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活在現代會明白何箏是在玩梗,此刻乍然聽到卻替他感到羞恥:“你這人,忒厚臉皮。”  何箏咬著米糕笑出聲,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我長這麽好看怎麽自己不能說了?”  薑複揚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把剩下的米糕塞進嘴裏,道:“不理你了。”  “哎弟弟。”何箏喊他:“你去廚房給我弄幾個鹵雞爪唄,要微辣噠。”  薑複揚瞪了他一眼,“膽大包天,誰是你弟弟!”  何箏撓了撓臉頰,想也是。方天灼的妃子那麽多,卻沒一個是正式拜堂成親的,哪怕給他生了孩子,也沒資格叫他弟弟為弟弟吧。  這到底是什麽鬼世界,毫無人權。  何箏靠在軟塌上想,這要是擱在現代,薑複揚就算不叫自己一聲哥,也還得叫一聲嫂子吧。  不過要是擱在現代,方天灼也得把他捧手心兒裏才行,否則誰跟他?哪裏跟在這兒一樣,給他辛辛苦苦孕育下一代還得受他威脅恐嚇,毫無公平可言。  更別提還談不上心甘情願給他生。  簡直身心都受折磨。  何箏翻開書,不一會兒就靠在塌上迷糊了過去,直到聞到雞爪的香氣才瞬間睜眼:“啊!弟弟你真好!”  薑複揚把盤子放在他麵前,道:“你不反胃了?”  “唔,嗯。”何箏挽起袖子拿一個吃,又指使他:“那個水盂遞我一下,吐骨頭。”  “你不能坐起來吃?”  何箏軟軟的看過來:“好弟弟,你就照顧一下你小侄子他親娘,行嗎?”  薑複揚沒好氣的拿過來放在他胸口,道:“剛才陛下傳迴消息,今晚不歸。”  “哦。”何箏淡淡道:“愛歸不歸,跟我有一文錢關係?”  “你不問問他去做什麽,危不危險?”  “有什麽好問的。”何箏道:“他是真龍天子,自有天相庇佑,受點小傷也不會要命。”  “你!”薑複揚伸手過來奪去他手裏的雞爪,怒道:“陛下對你寵愛如斯,你竟不知感恩戴德,還說出這樣狼心狗肺的話,若非你身懷龍子,我此刻便要將你先斬後奏!”  何箏翻白眼,伸手把水盂也丟給他:“出去出去,不吃了。”  薑複揚看了一眼專門給他鹵的零嘴兒,又把水盂塞了迴來:“這是給皇侄吃的。”  何箏瞪他一眼,重新抓了爪子啃,薑複揚皺眉看他半晌:“你真的不好奇他去做什麽了?”  “後宮不得幹政,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薑複揚大怒,“虧陛下對你這般上心,你你連十之一二都吝於迴應,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狐狸精!”  他摔著袖子憤怒的走了。  “你才狐狸精。”何箏生氣的喊:“你還蛇精!”  他用力撕咬著爪子,吃著吃著胃部又一陣痙攣,何箏捂住嘴,掙紮著爬起來撲到痰盂前又撕心裂肺的吐了出來。  “善首,您現在情況特殊,不要跟薑公子置氣。”  “誰跟他置氣了。”何箏慘白著臉漱口,拿起梅子幹塞進嘴裏含著,微微喘著靠迴塌上,扭臉虛弱道:“端出去,不吃了。”  順意趕緊把雞爪端走,何箏側著臉,慢慢側身蜷縮起來。  他真的不懂,薑複揚有什麽好給方天灼叫屈的,就因為他對自己花了點心思,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寵自己,可哪怕他喜歡自己又怎麽樣?就因為他喜歡,他就該感恩戴德嗎?  方天灼怎麽就那麽幸運呢,明明已經高高在上了,還有那麽多人向著他,為他說話,站在他的立場考慮。  可自己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人在乎他在這個世界一個親人都沒有,沒有人在乎他在方天灼手下戰戰兢兢的討生活,沒有人在乎他除了一顆可以自己掌控的心之外什麽都沒有了,他的身體都不是他的。  可所有人還在要求他把心也無條件的捧出去,獻給那個男人。  他敢給嗎?  何箏知道,在發現方天灼喜歡他的時候,他開心的原因除了可以活著,還有其他因素。  但他卻不敢深想。  在這個世界,如果什麽都交出去,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他抽了抽鼻子,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當晚,方天灼真的沒有迴來。  他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與賀潤等人一起出現在焦灼等待的薑複揚麵前,一行人都有些狼狽,薑複揚快步跑過去:“陛下您沒事吧!”  “無事。”方天灼甩了甩被炸出窟窿的袖子,興許是此行順利,他的心情不錯,隨口問道:“善首身子如何?”  薑複揚道:“就,可能小皇子鬧得,他有些吃不下,不過我買了梅子幹送去,開胃的。陛下您現在要去看他嗎?”  “朕先去換件衣服。”  薑複揚看了一眼他破損的衣服,心知這是怕善首掛念。  不由歎息,那個狼心狗肺的何善首,才不在乎您的死活呢。第40章   方天灼走進善首的小院子,要下跪的順意被他抬手製止。  何箏剛吃飽沒多久,正在午睡,拉開床幃可以看到一張潔白如玉的臉,或許是因為這兩日身體不適沒睡好,眼下有些青黑。  方天灼在床邊坐下來,靜靜看了他片刻。  何箏睡不沉,總有一種浮萍般無處可依的感覺,他夢到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地方飄著,四周遍布著虎視眈眈隨時會撲過來咬他一口的猛獸,而自己的腳好像永遠挨不著地,隻能一直飄,一直飄。  直到他發現有一個溫熱的東西向他靠近,猛然驚醒。  入目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方天灼除了外袍在他身邊躺著,單手正環著他的腰,不知迴來了多久。  何箏揉了揉眼睛,“陛下……”  “嗯。”方天灼把他擁到懷裏,垂目道:“朕嚇到箏兒了?”  “嗯。”何箏故意點頭,方天灼撫了撫他的臉蛋,輕笑了一聲,湊過來吻了吻他的嘴唇,他有些克製,一下不夠,又吻第二下,直到克製不住,含住他的嘴唇,探索他的唇腔。  何箏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下意識去推,卻被他緊緊擁住無法逃避。  “陛下……”何箏掙紮著跟他分開,道:“我好困。”  方天灼舔唇,手指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垂,啞聲道:“朕陪箏兒睡會兒。”  何箏想說自己睡得挺好的不需要他,但他渾身無力,精神也異常疲憊,抗拒保不準又要惹他生氣,就順著他了。  方天灼摟著他的腰,盯著他這張讓人失神的臉,心中隱隱燃起火焰。  何箏眉頭忽然鼓了鼓,方天灼在騷擾他,雖然動作很輕,但無法忽略,他心裏突然有些煩躁,他真的很困,頭疼,可又睡不著,本來一個人昏昏沉沉安安靜靜還能恍惚一下,方天灼一迴來,他唿吸都困難了。  這男人簡直是他的天敵。  他在方天灼懷裏翻了個身,瞬間感覺對方貼了上來,腰部的手臂力量強悍的摟著他。  何箏吸了口氣,克製住火燒一樣的心髒,抓著被子逼著自己閉上眼睛。  方天灼從後麵親了親他的耳朵。  何箏煩死了!!  他驀然轉過來推他:“你別碰我了!”  方天灼:“?”  他挑了挑眉,意外他突如其來的生氣,何箏胸口起伏,看上去氣的不輕:“我真的很困!很困!!”  方天灼臉上漸漸泛起不悅,淡淡道:“你睡。”  何箏又朝裏麵挪了挪,道:“陛下,我身體很難受,請您離我遠一點,讓我休息一下。”  方天灼下頷繃緊,“朕不動你了,過來。”  何箏蒙住頭,頭越來越痛,他按住今天幾乎沒有下什麽東西的胃部,一點都不想去碰方天灼。  一隻手伸過來又把他拽了過去,何箏猛然用腦袋砸了他一下,方天灼暴怒,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瘋了嗎?!”  何箏瞪著他,臉色蒼白,因為身體過於不適,額頭掛著細密的冷汗:“陛下一言九鼎,說過不向我發脾氣的。”  方天灼臉色陰晴不定,脫手把他丟開,掀被拂袖而去。  何箏翻身躺迴去,繼續蒙住腦袋,嗤笑了一聲,自己閉上了眼睛。  何箏到底沒能睡著,恍惚躺了一會兒,他還是很餓,於是爬起來讓人去準備些吃的,還沒吃就又幹嘔到汗濕了衣裳。  順意扶著他癱軟在門前的身子,道:“善首,您怎麽樣?”  “別碰我。”何箏氣若遊絲,臉頰貼著門板,道:“離我遠點。”  “奴才去請羅太醫……”  “我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何箏道:“不想見他。”  順意跪在他身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何箏輕輕拿腦袋磕了兩下門板,想死的衝動湧上來,還是覺得不甘心。  “去請陛下。”  順意一臉畏懼:“陛下方才震怒……”  “去請。”  “那您……”  “別管我。”  順意隻得飛奔去請方天灼,何箏慢慢的趴在地上,手掌按了按胃部。方天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什麽。  他都已經這麽難受了,那臭皇帝想甩手不管可不行。  何箏實在太累,不知不覺趴在地上睡著了。  順意一路跑到方天灼跟前,遠遠的跪了下去:“陛下,善首請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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