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送走了江檀等人便折轉迴了藥靈穀內,向藥師絕複命,“穀主,他們已經離開藥靈穀了。”


    藥師絕點了一下頭,隨即詢問起其弟來,“二穀主現在在做什麽呢?”


    “二穀主此時正在房內,昨日也不知他在哪裏找到了從前遺失的玉簫,研究了一宿,今天還在研究怎麽吹呢。”青鸞去過後苑瞧過那隻玉簫,她深知那玉簫是誰的,隻是穀主多年前下過命令不允許再提起那個女人,她也就沒敢在他麵前說,不過在這座穀內有什麽事情能滿得了他呢,估計關於玉簫找到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藥師絕的臉色還是忍不住陰沉了一下,半晌垂了垂眼,“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穀主。”青鸞格外的小心,還以為他會發脾氣的,每次隻要說到與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情時他要麽情緒失控的大發雷霆要麽就是深沉的一言不發,總之在此時最好不要惹他,能逃就趕緊逃。


    無奈的歎了口氣,藥師絕起身朝煉藥房走去。


    煉藥房外還是站著兩個守門的守衛,那兩個守衛絲毫不敢有所懈怠,若是辦砸了穀主交代的事情,他們是知道後果的,所以不能不盡責。


    藥師絕走到煉藥房緊緊關著的石門前看了那兩人一眼,“這裏不曾有人靠近過吧。”


    其中一人迴稟,“穀主既有所交代,自然連一隻蒼蠅我們都不會讓它靠近這裏的。”


    “好,辦事有能力,我自然會有所賞賜的。”


    “多謝穀主。”


    藥師絕走到石門前按動石門上的開關,那道石門立馬往上升起,他進入黑漆漆的煉藥房內,身後的石門便突然落下,隨著石門落地的聲音,煉藥房內的燈盞才嗖的亮起。


    這間煉藥房不小,室內所有的燈盞在那一瞬全部都被點亮了,立馬照亮了黑漆漆的屋子。


    室內有些煉藥所用的丹爐和藥具之類的東西,不過這石室內最特別的地方並不在此,而是室內正中央有一座一人多高的圓台,圓台周遭是環形的階梯,圓台之上有個圓形的花壇,花壇裏種著的全是鮮紅的靈血草,那裏的靈血草比他送給江檀的還要鮮豔殷紅,這一圈看過來少說也有五六十株,恐怕現在整個江湖之中,唯獨隻有這裏聚集種植了這麽多靈血草。


    被殷紅的靈血草包圍著的圓台正中心的空地上放置著一副透明的水晶冰棺,那的確就是一副實實在在的冰棺,是千年寒冰所鑄造的,冰棺上還散發著寒氣。


    冰棺之內躺著一個身穿鮮紅嫁衣的女子,女子的臉上蓋著頭紗,遮擋住了一半的麵目,隻露出一隻朱唇,她的嘴唇上塗著鮮紅的口紅,微微的張著一些,看著鬼魅的很。因為頭紗擋住了嘴巴以上的部位,所以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出年齡,她被嵌在中心掏空的冰棺內,活像一隻被凍住的金魚。


    藥師絕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抬手撫摸著冰涼的棺材,“胭兒,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開心的露出微笑,“我遇見了一個底子不錯的年輕大夫,那小子年紀輕輕的竟然醫術不淺,是個可造之材,我本想收他為徒的,隻是看來現在還沒到時機,不過總有一天我要讓這小子喊我一聲師父,臨別之際我送了他一株靈血草,就當是提前送給他的收徒禮了。”


    這空蕩的煉藥房內隻有他一個人獨自的說著話,棺材內的人根本不可能去迴應他,她此時就像一具沒有知覺的屍體,隻不過比屍體稍稍好一些,她還保存著完整的屍身。


    藥師絕趴在冰棺上繼續自言自語的說著,“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無葉找到了你以前遺失的玉簫,不過這消息對我來說卻並不是一個好消息,這麽多年了,無葉竟還是沒有忘記過你,這小子還真是癡情對不對,要是你此時是醒著的,一定會覺得幸福的對嗎,畢竟你心裏喜歡的人是他,可是我怎麽辦,胭兒,你明知我也喜歡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呢,每次看見你和無葉二人恩愛的樣子,你可知我心中有多難受。”


    想起往昔的事情他心中難免的又添上煩悶心塞,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來,看了看棺中人攤開的掌心,手掌煞白,毫無血色,把他慌了一下,“還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呢,為何你會提前血液凝結啊。”


    藥師絕急忙從花壇之中采摘了一株靈血草,慌張跑下高台,他的藥桌上擱著一個裝著鮮血的陶碗,他將采摘下來的靈血草碾碎了放在了血碗中攪拌均勻之後端著又上了高台。


    棺中人的膚色越來越蒼白,藥師絕趕緊將摻了靈血草的鮮血倒在了冰棺上的一個凹槽裏,那血液立馬像是脈絡一樣在棺材的表麵延伸流淌,一直流淌聚集於棺中人麵部上方的棺麵上,那棺材裏還有一個凹槽突口,血液流淌聚集在這裏時便一滴一滴的正好滴落進棺中人微微張開的口中。


    那血液滴了好一會才全部被棺中人給吸收完,喝了那碗摻了靈血草的鮮血後,她身體表麵的皮膚才漸漸的恢複了些常人該有的血色,掌心處也漸漸有了些紅潤。


    藥師絕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沒片刻麵上就又展露出憂愁之色,“這麽多年了都是每個月喂血一次,怎麽現在不到期就會出現血液凝結的現象呢。”


    “是不是你昏睡了太久的緣故呢,看來我得抓緊時間尋找救治你的解藥了。”


    那邊靈月山外,江檀等人取得靈血草後,便不打算在靈州久待,目前文侯夫人的病情很不穩定,為了安全起見,必須盡早趕迴京都,以免她又發生什麽意外狀況。


    靈血草來之不易,此行從靈州返迴京都也需要不少路程,擔心保存靈血草的寒冰會化掉,江檀用一塊小棉被將它包了起來,棉被之內隔絕了空氣自然可以保住它的氣溫,其實他的擔憂也是多餘,現在正值寒冬,各地之間的氣溫都很低,就算將匣子露在外麵也化不了裏麵的冰塊。


    婁寒看著放在馬車裏麵的棉被包,有些好奇的問江檀,“公子,臨別之際,藥師絕對公子又附耳了一言,不知他對你說了些什麽?”藥師絕贈送了靈血草之時,曾偷偷的對江檀附耳說了什麽話,說完江檀立馬感激的對他福手道謝。


    “你的好奇心真的是越來越重了。”江檀微微一笑,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麽說她了,不過婁寒確實好奇心挺重的,尤其是對與他有關的事情,她都想知道的很詳細。


    婁寒嘿嘿一笑,“我確實挺好奇的,公子你就跟我說了唄,要是秘密我就保證絕不對外說半個字。”婁寒伸出手做出發誓狀。


    江檀抬手笑著敲了一下她的頭,“真拿你沒辦法。”他捋了捋衣袖,“其實藥師絕對我說的話並不是什麽秘密,而是靈血草的使用方法。”


    “靈血草的使用方法?”婁寒有些驚訝,“對哦,我差點都忘了,藥師絕隻給了你靈血草卻並沒有告訴你該怎麽用,辛琅子留下的拓卷也隻剩下半塊,關於最重要的使用方法沒有了記載,就算你得到了靈血草也得需要一段時間去實驗了解,我還以為公子你當時得到靈血草太興奮了,把這尤其重要的使用方法忘了詢問呢。”


    “有了神草不知道如何使用不是也無用嗎。”


    婁寒點頭,“是啊,那藥師絕告訴你究竟要如何才能使用靈血草呢?”


    婁寒也是挺好奇那破損遺失的另一塊拓卷上到底是如何記載的。


    “幸好藥師絕告知了我使用法子,不然我可真要白白的浪費了一株神草,就算給我一百株靈血草讓我實驗我也不一定能很快的研究出它的用法。”


    “哦?”婁寒立馬有些驚奇,“那使用方法當真這麽怪異,與其他藥材如此不同?”


    江檀點頭,“靈血草並不是單獨服用的一味草藥,因為它是治療血疾的絕佳良藥,所以服用之時,必須用它混合了患者的鮮血一同服下才有效。”


    “為什麽啊,我還從未聽過任何草藥要混合了患者的鮮血一同服用呢。”


    “因為靈血草是有靈性的神草,若要為人治療血疾,必須提前讓它接觸患者的血液,讓它形成一種記憶,能夠與那種血液相融合,若是直接服用,有可能導致患者血液逆流或者凝結最終致死。”


    “我的天,怎麽會這麽蹊蹺,真的幸虧藥師絕將使用法子告知了你,不然不是害了你的性命就是害了夫人的性命。”婁寒想想都覺得後怕。


    “藥師絕此次也的確是負責任,給了我神草,也不忘告訴我該怎麽用,不至於我迴到京都後還得花時間去研究它,這下也省了不少的時間和麻煩,這次贈送神草有恩,我是欠了他好大一個人情,日後總是要還的。”江檀有些微微歎了口氣,說不出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婁寒並未察覺江檀最後的表情變化,隻是有些開心的點頭,“看來這個藥師絕人挺不錯的,雖然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但是還挺善心的,主動要為公子你治腿,而且還不收診金,真是活菩薩。”


    江檀揚嘴苦澀一笑,“有些人是人是菩薩還是妖魔,都不要過早的下定論,有時候眼見不一定是真的。”


    “恩?”婁寒有些不解,“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說藥師絕嗎,難道公子你不信任他?”


    “不是。”江檀搖了搖頭,“我隻是不願意輕易相信任何了解不深的人,就算是認識的久了,也不一定能了解的深,了解的深也不一定能看得透。”


    婁寒無奈一笑,“公子你又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江檀微微一笑,“沒關係,早晚你都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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