有你一個兒子,你也該早日為家裏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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