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和嘟嘟喃喃,“我隨口說的,誰想你把它當真了。”  “當真就當真,我覺得這名字不難聽啊?”  “萬一以後,幾百年後,有後人問,這雍城的名字是誰起的?他們都說是我蕭玉和起的怎麽辦?說我那麽沒有品位。”  段樞白:“……”  他突然想起“新陽城”這個名字。  段樞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你難道不覺得你嫁給我這個皇帝,已經很沒品位了嗎?”  蕭皇後一錘定音:“的確是這樣。”  “所以你本來就是個沒品位的人,何必怕後人說……”  蕭皇後還是很憂心忡忡:“可我還是想當一個在曆史上名聲好的皇後。”  “你獨霸皇帝,名聲已經足夠不好了,別想那麽多,我讓人把你寫成了禍國妖後,寵霸後宮,無人能敵。”  “保證幾百上千年後,你會被評為千古第一皇後。”  蕭玉和斜了斜眼睛:“你騙人,你明明讓他們寫你有多癡情多愛我,才會隻娶我一個。”  段樞白也斜了斜眼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讓人寫小話本,當初流落陽州的段將軍有多淒慘有多淒涼,帶著將士連一個饅頭都吃不起,而他勤勞賢惠的蕭皇後對他不離不棄,將軍餓著肚子吃不上飯,蕭皇後上山摘野菜替他煮粥,一粥之恩,畢生難忘……”  “勤勞賢惠的蕭皇後還養蠶繅絲,織布勞作,養鴨養雞,親自農耕……幫助段將軍度過淒涼的流亡生活……”  “段將軍無以為報,發誓說,這輩子絕不負如此賢妻。”  ……  蕭玉和拖著下巴,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寫非常好嗎?”  段樞白:“……”  朕的皇後真不要臉。  乾果一統南北後,北方依舊不太平,每到冬日,遊牧望夏一族依舊南下燒殺搶掠,除了望夏,北地草原深處,似乎是崛起了一股新的勢力,這股勢力從更西北的地方翻山越嶺而來。  段樞白整理軍事鞏固北疆,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十歲的大兒子段紹戎,不愧他名字裏的戎字,天生好戰分子,他十歲就有成年男子高,年紀輕輕,膽大包天,偷偷跑出了皇宮,混進了北上的軍隊裏。  被逮住了抵死都不迴來。  段樞白冷笑一聲,直接放任他在軍隊裏不管不顧。  他也不是拘束孩子的家長,既然兒子選擇了這一條路,那他也不折斷他的翅膀,任他高飛吧。  蕭玉和倒是偷偷為大兒子擔心了好久。  孫若徵被養在皇宮裏,跟段璟元作伴。  段紹戎這一出征,便是十年。  這十年裏,他和他口中最厭惡的季振川狼狽為奸,兩人化敵為友,都是好戰分子,一路往北打,打到北邊最深處,征服了北邊部落,又退迴來輾轉向西,一路向西,跨越沙漠綠洲,征服了西流諸國。  不過十年時間,活生生擴大了兩倍乾國的疆土。  遠程指揮的段樞白有時候都要被自己大兒子給氣死,他也想打仗,好事情都被兒子給占了,他卻被拘禁在了新陽城,國都必須有他坐鎮,而且,軍費開支燒錢,他還得努力給他的敗家兒子攢錢。  敗家兒子不管不顧,一路開拔燒錢。  段樞白開始對著蕭玉和訴說,後悔不迭當初給他取了那樣的一個名字,蕭玉和瞪他:“活該,兒子離開的第一年,你不追,現在心野了,不迴來了吧。”  “那你怎麽不勸我?”  “我哭了好幾夜,還是你勸我想開點……現在你好意思怪我?”  段樞白:“……”  除了大兒子是個極端好戰分子,他的小兒子,也就是當年的小土豆,大名叫做段靖義的小家夥,小小年紀,也露出了好戰分子的苗頭。  抱著他老爹的大腿,哭哭咽咽也要和他哥哥一起去打仗,段樞白和蕭玉和被他的大嗓門擾的不厭其煩。  段樞白隻好哄他:“你年紀還小,你哥起碼還長到了十歲,人高馬大的,你看看你,再長長吧。”  “可是等我長大後,就沒仗可打了,哥哥都把西南西北打遍了。”  “怎麽沒有,乖兒子啊,你以後是要出海的,父皇跟你說個地方,在很遠很遠的海外,有另一塊大陸,那邊的人曾經來侵略過我們的陽州,占領過安賢島,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出海去那塊大陸看看……”  “真的嗎?父皇。”  段樞白頭疼不已:“當然是真的。”第169章 太子大婚番外1  圓月懸掛中空, 浩蕩無垠的荒漠之中, 風吹起揚沙點點。  一匹駿馬在沙地上奔馳,馬蹄踏塵而過, 破風之聲不絕,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騎在馬上, 他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容貌英俊淩厲。  像是沙漠中最鋒利的刀刃。  段紹戎暢快地騎馬跑了一圈, 迴到營帳, 他利落地打開手中的酒囊, 仰頭豪爽地喝了一口烈酒,酒烈香醇, 火辣的酒滾過喉嚨,身體裏流淌的血仿佛也被點燃焚燒。  他隨意一抹嘴。  領口賤了幾滴酒漬, 段紹戎從馬上跳下來, 沉悶的響聲過後, 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營地裏的戰士向他打招唿。  他提著酒囊,咕嚕咕嚕又喝了幾口。  樹枝在火堆裏燃燒, 濺起的火星子像是簡陋的煙花一樣, 在黑夜裏悠然向上飄, 接著劈裏啪啦一串響聲, 它就消失不見了。  白色的營帳周圍,有許多在夜裏璀璨的火光,火光上麵架烤著肉, 燒出來的牛羊肉香氣飄飛四散。  段紹戎拎著手中的酒囊,隨意在火堆邊坐下,屈起一條腿,手撐在膝蓋上,仰頭再一次喝了一口烈酒。  身後的月色幽藍,月光紛紛灑灑在連綿的沙漠群峰上,揚起的沙塵拂過一程又一程。  火堆上架著的羊肉,流下來的油脂掉入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音,與聲音相對的,是一陣陣饞人的肉香。  “薑振川,手藝見長啊,你不當個將軍,還能在京城賣烤羊肉。”  火堆旁邊正在烤羊肉的男人頓了一下,他穿著一身輕甲,麵容年輕,俊朗不凡,就算他此時正在烤羊肉,但他那一身的威勢卻不容小覷,這個男人笑了笑,衝著段紹戎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賞屬下一口酒喝。”  段紹戎瞪了他一眼,懶懶道:“這世上還有能從我手中搶酒喝的人?”  “做夢吧。”  薑振川哼笑了一聲,“殿下和陛下真像。”  段紹戎喝著酒,看著天邊浩蕩的圓月,在這樣的夜空下,仿佛月亮就在頭頂,就在你伸手可以觸及的地方。  他忍不住抬手,就這樣看過去,他的手好似就在圓月之中。  段紹戎緩緩咽下口中的酒,心想薑振川烤羊肉還真有自己一套的本事,他聞著都餓了,鳳眸忍不住從滋滋冒油的羊肉上掃過,又掃到眼前英俊的男人身上。  他開口,“薑振川,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能做兄弟。”  “是嗎?”薑振川的臉色平穩無波,翻弄著手中的烤全羊,又刷了一層油上去,羊身被烤的外焦裏嫩,不斷飄出來的肉香饞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殿下能夠抬舉屬下,那自然是——”  段紹戎打斷他說:“當年父皇可是想收你做義子。”  “陛下對我恩重如山——”  “但是我不同意!!我可不想和你這樣的人做兄弟。”段紹戎抱胸哼了一聲,隨手澆了一把孜然上去。  薑振川忙不迭地要拯救自己的烤全羊,“殿下,太多了。”  “本殿下就是重口味。”段紹戎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自己被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薑振川含笑看著眼前的被自己嗆到的男人,看他英俊不凡,頗有陛下年輕時的驍勇善戰,他才二十歲,就已經被民間稱之為戰神,名動天下,威震四海。  隻不過有時候嘛,就是有點幼稚孩子氣,脾氣臭得很,難伺候。  薑振川把烤好的羊肉從火上取下來,放在鋪開的油紙上,用匕首在上麵割下一塊最好的肉,遞給一旁的段紹戎。  段紹戎用嫌惡的眼神勉強接過了他手中的肉,“勉強來嚐嚐你的手藝。”  實際上他已經被饞的心癢癢。  這麽多年來,薑振川已經能習慣他的口不對心。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段紹戎快速咬了幾口,“其實現在想想,跟你做兄弟嘛……這些年來出生入死的,我們早就是兄弟了。”  “殿下能把屬下兄弟,那真是屬下莫大的榮幸。”薑振川溫柔地笑了笑。  他的神情儒雅,此時看來,不像是一名大將,更像是一位在營帳中運籌帷幄的軍師。  段紹戎衝他勾了勾小拇指,“那就勉強認你這個兄弟。”  段紹戎自己無比得意,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叫出對方一聲兄長,哪怕這些年來,在對方的照顧下,他已經默認了這一點。  薑振川笑了笑,他已經看穿了段紹戎眼中的得意。  右手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紋著蘭花的木盒子,眼神溫柔的摩-挲過盒身,想起把東西交給他的那個人……  眼尖的段紹戎看見了他手中愛不釋手的寶貝盒子,見縫插針地譏諷道:“呦,又拿出了你的寶貝盒子,裏麵裝的什麽呢?心上人送的?是嘉安的那個小姑娘,還是喬陵的小雙兒?”  薑振川笑得有點甜,語音溫柔道:“他人在陽城。”  段紹戎心下好奇,實在是想知道對方的心上人是誰,他揉了揉麵皮,打趣道:“不過我瞧這盒子木工手藝太差了,一定不是那個出生富貴的姑娘……嘖嘖,難不成你還好那一口?”  “娃娃親?人家姑娘在家裏等你迴去娶她呢?”  薑振川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一眼段紹戎,“我可沒有娃娃親,不過殿下您……”  段紹戎衝他一擺手,“你不用多說了……”  他三口作一口把手中的羊肉吃完,仰頭一倒躺在地上,雙臂枕在腦後,鳳眸眺望高空幽幽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解開腰間一個老舊的香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纏繞香囊上黃色的穗子。  薑振川低著頭,繼續燒火烤肉,空氣中一陣陣的肉香嗅在鼻尖,段紹戎卻聞不出味道了。  良久良久,薑振川聽見身邊的人輕輕的說了一聲,“三日後,迴京吧。”  聽到他的話,薑振川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彎了,“殿下已經決定好了?”  段紹戎閉了閉眼睛,如同壯士扼腕地說出了那三個字,“迴去吧。”  他出來已經快十年了……  “薑振川,你要跟著本殿下一起迴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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