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鳳想起崔家婆娘的嘴臉,又是可恨又是可氣。 “我們婷婷以後的丈夫,一定比崔家那小子更好!” 馮玉鳳想起送她迴來的梁雷梁隊長,這個小夥子也很好哇,隻是她家婷婷這樣,他會不會嫌棄女兒呢?唉……還是算了吧。 不管怎麽樣,她家婷婷至少人還迴來了,不像小玉,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殺千刀的賊匪們! 段樞白手下滌蕩西崖山北邊盜匪的進程大獲全勝,陽州的新兵進過一番曆練,身上帶上了鐵血之氣,段樞白對此滿意極了。 梁雷、蘇剛首戰獲捷,段樞白張長樂以及其他幾個小隊長,也帶著人清理了幾個小山頭。 段樞白去宣州之前,新陽城原本有兩千七百餘人,而今,加了七八百的兼州流民,再加上陸陸續續搬進新陽城的三百多村民,以及剿匪時救下了的青年村民兩百名和俘虜的三百名盜匪,新陽城的總人口逼近四千五百人。段樞白手下的兵士由原本的五百多人,吸納蘇剛手底下的兩百名原勞改犯和三百餘名兼州流民,再加上不斷加入的一些健壯村民,軍隊規模達到一千兩百餘人。 原本五個小隊改為六個,蘇剛成為第六小隊隊長,隊伍人數由一百人變為兩百人,十人一個班,三十人一個排,一隊人裏分作六個排。 段樞白早上訓過兵迴來,正好碰見剿了個山頭迴來的張長樂,張長樂感歎道:“果然還是出去活動活動手腳更加舒坦。” “將軍,你這練兵的目的也達到了,我聽說這些個見過血的小子,最近個個氣勢兇得很,食堂那邊人說,最近的糧食都要多消耗三成。” 段樞白笑著走上去和他勾肩搭背:“長樂,這下你舒坦了手腳,下午幫我處理公務去。” 張長樂生無可戀地偏過臉,口中喃喃道:“將軍,我是個武將,我是個武將。” 段樞白笑:“我知道啊,我也是個武將,我也是個武將。” “那種文官做的瑣碎事就應該交給文官去做。” “但我們這裏沒有啊,長樂,你就多擔待點,兼個職。” 張長樂嘖嘖兩聲後,突然提起:“將軍,您帶迴來那個叫符千席的家夥什麽時候才用他啊?方才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他一邊澆糞水一邊罵您呢,咱把他弄過來辦事,不就輕鬆多了。” “他罵我什麽?” “大魔頭,草莽將軍,惡毒武夫之類的吧。” 段樞白手肘撐在張長樂的肩膀上,手托著腮幫子道:“我本來今天就打算啟用他的,但聽你這麽一說,他居然還敢罵我,一定是還沒融入進我們新陽城的和諧氛圍,我決定了,讓他在軍訓營裏多待幾天,對了,我要叫人把他送去清掃豬圈,看看之前那些個不服管教的野豬們,現在一個個服服帖帖的,這小子就應該跟著學學。” “所以啊,長樂,這些公事還需要你來多擔待擔待。” 張長樂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長樂,你怎麽不迴話?” 張長樂在心裏做了一千萬次準備後,終於鼓起勇氣閉著眼睛勇敢說道:“將軍,要我去處理公事也行,但是長樂有一個小要求。” “什麽要求?” “您能把您那字寫得稍微好看點成不?”咱雖然是個武將,也要把那狗爬字寫好看點。 段樞白:“……” 這次換他被噎得啞口無言。 學霸霸-段唯一的缺點就是字寫得不好看,來到古代後,寫起毛筆字,更是一條條胖瘦不一的毛毛蟲。 他頗厚的臉皮巋然不動,語氣有些惱羞成怒道:“字寫好看點有什麽用,能認出來不就得了,你不是說了咱是武將嗎?你見哪個武將字寫得好看的?” 張長樂心道:我寫的就很好看。 “一身血腥味,離本將軍遠點,我要找夫人去了,下午我在議事堂側廳等你。”第41章 大笑 蕭玉和的醫館開在新陽城的東邊,段樞白趕去的時候, 他正在給人診脈開藥。 蕭玉和這個醫館看病開藥是不收錢的, 作為將軍夫人, 他也沒必要靠這個賺錢,醫館裏除了他以外,還有另外三個大夫, 同樣是不收診金,蕭玉和付工錢給他們。 雖然不收診金,但新陽城的人也不是不知感恩,有錢的就捐上一筆錢留在醫館裏作為購買藥材的費用。 “見過將軍。” “見過將軍。” 一路上見著段樞白的都紛紛出聲問好,作為新陽城裏的大名人, 就是有這點不好,無論走去哪裏,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都不用段樞白先出聲, 蕭玉和就知道他家夫君找過來了。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結束的早,來陪陪你。” 蕭玉和止不住嘴角上揚了一小下,幾天前吵過一架又和好後, 兩人之間的感情更好了,段樞白對他體貼了不少,時不時製造點小驚喜來逗他開心。 蕭玉和放下手中的紗布,勾著嘴角指揮道:“你來的正是時候, 我正忙著, 你幫我把桌上的藥方子抄一遍來給我看看。” “行。”段樞白利落地答應, 闊步走到紅木方桌旁, 大馬金刀地坐下,提起筆來隨意沾了兩把墨水,洋洋灑灑書寫起來。 蕭玉和偷笑著瞥見他身後甩來甩去的長馬尾。 馮婷婷抱著一筐藥材從一旁走過,她給母親取藥的時候在醫館裏表露出對醫術頗感興趣,自願留在醫館裏幹活,蕭玉和聽說過這姑娘的事,覺得她很有韌勁,就把她留了下來。馮婷婷學了基本的包紮術後,主動給剿匪受傷的士兵包紮治療,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段將軍人好,下令不許讓新陽城的人非議受盜匪欺負過的姑娘,違者將受到嚴懲。沒有旁人在一旁說閑話,她們這群被救迴來的姑娘處境要比想象中好上不少。 段樞白拎著細杆毛筆將一整頁藥方子抄完,自認為完美無比,站起來大步走去蕭玉和身邊,大大咧咧地拍到對方麵前,“抄好了。” 蕭玉和莞爾:“謝謝你啊。” 段樞白溫柔地摸摸他的頭:“我們之間還用說什麽謝謝,你要夫君幫你做什麽都可以。” “還有什麽其他的事要幫忙嗎?” 蕭玉和微笑著,調皮地揪了一把段樞白額前的一縷長發,調皮道:“不用了,乖乖去那邊坐著喝幾口酒,等本夫人再忙一盞茶時間,就和你一起迴去。” “我沒帶酒啊,可惜了,我就坐著等你吧。” “我這有,秋然,去把酒拿過來,這原本是我打算泡藥酒的,就提前讓你喝上幾口。” 還能有這待遇,段樞白受寵若驚地含笑等著。 秋然把酒給端了過來,給段樞白倒上。 蕭玉和笑著瞥了他一眼,拿起段樞白之前抄的藥方子,定睛往上麵一看,隻看了一眼,他就愣在了當場:“你這……寫的什麽?” “給你抄的藥方。”段樞白捧著酒杯,大言不慚道。 “當歸……杜……仲……”蕭玉和念不下去了,“你寫的什麽啊?字這麽醜。” 這是蕭玉和第一次仔細閱讀段樞白的字跡,他知道自己在讀書寫字方麵不能對段樞白要求太高,可是這字,未免也太難看了。 段樞白一口酒卡在了喉嚨裏。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個個都嫌他字醜。 他把酒咽下,不在意道:“字醜又怎麽樣,能認得出就行了。” 段樞白在心裏犯嘀咕:我的字,真有那麽醜嗎? 他開始懷疑人生,他活了這麽多年,字也沒醜得天怒人怨呀。 蕭玉和把藥方子放下,感歎道:“我就沒見過比你寫字更醜的人。” 段樞白再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那是你少見多怪,男人的字,大多像我這樣,筆走龍蛇,這叫霸氣,你懂不懂啊,不是每個人都有耐心寫你那麽一手秀美小字。” “霸氣?呸,字醜還有道理了。” 秋然走過來瞄了一眼,突然道:“表少爺寫字要好看多了。” “是,表哥的字不錯。” 表少爺?段樞白心生疑竇,什麽表哥表弟表妹的,“什麽表少爺,誰啊?” “表少爺指的是成海翔成少爺,表少爺是成廷尉家的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學富五車,在京城裏可是人人羨慕的好夫婿,我們公子也稱讚過他好幾次……”秋然說得順嘴了,脫口道:“表少爺還給我們公子寫過情信呢。” “秋然!”蕭玉和叫他名字,秋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也驚慌地捂住口。 在姑爺跟前說曾經有人給公子寫過那種東西,這不是敗壞公子名聲嘛,秋然真想抽自己幾個嘴巴。 秋然趕緊慌慌張張道:“姑爺,我們公子和表少爺可沒有一點其他關係,公子從來沒有迴應過……” “秋然,別說了。” 段樞白磨牙,這表來表去的果然有貓膩,花前月下,紅袖添香,還有情書!!!他心中醋海滔天,莫名跑出來一個情敵,字還寫得比他好看,他的玉和居然還、還稱讚過那人。 他想提刀砍人。 段樞白把秋然趕走,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擱,現在隻有自己和蕭玉和留在封閉的藥房裏,蕭玉和靠在櫃台邊,磨了墨,提筆將剛才的方子再抄一遍,段樞白站起來走向蕭玉和,酸溜溜道:“喂,你就沒有半點要和我解釋的嗎?” 蕭玉和一襲淡黃色錦衣,立在那裏,端的是龍章鳳姿,淡淡的光暈照在他的側臉上,更顯得他恍然如仙。 筆尖在紙上落定,輕聲道:“解釋什麽?” 段樞白咬牙切齒:“那位字寫得不錯還被你稱讚過的大表哥。” “有什麽好解釋的,莫非你懷疑我和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段樞白哼了一聲:“我要是說我就懷疑呢。” 蕭玉和轉過好看的眸子,對段樞白為他吃醋的行為既開心又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氣,他還記得當初的董姑娘、月姑娘和雲姑娘。 早就應該把人拉出來醋一醋某人。 看見段樞白臭烘烘的臉,蕭玉和故意拉長了聲調說:“如果我說我確實和他有過一段……” 轟的一聲響雷在段樞白頭頂炸開,段樞白手一用力,把人扯進懷裏,蕭玉和手中的筆掉了,賤了他一袖子墨汁,段樞白心中發堵,隻要一想到蕭玉和可能喜歡過其他的男人,他的理智就被憤然而起的怒氣衝刷殆盡,段樞白把人惡狠狠地箍在懷裏,加重了口中的語氣:“不管你曾經有過一段還是兩段,你現在可是我的夫郎,以後不準想也不準說別的男人,心裏隻能記住夫君一個。” “你抱得我痛死了,放開一點。” “不放。” 蕭玉和踮起腳尖,環住他的脖頸,在那薄唇上親了一口,噗嗤笑出來:“剛剛騙你的,我這輩子隻喜歡過一個男人,就是那個害得我狼狽、哭過無數次的大混蛋。” 雖然讓段樞白為他吃醋蕭玉和很高興,但他可不願夫君真的誤會了自己。 段樞白咬住他的耳垂,低沉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能讓本公子心甘情願為他做飯,替他洗臭衣服的男人也隻有一個,這個人是誰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是誰?當然是段樞白那個大豬蹄子。 段樞白心中的淤堵瞬間化解,理智迴籠的他反應過來,之前的話語都是嬌少爺故意說出來刺激他的,他哼笑著拍了一下嬌少爺的屁股以示懲罰,“以後不許故意說這種讓夫君誤會的話。” “誰讓你先懷疑我的,我對你一片真心實意,你還敢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