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和周禦史差點直接暈倒,孫女啊,你這個樣子還怎麽和一群老狐狸辯策完了完了,還沒開始就已經輸了。  徐長生也有點懵,啥情況?這才離考試幾天啊,自己寫的什麽都給忘記了?  一群大臣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害他們剛才還稍微緊張了一下,媽呀,一定不能笑,要保持風度。  周勝男都有點急了,一個勁嘀咕,“我寫的啥來著?平時我的記性就不好。”  比她更急的是,仕子中,大唐理工學院的學生,對這些學生來說,這可是學院顏麵之爭,他們在學院受到的教育可沒有看低女子的說法,所以對武和周勝男參加科舉,沒有覺得半點不妥,他們現在看到的可不是女子和一群朝臣的比試,而是學院學生和別人的比試。  學生贏了,作為同窗,他們也高興,要是輸了他們麵上也無光,所以他們急啊。  連一向對什麽都不怎麽關心的狄仁傑都忍不住道,“你行不行啊,不行讓我來。”  一個小逗比,還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也是詭異得很。  以為他這麽點大個小豆丁,還能跟朝臣比試不成?徐家子的學生能耐如何,現在還不清楚,但肯定繼承了徐家子以前的狂妄。  居然被一個小豆丁挑釁,文武百官也是麵麵相覷,然後麵色不善的看向徐長生,不是說徐家子的學院請了嚴文殊那小老頭去教禮學嗎怎麽教出來的學生就這樣眼高於頂?對於嚴文殊對禮學的嚴謹,他們是挑不出問題的,所以這肯定是因為徐家子教的。  徐長生摸了摸鼻子,看他幹什麽,說話的本來就是個問題兒童,可不是他教壞的。  無論大唐理工學院的學生怎麽著急,也是沒有用的,徐長生也不可能讓人代替,這是女生為自己爭取的時候,其他人是取代不了的。  半響,周勝男才結結巴巴的道,“對了,我寫的是農兵結合之策,我大唐士兵,戰時為兵,閑時為農,不僅可以為大唐節約開支軍費,又能不減少士兵數量的情況下為我大唐震懾外敵……”  周勝男的記憶力的確不怎麽行,說得結結巴巴的,但因為她出自盧國公府的原因,對戰事頗有了解,也知道大唐如今兵力強盛,但開支也越來越大。  要想震懾外敵,兵力肯定是不能削弱的,但開支就成了最大問題。  這個問題在朝堂上其實也多有討論,隻是一直沒有得出一個結論而已。  周勝男的表達能力不怎麽樣,所以複述起來顛三倒四的,可不是一個辯策的好手。  但她至少將她的想法通過她的語言傳遞給了大家。  周勝男的聲音一落,眾大臣都愣住了,這實策,說實話,要是論文字功底,估計隻能評一個丁等,但實策,最重要的可不是這個……而是解決問題的能力。  場上一片鴉雀無聲,他們在朝堂討論了那麽久,為何就從來沒有想過,兵農結合的路子,這樣不僅不需要消減兵力,軍隊還能自給自足,減少大量的軍費開支。  徐長生也是一愣,他曾在《十年國策》中提過一筆關於兵農結合的觀念,沒想到周勝男居然注意到了,還結合大唐的實際情況延伸出來,寫成了實策。  看來他在學院一直強調的舉一反三,學生們學得不錯啊。  朝堂上一陣安靜,連幾位丞相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女生,不論實策文字功底如何,這個思想是可取的,為他們解決現在軍隊問題打開了思路。  程咬金和周禦史更是使勁揉眼睛,跟完全不認識他家孫女了一樣,他家孫女平時舞刀弄棍大咧咧的樣子,他們熟悉得很,完全一沒心沒肺的假小子,但現在居然能寫出如此出色的實策了?  看他們看來,他們孫女能做到這樣,已經是翻天覆地,驚為天人了。  但,大唐理工學院的學生卻騷動了起來。  李拾遺哼了一聲,“怎麽寫這個?一點都不厲害,到時候要是輸了真丟臉,哎,這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間的區別嗎?”  狄仁傑也答了一聲,“一點都不震撼,還寫得亂七八糟的,其中漏洞那麽多,一定會被別人拿來攻殲,難怪中班那麽多同學不服周勝男當班長,成績也太差了,羞與你為學院同窗。”  連李治都捂住小臉臉,“還……還沒有我寫的農業混合養殖來得實際,院長說了,實策最重要的是實用。”  一群大臣都懵了,他們正震驚勒,結果徐家子學院的學生還一臉看不上的樣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他們這群被震撼住的人算什麽?  周勝男有些惱怒,迴頭道,“你們到底是哪一邊的?迴去學院看本姑娘不揍你們。”  眾人:“……”  程咬金和周禦史臉一黑,本性難移,本性難移,孫女喂,你現在在辯策,注意讀書人的風度。  程咬金一愣,讀書人的風度?他們老程家什麽時候還要想這個了?  周禦史心裏也美滋滋的,但心裏又有些擔心,因為這篇實策,連徐家子學院的那些小朋友都能看出漏洞,殿上這群老狐狸不可能看不出來。  殿上百官互相看了一眼,這篇實策的確有很大的漏洞,但光是這一獨特的想法,要是平時,他們都不得不讚譽有加。  但現在……他們在賭局之中,雖然可能要落人口實,欺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但他們也知道,他們不能輸。  這不是麵子的問題,這是尊嚴的問題。  果然,有一官員站了出來,“敢問周家小娘子,你可知我大唐耕地幾何?”  周勝男一愣,她身為盧國公府的外孫女,所以對軍隊情況從小有接觸,也比較感興趣,所以才能延伸出這邊實策,但對什麽耕地,她卻是不知的。  那官員說道,“凡我大唐朝官都應該知道,我大唐耕地稀少,嚴重不足,連百姓都不夠栽種,又如何提供給士兵實現兵農結合?所以臣以為,周家娘子的策論雖然劍走偏鋒十分新奇,讓人耳目一新,但實則脫離實際不符合現實,臣以為,此策不可取。”  不愧是朝官,將兵農結合最核心的問題一針見血的提了出來。  徐長生張了張嘴,這位官員說的的確是事實,但並非不能規避,也不是將這門十分有用的策略一竿子打死的理由。  但徐長生最終也沒有說話,這個戰場屬於他的學生。  李世民,還有幾位丞相也是眉頭一皺,這位官員的反駁的確有理有據,但其實也是站不住腳的,將說講得太死了,他們自然知道兵農結合的好處,要是他們這樣有經驗的老臣,馬上就能提出自己的觀點進行反駁,但這些都是需要多年的經驗才能注意到這些微妙的地方。  而周勝男,不過是一個才出茅廬的小丫頭,再加上,周勝男參加科舉,不過是覺得好玩,跟著武瞎鬧而已,連她的實策,都是沒心沒肺的寫出來的,這也是她半天想不起自己寫了什麽的原因。  現在讓她和別人辯策,的確是太為難她了。  那出來爭辯的官員,其實也明白他話中的漏洞,不過是欺負小姑涼沒有足夠經驗罷了。  百官有些不認同地看向這個官員。  這人都懵了,剛才是你們一個勁給他使眼色,他才站出來的啊,現在怎麽還一副鄙視的樣子,他不這樣說,能一竿子打對方七寸上,讓對方無話可說。  周勝男畢竟經驗不足,有些慌了,“但兵農結合的確是解決軍隊大量開支的上上之策……”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我們討論的是實策,不切實際之策豈會是上上之策?”  仕子隊伍中,李治狄仁傑李拾遺也急得沒辦法,一個勁地對周勝男比劃,還做著嘴型,有了軍隊還怕沒有土地啊,搶啊,再不濟開墾啊,土地都是開墾出來的啊,大唐可開墾的土地雖然很少了,但不是沒有,反正軍隊閑著也是閑著,荒山野嶺也可以去開墾的。  開疆擴土,在古代並不會引起人在道德上的譴責,反而有一股大丈夫當如是的壯誌雄心,這就是觀念不同罷了,無關乎對錯。  三個小逗比雖然做著口型,但也知道這是賭局,賭局就要遵守賭局的規矩。  而一群大臣都愣住了,幾個急得跳腳的小孩子,看他們口型,居然……  心中除了驚訝,又不免有些震驚。  三個小逗比氣得就差在地上打滾,氣死他們了,恨不得自己上。  周勝男或許是當局者迷,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最後有些歎氣地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看向幾位丞相,眼睛直眨巴,丞相們,悠著點給結果啊。  幾個丞相一愣,陛下在暗示他們一定要公正?陛下果然是聖明的陛下,一陣感動。  然後幾位丞相嘀咕了一會兒。  然後房玄齡宣布道,“開拓創新的實用之策不可因為巧言令色而埋沒,這一局算平如何?”  李世民差點沒摔下來,得,他剛才的眼神白打了,怎麽關鍵時刻就是不能理會他的意思了?  眾大臣眼睛一縮,若是說隻論實策,這的確是了不得的,他們不過是投機取巧,的確有些上不得台麵。  實策要實用,如果在明知道對大唐有大用的情況下,還通過巧言之詞進行反駁,導致政策無法實施,這可不是為臣之道。  他們剛才站出來反駁,也是礙於賭局在的原因,想要爭個不落下風,要是平時,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人指著他們鼻子罵一句誤國奸臣了。  眾大臣拱手,“謝陛下聖裁。”  周勝男一愣,明明是她落了下風,為何陛下和諸位丞相的商議,卻是一個平局?  徐長生也是一笑,看了一眼李二和幾位丞相,大唐能有盛世之況,不是沒有理由的。  大殿又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眾仕子最前列的那個女子。  哪怕是李世民和房玄齡也豎起了耳朵,隻是李世民現在的心情如同一萬頭草泥馬在崩騰,第一局居然平了,剩下的這一局還怎麽玩?  百官麵露凝重地互相看了一眼,因為以周勝男的實策,她居然隻是站在隊伍中前而已,那麽站在她前麵的人的實策又有多了不起?特麽是這個站在眾仕子之首的女子,她的實策又是如何?  這是十分奇怪的心理轉變,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在想,以往年的水平,哪怕是名列前茅的考生,寫出來的實策在他們看來也是十分幼稚的。  但透過剛才周勝男那篇策論的拋磚引玉,讓他們警覺了,今年的考生或許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仕子隊伍中,一群其他各地,其他學院的考生懵逼得很,到現在他們都有些不可思議,兩個女子在和朝廷百官論策,剛才居然還打成了平局。  這種震撼,讓他們根本緩不過神來,特麽的,他們聽都聽不懂?他們真的是和他們一樣的考生?  武已經出列,怎麽看都自信滿滿,連眼睛中都有說不出的神彩,她對自己有信心,又或者說,她對自己的這篇實策有信心。  當初她拿到《十年國策》的時候,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每每看到徐長生寥寥幾筆的批注的時候,幾乎將她代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當時她隻有一個想法,當世治世之賢能,絕不可能出他們院長之左右。  別人或許隻看到他們院長的一些簡單批注,而她卻從中間看到了驚世駭俗,超凡入聖。  特別是她看到,徐長生在《十年國策》中提到的,如何統籌天下錢財,達到統一規劃,統一利用,將利益最大化的時候,她完全癡迷了進去。  通過平時的不斷研究和考證,這才有了她在科舉考試之時的那篇聚天下錢財,為我大唐所用的策論。  武寫這篇文,就是為了一鳴驚人,當初被趕出武家,她和她娘流落街頭,要不是院長最後給她娘安排住處,她和她娘估計……  她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哪怕沒了武家,她也能活得好好的。  一個小姑涼,承受著她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一些東西。  徐長生有時候也挺認同一句話的,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武抬頭,說道,“我科舉之時所寫策論,乃是聚天下之財,盡歸大唐,乃是富國之策。”  眾人一愣,小小女子,不過昭華之年,好大的口氣,哪怕是諸位丞相,都未必敢說出如此狂言。  武繼續道,“我之策,有一重要機構,名為銀行,凡我大唐百姓甚至外邦之民,都可將錢財存於銀行,我之策有一重要紙張印信,凡持此印信者,皆可在大唐各地銀行隨時取出其存入的錢財,這樣,做生意者就不用將沉重的錢財帶在身上翻身越嶺,減少錢財被搶劫的可能,普通百姓也可將錢財存入銀行,既方便又安全……,而這些聚集起來的數量龐大的錢財,不僅可以用來靈活調度,還能錢生錢……”  武徐徐道來,將銀行如何聚集天下錢財,如何統一調度的好處等說得清清楚楚。  古時做生意,都是一箱一箱的錢財運輸著走的,這也是古時候為什麽有規模的強盜土匪那麽猖獗的一個原因,錢財沉重,十分的不方便。  徐長生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武,他好像隻是寥寥寫了幾筆關於銀行的事情,沒想到武居然從這麽幾筆的內容中就將一個頗具規模的銀行模式給摸索了出來。  仕子中,大唐理工學院的學生小聲道,“這不是院長在《十年國策》中提到的那個我們都看不懂的東西嗎?”  “是啊,武居然補齊了,了不得了不得。”  “那是,沒看她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可羨慕死我了。”  整個大殿都是武的聲音,因為涉及的內容實在太多,又都是新的東西,大臣們不得不專心致誌的聽著每一句話,嚐試快速地理解著每一句話。  現在的氣氛,完全不是剛才周勝男辯論時的輕鬆自在,而是如同有重要國策頒布時的氣氛。  哪怕武的聲音並不快,但朝堂中還是有一些朝臣慢慢跟不上了。  “且慢,還請武家娘子再重複一遍剛才的內容,就是你口中的銀行,如何做到調控物價,哪怕是災年,也能做到將物價控製在一定程度,而不是由那些富商控製價格,牟取暴利。”  銀行的作用實在太多,好處也是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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