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方天灼的臉,下意識伸手捂他的肩膀,鮮血從指尖湧出,他呆呆看著,這是,把原著中讓賀潤掏心掏肺的套路用到他身上了嗎?  他想到方才何問初幾乎就要刺穿方天灼脖子的劍,心裏便覺得惶恐。  方天灼返迴了別院,他忍性極大,肩膀都被刺穿了,可除了臉色蒼白,神色還是如常,甚至抱著一個人走了那麽久。  何箏被放下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血跡,他幾乎不敢相信方天灼真的受傷了。  “有沒有傷著?”他第一句話是問何箏,何箏下意識搖頭:“你,你呢?”  “無事。”周圍已經有人跑了上來:“主上!”  “先帶善首下去休息。”  何箏愣愣的走了幾步,又驀然轉了迴來,方天灼已經在椅子上坐下,有人跑去請太醫,有人正在拿剪刀剪開他肩部的衣服。  何箏走迴來,神情恍惚道:“我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不是怕血麽?”  何箏搖頭。他不怕血,隻是怕死人,可總覺得,要再繼續方天灼在一起,或許有一天看到死人也會無動於衷。  他胃部有些不適,強忍住幹嘔的欲望,吸了口氣。方天灼用另一隻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先迴去。”  又是命令的語氣。  何箏隻得再次站起來,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他坐在自己院子的門口默默的等著,心裏又是一陣陣的難受。  腦子裏一會兒是方天灼的臉,一會兒是何問初的臉。  原著裏麵,方天灼也是肩膀受傷,後來事實證明他是故意在賀潤麵前受傷的。  何箏反複迴憶當時的情況,可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以他來看,就是自己剛被推開不到十秒鍾,方天灼就單手把他推到一側,擋了那一劍。  那麽除了擋劍,他還有別的辦法嗎?方天灼,明明已經有那麽多對他掏心掏肺的人了,有必要用這種方法讓他服從嗎?  何箏頭痛欲裂。  至於何問初,何箏確定原著裏沒有這個人。可他喊何問初的時候對方卻是有反應的,是不是代表老哥真的來了呢?  可總覺得哪裏不對,他看到自己,不該是那種眼神。難道因為自己的臉開了美顏他認不出來了?  何箏坐了很久,晚飯後方天灼還是沒來找他,他隻能去找方天灼,如今何箏都懷疑自己都不敢出門了,瞧這一個個的,都瞄準了他的人頭。  順意提著燈籠幫他引路,何箏一路來到方天灼的院子,江顯立刻向他行禮。  “陛下休息了嗎?”  “受了傷,已經睡下。”  何箏皺眉。  原著裏麵,賀潤心急如焚去見方天灼的時候,江顯也是這麽說的。何箏轉身離開,突然扯過了順意,在他耳邊耳語。  十分鍾後。  “走水啦!!走水啦!!!”  “來人哪!善首還在裏麵呢!!”  方天灼住的就在何箏隔壁,江顯心裏一咯噔,立刻跟聶英一起衝了出去。  何箏飛速的溜進方天灼的院子裏,還沒等他一腳踹開房門,方天灼已經自己打開了。  四目相對,何箏看了看他身上的單衣,又看了一眼窗前的小桌子,他擠開方天灼,走過去拿起毛筆一捏,濕軟。  他放下筆,道:“陛下不是睡了嗎?”  “朕隻是怕箏兒擔心。”  “是怕我擔心,還是巴不得我擔心?”  方天灼跟他對視,須臾一笑,走過來單手摟他,低聲道:“箏兒變聰明了。”  何箏看了他一會兒,道:“當時除了擋劍,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救我,對嗎?”  方天灼輕聲道:“朕實在太擔心箏兒,一時亂了方寸。”  狗屁。  何箏心中燃起火焰,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心疼還是惱怒,道:“那陛下怎麽不怕我擔心陛下呢?”  “情況緊急,朕無暇多想。”方天灼忍俊不禁,眸子裏帶著一抹誌得意滿:“箏兒心疼了?嗯?”  男人唇形優美,彎起來笑的時候迷死個人,他湊到何箏唇邊親他:“日後再也不會了,箏兒不氣。”  原著哪怕劇情不同,可一個人的本性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改。何箏嗯了一聲,道:“陛下還疼麽?”  “箏兒心疼麽?”  “我當然心疼了。”何箏認真的喊:“我心都要碎了。”  單方麵旖旎的氣氛被打破,方天灼笑意未斂,眸子卻已經帶了冷意,何箏道:“我是陛下的人,怎麽會不心疼陛下呢?”  方天灼直起身子,麵無表情。  何箏下意識後退一步,他怕極了方天灼的這種眼神,總給他之中會把他撕碎的錯覺。  “陛,陛下好好養傷,我先退了。”  何箏謹慎的繞過他快步離開,出了門才鬆了口氣。方天灼喜怒無常,聰明絕頂,還敏感的一比。  罷了罷了,雖然是套路,可說到底,他確實是真的受傷了,以後別跟他生氣,管好自己,千萬不要像原著的賀將軍一樣,傻乎乎把身心都交給他。  話雖這麽說,可他想到那飛濺的血,心裏還是忍不住一緊。  方天灼伸手撫了撫自己肩膀的傷口,垂下眼睫,緩緩伸手去揉,劇痛之下,他臉色依然平靜。  直到嫣紅的鮮血溢出來,將紗布染成赤紅,他走到桌邊,看著桌子上被何箏摸過的毛筆,五指成掌,慢慢按下去。  過了很久,他緩緩鬆開。  桌子在他麵前轟然粉碎。  “箏兒,箏兒……你把朕當什麽呢?”第42章   何箏去而複返迴來扒著門看他的時候,正好看到桌子坍塌的場景,他下意識又想走,可想到方天灼無論是不是故意,說到底都是在乎他,又硬著頭皮留下了。  這個時候把他丟下,隻會讓他更生氣。  方天灼終於注意到了他,他轉過來,白色單衣已經被血染紅。  何箏嘴唇抖了抖,一時有些不忍。  這個神經病,是有自虐傾向嗎?  “不是退了麽?”方天灼先開了口,從衣服上還在暈染擴散的血跡來看,他身上的血還在往外冒,但臉色平靜,除了臉上血色減退,仿佛流的不是他的血。  何箏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憤怒,他眼圈泛紅,猛地撲過去重重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包紮的好好的你動它做什麽?!”  方天灼被他推的紋絲不動,他眯了眯眼睛,道:“不疼。”  何箏微微發著抖瞪他,鼻尖也慢慢泛紅,“那要是,我心疼呢?”  方天灼望著他:“若朕是故意為箏兒擋劍的。”  何箏道:“那我又生氣,又心疼呢?”  他漂亮的眼睛掀起來,直直望著方天灼,方天灼抿唇,緩緩道:“朕疼。”  “你疼你還折騰!”  “原本箏兒不心疼,朕便不疼的。”  無人心疼,疼又何用。  何箏扁嘴,道:“我去找太醫。”  “朕不想見他。”  何箏沒跟他辯解:“我去拿藥。”  何箏第一次幫人包紮傷口,還是在傷員的指導下進行的,他應該背著方天灼哭過,眼睫毛濕漉漉,眼睛也濕漉漉,泛紅的鼻尖可憐可愛,方天灼望著,忍不住揚唇。  何箏認認真真的係好繃帶,起身去幫他把衣服拉好,係好衣帶,方天灼突然勾住他的腰把他摟向自己,道:“箏兒最近越來越愛哭了。”  “知道為什麽嗎?”  “嗯?”  “我原本是天上無情無欲的神仙,遇到你之後動了凡心,下凡曆劫嘛,就每天以淚洗麵,以後是要瞎的。”  方天灼思索片刻,道:“難怪朕總覺得箏兒與眾不同。”  何箏一愣,方天灼把他拉腿上坐下,道:“箏兒能不能跟朕說說,神仙日子是什麽樣的?”  何箏縮了縮,他一直覺得方天灼可能看出來他不是原本的何箏了,如今越來越確定,這男人太聰明了,不知道都看出了什麽來。  何箏揪著衣角,下意識看他一眼,道:“神仙日子,就是每天坐在家裏打打殺殺,你知道在家裏,通過一個小鏡子跟人打架是什麽感覺嗎?根本不用怕死,因為死了可以無限複活,被殺也沒關係,你還可以殺迴來。”  方天灼皺眉:“遊戲?”  何箏瞪眼:“你怎麽知道?”  “與象棋有些相似,但一定比象棋有趣,對嗎?”  何箏下意識點頭,還想再多說些什麽,又放棄了,道:“陛下休息吧,我先迴去了。”  方天灼不肯放手:“今晚便留下吧。”  “您還受著傷,我睡覺不老實,怕碰到您。”  “那箏兒就老實些。”  何箏悶悶不樂:“小皇子說不要。”  方天灼道:“為何不要?”  這家夥怎麽變得那麽黏人了?何箏沒好氣的道:“您是傷號,我還有孕呢,不好互相遷就,幹脆各睡各的比較好。”  方天灼又有點不高興:“箏兒還在生朕的氣。”  何箏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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