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個問題——他沒有錢。  也是這個時候閆寒才意識到還有一個被他忽略了的問題,他問小五:“那個啥……你們好像還沒告訴我,我在學校的開銷怎麽辦?”  一般來講高中生應該還在用家裏的錢交學費和生活費吧,但昨天到今天,好像從來沒人跟他提過他有家人?  閆寒還是閆寒的時候老早就跟家裏鬧掰了,親情對於他來說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因為一直沒怎麽擁有過,他到現在才想到這一茬兒。  可自己現在是顏晗,設定中都沒有提及到顏晗的家人,難道……  【‘顏晗’父母早亡,在外地還有一對年邁的祖父祖母,每月會給他打錢。】  就好像撥開迷霧發現新地圖一樣,閆寒一問起這件事,關於這一段的記憶就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算是一段隱藏劇情,老年喪子,年邁的老夫婦隻能靠微薄的退休金將孫女撫養成人。  “顏晗”中考時成績還不錯,要不然也進不來這所學校。  但麓澤高中的生活成本太高了,學校是設有獎學金激勵學習好的同學,還可以通過參加一些比賽賺錢,可與其他人相比“顏晗”的心理素質和能力還是遠遠不夠,她現在的成績根本賺不來獎學金,卻要麵對高昂的學雜費。  老兩口所在的外地其實就是鄉下小縣城,退休金都不高,想要供養一個高中生其實非常吃力。  “顏晗”深知這一點,她壓力很大,也因為貧窮而變得越來越自卑。  越自卑成績就越不好,到現在便成了惡性循環。  ……這都什麽鬼!  為什麽要給一個隻存在於設定中的人這樣一個苦逼的背景!閆寒重新審視自己的任務內容,男扮女裝,完成五項全能成就以及考取x大,可沒有一條跟生活壓力有關的。  但沒有錢就沒法生活,與那些任務相比閆寒覺得首先得能吃飽飯才能再說其他的。  ……明天出學校再看看有沒有可以賺到錢的營生吧。  唉。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  高一周末不補課,除了會布置一大堆作業以外他們有兩天完全自由的時光。  很多本市的同學都迴了家,可“顏晗”的爺爺一家在外地,為了節省路費和空出時間學習,他除了長假以外一般都是不迴家的。  閆寒正好沿用了這個習慣,打算利用周末時間去完成那個福利院的任務。  前一天的校園學習生活把他折騰得精疲力竭,晚上迴宿舍做作業更是被虐的半死不活,但星期六的早晨他還是早早起床洗漱,收拾出門。  考慮到休息日不用穿校服,閆寒幹脆從衣櫃裏翻出了一套最中性的衣服換上。  暗紅色字母花紋的衛衣和版型規矩的牛仔褲,下麵再配上一雙洗得發白的板鞋,再戴上一頂棒球帽,站在鏡子前的他表情桀驁不遜,眼神狷狂張揚,雖然骨架看起來比以前消瘦了,但卻完全恢複了自己男兒本色,不說出來誰都不會以為他在學校裏還是個“女裝大佬”。  在鏡子前轉了兩圈,閆寒仔細打量了自己一番,滿意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係統說高中期間他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可沒說高中以後還要維持女裝形象。  既然要在這個世界生活他總要為以後打算。  哪怕是個gay閆寒對自己的男性身體也並沒有任何不滿和意見,性取向跟性別認知完全是兩迴事,他以後還是要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的。  這也是小五建議他變性被他駁迴的理由。  感覺自己還是那個閆哥,閆寒寬心了,扯過昨晚上裝好的雙肩包便出了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外麵的空氣都比校園裏的要新鮮不少。  早晨太陽剛剛出來,晨光微熹,空氣潮濕,有點兒冷。  可不用穿裙子,閆寒的心情好像飛了起來一樣,渾身都是輕快輕鬆的。  在這個還沒有什麽人出動的星期末的早晨,他興奮得恨不得去操場跑兩圈。  隨便找了個小吃店買了倆包子,就去提前查看好的公交車站等公車。  雖然對這個城市並不熟悉,但手機上麵有導航,還有小五在,去福利院難不倒他。  香甜的雞汁兒脆骨餡包子被他嚼得嘎嘣直響,閆寒一邊毫無形象地蹲在車站啃包子一邊兒為今天的日程安排做打算。  他昨天就研究過,為福利院獻愛心除了直接捐錢外就是去那裏當義工了,都是依貢獻度來賺取愛心值的,具體到底能給多少還要由係統來判定。  總之就是要多做事兒。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閆寒咽下去最後一口包子,將塑料袋扔進公交車站牌旁邊的垃圾桶裏,上了車。  他要去的地方就在這趟車的終點站,是一家政府開辦的孤兒院,就位於城市的邊緣地帶。  因為曆史也算悠久,一到周末或節假日就會有不少誌願者前來做義工,閆寒來得挺早,他是新來的,到了以後得登記。  登記原本是需要出示身份證的,可那玩意兒閆寒還沒有,他隻好把學生證拿出來證明身份。  “竟然是個女娃兒啊?”  閆寒:“……”  登記的老人看起來十分年邁,臉上滿是溝壑,一笑的樣子卻相當慈祥。  記錄下閆寒的基本信息,她說可以了,首先對閆寒表示了謝意,便讓閆寒去屋裏等,等院裏看看哪裏需要人手再安排給他。  孤兒院的選址原本是一座幾乎荒廢的舊教堂,孩子們住進來後就沒有翻新過,許多地方還保留著當年教堂的原貌。  閆寒所進的屋裏就是聖徒們從前禱告的地方,前麵立著的十字架和耶穌基督為這裏增添了一股宗教氣息。  他沒坐上多久,大概早上九點鍾,之前為他登記的老人便過來找他。  這時候閆寒才知道老人就是這裏的院長。  “小姑娘啊……”  ……  雖然是眉目慈祥的院長,可一聽見人叫他小姑娘閆寒還是控製不住地開始渾身不舒服。  “唉。”他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老院長說:“這裏的雜活兒都有人幹,已經分配出去了。我看你還是高中生?可以幫我們這裏年紀小的孩子補補課嗎?之前過來給小孩子上課的老師也是個高中生,不過她今天有事來不了……”  閆寒:“補、補課?!”  生生倒退三步,閆寒連連擺手說:“別,我學習不好,您還是讓我幹粗活吧!”  不是來當義工他還挑肥揀瘦的,實在是自己什麽水平自己知道,他是真害怕誤人子弟,萬一一不小心再把人小孩兒給禍害了那不是完了麽。  閆寒下意識推脫,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小五出聲:【教書育人是很好的賺取貢獻度的方式哦,比做其他活賺貢獻度要快,你沒聽說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嗎?】  老院長也說:“哈哈哈沒關係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學齡前的小孩子,你可以教他們寫字或者畫畫,什麽都好。”  閆寒:“……那,我就先試試?”  為了早點兒完成隱藏任務……啊不對,為了授人以漁!  就算是再學渣教教寫字兒或者十以內加減法什麽的他還是可以的,反正怎麽著都是為了小孩子著想嘛!  孤兒院的環境並不是很好,隻有一間屋子被設置成了“教室”,就在後院。  黑板和桌椅板凳倒是有的,據說也都是好心人捐的,畢竟這年頭領養孤兒的人數遠比不過棄嬰增加的數量,孤兒院裏的孩子也越來越多,有些要靠救濟才能去上學,有些則幹脆無法獲得讀書的機會。  這間小教室成了很多人獲取知識的唯一的地方。  課堂裏學齡前的孩子占多數,他們無法像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一樣上早教課上有幼兒園學前班,一直都是義工負責陪他們玩,教他們讀書寫字。  “同學們,這是顏姐姐,今天由她給你們上課教你們知識,快叫顏老師。”老院長親昵地為學生們介紹了閆寒。  “顏~姐~姐~好。”  “顏姐姐好漂釀~”  小孩子們奶聲奶氣地說。  閆寒:“……”  看著這一個個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的小豆包,閆寒表麵兒上嗬嗬笑,等老院長走了以後,他一屁股倚靠在講桌上,說:“叫叔叔。”  小豆包們:“?”  “行了行了。”閆寒衝他們擺手,“還是叫閆老師吧。”  “閆~老~師~好。”  學生們有禮貌地再次衝他問好。  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它變得扭曲。  閆寒也是去了以後才知道這地方的生活是有多艱苦。  他小時候家境也不好,沒有什麽錢,但好歹還有人供他讀書上學,能吃上一口飽飯,沒真正體會過屬於孤兒的絕境。  現在一來到這地方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可憐這些孩子,卻又無能為力,不知道怎麽去改變。  ……也隻有擼起袖子去幹了。  由於各個年齡段兒的小孩都有,閆寒在這裏的業務範圍可不止教他們寫字兒和算術。  還包括陪稍大一點的孩子玩土,給稍小一點的孩子換尿布。  反正就是連陪玩兒帶照顧小孩兒,他一開始是挺不習慣的……大哥這輩子就沒帶過孩子!  但架不住小豆包們一個個都用熱情的眼睛看他,奶聲奶氣地叫他閆哥哥,圍著他轉,把閆寒都給奶迷糊了,完全帶入了幼兒園教師的職務。  一來二去,帶小孩兒他還帶出了點門道出來,竟然跟一群孩子打成了一片。  第一天就這樣順利過去,閆寒待到晚上五點才往學校折返,這一天統共得了三十多點貢獻度,他基本還算滿意。  明天再來一天,加上下個星期的周六周日,這樣的話下星期末他就能夠獲得一個隨機寶箱了。  生活充滿了幹勁。  閆寒迴學校後也沒懈怠,簡單吃了點東西便開始繼續挑燈夜讀。  很快就是分班考試了,十七班的環境氛圍真的不怎麽樣,他想要去前麵一點的班級。  況且每一次考試都是對一段時間學習的校驗,閆寒想珍惜這兩周的時間好好衝刺一把。  雖然要學渣學習是真難受啊!  困得不行還得強忍著,閆寒幾次都想頭懸梁錐刺股。  他知道不能睡,人一旦習慣了舒適就全完了。  於是硬生生地掙紮到了淩晨,爭分奪秒地把幾門作業都寫完才睡。  第二天又是去福利院報道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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