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骨?”屋內的幾人同時驚訝的異口同聲的脫口而出,還從沒聽過換骨之說呢。


    藥師絕點了一下眼,“你這腿疾是因為天生軟骨所致,你的軟骨已經無藥可治了,若想像個正常人能夠行走,隻有將骨頭給換掉,還有一線生機。”


    “還有一線生機?”江檀一愣,“難道穀主也沒把握?”


    “我隻為動物做過這種複雜艱難的換骨手術,還從未給人類做過,所以我沒有多少把握能夠保證為你換骨成功。”藥師絕這話也沒瞞著他,行醫多年,的確是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天生軟骨無法行走之人,況且這種先天自帶的疾病本就不是那麽容易治好。


    藥師絕的這話一說,江檀難免的心中一涼,連他都沒有把握治好,看來他這雙殘腿此生都是沒辦法治愈了。


    江檀低垂著頭半晌不語,思慮了許久才又抬頭看向藥師絕,“若是換骨,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三分。”藥師絕迴答道,“或許更低,本身人類的骨骼經脈就比動物複雜的很,況且就算此時你想讓我為你手術也是不行,換骨不比別的手術,必須對方的骨骼血液能夠與你相適配才可以,所以這場手術的難度值也是很大。”


    江檀皺了皺眉,“如此說來幾率的確是低得很。”


    桑來突然站出來,“是需要一雙腿才能治好公子嗎,神醫,我願意將腿獻給公子,就將我的腿骨換給公子吧。”


    婁寒與無影也站出來願意跟江檀換腿。


    江檀心中有些感動但還是鐵著臉訓斥了他們一句,“胡鬧,你們本是雙腿健康,換了我的殘腿,你們還如何行走。”


    “隻要公子你能夠下地行走,我們沒了腿又何妨。”婁寒是真的心甘情願的想要把自己這雙好腿換給他,哪怕能換得他落地行走一天也是好的,從出生到現在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他心中比誰都痛苦,痛恨上天為何會如此殘忍的對待他,也正是因為這個,他的母親才會被驅趕出落月山莊,與他相隔了十八年都沒能夠享受到一天的天倫之樂。


    藥師絕忍不住笑了笑,看向江檀,“你還真是有些威望,身邊的隨從竟對你如此的忠心耿耿,連腿都心甘情願的換給你,這可真不是哪個主仆能做得出來的。”


    他又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對那三個忠心耿耿的奴仆說到,“你們都別一個個的爭著表忠心了,就算把你們三個人的腿都砍下來也不一定能治好你家公子。”


    “為什麽?”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換骨手術不是那麽簡單的,必須找到一雙骨骼血液與他吻合的腿才能給他換上,而且這腿必須是對方活著的時候現取,或者對方死亡後一個時辰內取下立馬給他換上,一旦死亡時間過久,血液凝固,肌肉和骨骼僵硬了,這腿骨便沒了用處了。”


    婁寒和桑來呈現出驚愕狀,“怎麽會···如此的殘忍?”


    “交換總是以付出代價為前提的,要不了你的命就得要了對方的命,不過若是手術做的好,也能保全住獻腿之人的性命,隻不過對方就得承受你們家公子現在的狀態,後半生就在輪椅裏度過吧。”


    “如此說來這手術也是害人性命傷天害理之事,如此我不做也罷。”江檀搖頭,“我自己早已嚐試過無法行走的痛苦,又何必害得旁人同我一樣。”


    藥師絕一笑,“看來你還是個心存善心之人,若是不願意害了別人隻能繼續委屈了你自己。”他無奈歎了口氣,“既然你不想治了那就不治,他日若是你想通了想恢複腿疾就盡管來藥靈穀找我,前提是你找到了那個可以給你換腿之人。”


    江檀點了一下頭,“若是必須要害人,我還是寧願不治了,我是個大夫,以救人為準則,怎可去害了人性命。”


    “大夫的準則又算得了什麽,等到有一日你麵對不得不害人的境況之時,你心中的選擇便會搖擺了。”


    江檀有些錯愕的抬頭看著他,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聽得懂卻仿若又聽不懂。


    他們此行來靈州的目的在於采摘靈血草,既然這靈血草早已在靈州絕種,他們也沒必要在這裏滯留了,京都那邊也不知文侯夫人這些時日可曾患過病,心中難免掛牽,隻想早日返迴,關於靈血草的消息隻能再從別處打聽了。


    離開藥靈穀之際,江檀等人禮貌的與藥師絕辭別。


    藥師絕給了江檀一個灰布係著的包裹。


    江檀有些錯愣的接過包裹,他完全猜不到藥師絕送給他的這是什麽東西。他忍不住好奇的將包裹打開查看。


    包裹內隻包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那匣子不太大,江檀觸碰匣子的時候立馬條件反射的將手迅速縮了迴去,“怎麽會這麽寒。”


    那匣子像是被冰塊凍過的一樣,木質表明冰冷如霜,寒氣逼人。


    文奕清有些好奇的也湊了過來碰了碰那匣子也是猛地一縮手,“我的天,這裏麵裝的是冰塊嗎,怎麽會這麽冰。”


    搓了搓手他還是忍著冰涼將匣子給打開了,凍得他渾身打哆嗦。


    那匣子裏果真是裝的冰塊,此時正往外冒著寒氣,不過那裏麵也並不全是冰塊,冰塊中間有一株紅色的小草。


    江檀頓時覺得那草與辛琅子拓卷上記載刻畫的靈血草頗為相似,他由不得驚訝一聲,“這是···靈血草?”


    “什麽,靈血草?”婁寒他們也立馬湊了過來觀看,還以為靈血草真的絕種了,沒想到還能看到它。


    那匣子裏的紅草安靜的躺在碎小的冰塊之中,它的莖和葉包括紋路都是鮮紅色,像是被鮮血灌溉的一樣,江檀取出那帶來的半塊拓卷,對比了一下,這果真是靈血草無誤了。


    “穀主,您為何會有靈血草?”他明明已經說它絕種了,就連他都沒有福分再見這種神草了,怎麽此時竟將它送給他。


    藥師絕的麵上很平淡,看不出一絲撒過謊的羞愧,他微微一笑,“靈血草的確早就已經絕種了,這一株還是先父遺留下來的,原本已經幹枯了,是我耗費了十幾年的精力精心培育救活的,這世上恐怕也就僅此一株了。”


    他又看向江檀說到,“因為它是我的心血,我從不對外人實情相告我手中還有一株,畢竟它也是唯一的一株,至今為止,我雖救活了它卻並沒有成功將它繁衍,我看得出它對你很重要,恐怕治腿是假,尋找它才是你們來靈州的真正目的,我很欣賞你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今天我願意大方一迴,將它送給你。”


    “穀主···”江檀一愣,“既然是如此珍貴的寶貝,穀主又何必慷慨相贈呢。”


    “它雖然珍貴,但是在我手中也沒起到過實際的用處,倒是你,看來很需要它,我不知道你到底要用它來為何人治病,治何種病,我也就不問了,能讓你如此保言維護的人應該是對你很重要的人,你就將它拿去救你在乎的那個人吧。”


    “既然穀主大方贈寶,晚輩就卻之不恭的收下了,江檀今日欠穀主一個人情,他日穀主若有需要江檀出力的地方隻管派人入京都城找我便是。”江檀很是感激的福手對他致謝。


    藥師絕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裝有靈血草的匣子被江檀重新係在包裹內,由桑來背著,幾人便離開了藥靈穀。


    青鸞將他們送至鐵索橋前,給了他們每人一個藥香囊,“這香囊是穀主吩咐我給各位的,香囊內的藥香是二穀主親手所配,帶在身上穿過瘴氣林可保各位毒霧不沾身。”說罷便道了別便返迴了穀內。


    “我的天,這香囊這麽神奇啊。”文奕清聞了聞香囊的氣味,不是很好聞,跟上次江檀所給的藥香一樣的嗆鼻子,不過此時他不再嫌棄這個氣味了,畢竟它能救他的命。他把香囊係在腰間,有了它就不怕被瘴氣林裏的毒霧所害了。


    婁寒也聞了聞那藥香,“難怪昨天在瘴氣林子裏遇見二穀主無葉的時候,他明明沒有戴任何遮擋口鼻的東西,卻能夠相安無事的在瘴氣林裏行走。”


    “能做出來這麽神奇的香囊的人,看來真是不簡單,我看啊,這兄弟倆都不簡單。”文奕清抱著胳膊多有感慨。


    “管他們簡不簡單了,現在我們終於拿到靈血草了,夫人的病終於有得治了。”婁寒開心的笑著,文侯夫人的病能被治好,她也跟著開心,畢竟她是江檀的生母,隻要她的病治好了,相信以前的記憶也能恢複,就應該能想起江檀來,他們母子闊別了這麽多年終於可以相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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