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似乎覺得有點奇怪,今天祿小福是不是聽話過頭了?  祿小福的確聽話過了頭,畢竟剛才顧臨洲才經受了一些打擊,所以祿小福想讓他開心點,自然不會違逆顧臨洲的意思。  方衍湊過去,說:“怎麽樣了?你們不是進去問情況了嗎?”  “先離開這裏再說。”顧臨洲說。  方衍托著小小的何齊樂,跟著顧臨洲和祿小福,四個人離開了小屋子,往旁邊的鎮子上去找落腳的地方。  等到了客棧裏,大家進了一個房間,圍桌而坐。方衍又再次開口,說:“神神秘秘的,這下子可以說了罷?”  顧臨洲表情極為複雜,將寒露手中的頭發也帶了過來,放在桌上,然後將他們問到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方衍驚訝的拍著桌子站起來,說:“不可能!怎麽可能?顧臨洲你不會相信了罷?我師兄他幹什麽要這樣做啊,沒道理啊。他很快就能飛升了,也會變成神仙的,幹什麽要在飛升之前,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不是自己斷了自己的仙路嗎?肯定是那個叫寒露的說謊。”  顧臨洲垂著頭,看起來沒什麽精神,說:“我也不想相信,可頭發的確是父親的。寒露和父親並不相識,怎麽會拿到父親的頭發。”  “可是……”方衍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卻覺得這事情,不可能是這樣的,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唉,天色已經這麽晚了。不如大家都先休息,然後我們明天從長計議?”祿小福突然說。  今天一天可是累的夠嗆,祿小福突然被抓走,大家的神經都繃著,幸好很快就將祿小福找了迴來。  方衍瞧顧臨洲沒精打采的樣子,就說:“是啊,先休息罷,我們明天再說,說不定都是誤會呢,來來,大家也別鑽牛角尖了。”  顧臨洲點了點頭,站起來去了隔壁的房間。  祿小福和顧臨洲一個房間,因為顧臨洲情緒不高,所以兩個人也沒有多說什麽,收拾了一下,便和衣而睡。  屋裏黑漆漆的,什麽聲音也沒有。祿小福筆杆條直的躺了很長時間,感覺若是再不起來,恐怕很快都要天亮,身邊的顧臨洲肯定早就睡著了。  祿小福做賊一樣,突然從大活人變成了蝴蝶,撲簌簌拍著翅膀飛了起來,都不用打開房門,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然後一個轉彎,就又順著窗戶,飛進了隔壁方衍的房間。  方衍根本沒睡,他已經是神仙了,少睡一日也沒什麽不妥。他是睡不著,點著燈,坐在椅子上,看著在小魚缸遊來遊去的何齊樂,說:“唉,樂樂你說,怎麽會這樣呢?”  他正說著,突然抬手,臉色凝重的捏了個訣。  祿小福才從窗戶飛進來,就感覺一陣強風襲來,愣是硬生生將他拍在了地上。  “祿小福?”  方衍驚訝的看著地上的小蝴蝶祿小福,趕緊走過去,將他捏起來,放在了桌上。  祿小福被拍的頭暈目眩,半天都從桌上爬不起來,搖頭晃腦的緩了很久。  方衍有點不好意思,說:“你大半夜的怎麽過來了,我還以為是歹人,出手重了點。”  祿小福想揉揉自己的腦袋,但是翅膀夠不到,等著緩和的差不多了,便噗的一聲,從蝴蝶又變迴了人。  祿小福從桌子上跳下來,找了個椅子坐下,說:“差點被你拍傻了,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的。”  “什麽事情?”方衍說:“這麽神神秘秘的。”  “一共兩件事情。”祿小福說著舉起一根手指,“第一件事情,是關於顧焚的。”  “我師兄?”方衍更是好奇了。  祿小福說:“你不是想知道顧焚為什麽要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是啊。”方衍說:“想知道。我和顧臨洲可以說是兩個最了解他的人了,我們都毫無頭緒,難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祿小福說:“你算是哪門子最了解顧焚的人,整一個半吊子。”  “你、你說什麽?”方衍震驚的指著自己,說:“你說我是半吊子?”  祿小福堅定的點了點頭,說:“是啊,你還別不信,我這是有理有據的。”  顧焚為什麽要在飛升之前,做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答案自然隻有一個,他的壽命已經到了盡頭,他根本等不到渡劫飛升,便會一命嗚唿,顧焚根本無法飛升。  “什麽?這不可能。”方衍堅定的說:“我們這些修行之人,壽命漫長的很,師兄怎麽可能會突然……突然……”  方衍說著,又道:“再說了,你一個小蝴蝶而已,能懂什麽大道理?我看你的道行微弱的不能再微弱,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我才不是胡說八道。”祿小福說:“你忘了我是什麽樣的蝴蝶了嗎?”  他這麽一開口,方衍頓時臉色凝重起來。  方衍差點忘了,祿小福是那種能煽動時間和空間的蝴蝶,如果……  方衍看向祿小福,說:“你改變過時間和空間了?”  祿小福點頭,說:“我是從之後迴來的,迴來救顧臨洲的。”  “你……”方衍說:“你瘋了啊?隨意改變時間和空間,是重罪!若是讓……”  祿小福趕緊打斷他的話,說:“沒關係,反正是你慫恿我這樣做的,若是要受罰,你也是首當其衝。”  “我……?”方衍都糊塗了,怎麽是自己慫恿他的?  祿小福說:“反正我把我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這樣你也能幫個忙。”  祿小福將顧臨洲是冰鑒複製品,還有顧焚到底要做什麽,為什麽要尋找草藥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方衍臉色難看極了,說:“我就說……我就說……”  他叨念了半天,才喃喃的繼續說:“我就說,師兄為什麽會突然有個這麽大的兒子,我還以為是他在哪裏欠下的風流債,原來是冰鑒複製出來的。怪不得會如此相似……”  祿小福說:“反正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必須要阻止顧焚,你現在想個辦法罷。”  “辦法?”方衍說:“你們不是說,顧焚現在被守山神獸打傷了嗎?若是如此,我們就趁著他受傷的機會,去找他啊。我師兄的道行可是很厲害的,他若是沒有受傷,恐怕我們加在一起也打他不過的。”  祿小福沉思了一下,說:“是啊,我們趁著他受傷就去找他。不過,你知道他在何處療傷?”  “不……不知道啊。”方衍搖搖頭。  祿小福:“……”  祿小福聽方衍迴答的那麽爽快,真是被他氣死了,說:“你不是他師弟嗎?這都不知道?哦對了,還有第二個事情,我要跟你說……”  祿小福話音未落,突聽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說:“我知道。”  “什麽?”祿小福下意識的問。  他還以為是方衍說話,但是聲音不對。祿小福下一刻頓時脊背上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顧臨洲?”方衍驚訝的說:“他怎麽在門外?”  祿小福小聲說:“不知道啊,我等他睡著了才來找你的。”  “什麽?你等他睡著了是個鬼啊?”方衍真是被祿小福給氣死了。  顧臨洲的確是睡著了,不過祿小福一變身,他立刻感覺到,於是睜開了眼睛。祿小福背著他偷偷去找方衍,顧臨洲有些好奇他們在做什麽,所以就跟了出去。  祿小福完全沒察覺,他被人給跟蹤了,剛才他的那些話,全都被站在門外的顧臨洲給聽了去。  “你是不是傻,”方衍說:“早知道我就設個結界了。你看看現在……”  “你才不聰明的樣子!”祿小福不服氣的說:“你這是馬後炮。”  “吱呀——”  房門被推開,顧臨洲從門外走了進來。  祿小福和方衍都打了個寒戰,幹笑的看著顧臨洲。  也隻有在小魚缸裏遊泳的何齊樂一臉迷茫,似乎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顧臨洲緩慢的走了進來,站在他們麵前,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一個字也未漏掉。”  “顧臨洲,其實……”祿小福結結巴巴的說著,不知道怎麽安慰顧臨洲才好。  顧臨洲抬手製止了祿小福的話,說:“我應該知道……父親,在什麽地方閉關養傷。”  “你知道?”祿小福驚訝的說。  “嗯。”顧臨洲點頭,說:“我們走,現在就過去。”  顧臨洲聽到祿小福和方衍的話,他已經不知道內心是什麽感覺。他想要立刻趕到父親麵前,問一問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顧臨洲顧臨洲!”方衍趕緊攔住顧臨洲,說:“別著急,我們先從長計議,別就這麽去了是不是。萬一……”  萬一顧焚真的是這個意思,顧臨洲當麵質問他,豈不是自投羅網,這要是撕開了臉皮,恐怕顧臨洲兇多吉少。  顧臨洲臉色默然,說:“若我真的隻是冰鑒做出的複製品……反正都是父親造出的我,父親要如何,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我說你……”方衍真是又生氣又無奈,總覺得顧臨洲這是自暴自棄。  方衍幹脆說:“對對對,你說的對。你覺得顧焚創造了,給了你生命,若是他哪一天不開心,不想叫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取走了你的命,也無可厚非,是不是?”  顧臨洲沒有說話。  方衍說:“可是,其他人的命,不是顧焚給的。你知道這些天,有多少人失了三魂七魄嗎?那些人怎麽辦?”  顧臨洲臉色仍然很平靜,不過拳頭攥的死緊。  “況且……”方衍又說:“祿小福雖然沒說,不過我大體猜到了。”  祿小福並沒有說,顧焚要拿他當做藥引子的事情。不過方衍好歹已經得道升仙,雖然看上去不靠譜,不過有的時候還是值得信賴的。  方衍說:“師兄抓了寒露,應該是想用他做藥引子罷。我曾經的確在一本書上,瞧見過關於這類的偏方。如今寒露跑了,若是我們貿然找過去,你就不怕師兄把祿小福抓去做藥引子嗎?”  方衍這話一說,顧臨洲的臉色終於變了,不過變得更是難看。  祿小福趕緊說:“我們先坐下來從長計議罷。”  顧臨洲順從的坐了下來,不過沒有說話。其實他現在,也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方衍說:“現在據說師兄受傷了,那麽這個時候我們過去,倒是件好事。我平時打不過我師兄,不過師兄受傷,勝算應該多一些罷。隻是……若是師兄受傷並不重,我還是照樣打不過他。”  方衍覺得,應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隻是顧焚願不願意聽他們說,這就……  祿小福覺得,說教這種辦法一點也不靠譜,畢竟顧焚的執著祿小福都看出來了。他若是不執著,也不會搞出這麽多事情來。  方衍說:“那祿小福你說,你說怎麽辦?”  祿小福突然想到,自己還有個很重要的事情沒說。  祿小福說:“對了,我……”  他話還沒說出口,顧臨洲已經撥了撥祿小福,打斷了他的話。  祿小福奇怪的側頭去瞧顧臨洲,顧臨洲也在看他。  祿小福問:“幹什麽撥我?”  顧臨洲臉色有點不自然,說:“你不覺得你和方衍離得太近了?”  祿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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