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們的學習接種牛痘的時間比這些學生還要多,要是最後被這些學生比過去了,他們臉往哪兒擱。  而學院的學生們覺得,這裏可是他們的主場,學習的內容又是他們熟悉的,他們怎麽也不允許別人超越,給學院丟臉,於是一種沒有言表,但無形的競爭產生了。  學習有時候就是這樣,是在一個追趕一個中進步的。  徐長生看著學生們居然自發的開始複習,不懂的還偷偷跑去找先生詢問,也是高興,這種良性競爭才是他希望看到的。  太醫正的課之後,就是孫思邈的病毒培養和滅活的課程,這是一門除了知識儲備,動手能力十分強的課程。  課程需要用到實驗室,因為人太多,實驗室就顯得有些不夠用了。  學生們已經習慣了實驗室的神奇和嚴謹的操作流程,但醫官們還不適應。  每當打碎一個培養皿之類,學生們心疼得不得了,但他們又不好說什麽,畢竟他們也算半個主人,別人是專門來學習的。  太醫正就不怎麽客氣了,一邊教導這些醫官進出實驗室必須做的保護措施,一邊痛斥這些大手大腳的醫官。  醫官們以前哪見過這麽正規,步驟看上去雖然繁瑣,但卻有理有據的流程,怎麽看這流程都高檔講究得很。  再看看學生們自己就能將繁瑣的進出實驗室的準備工作做好,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居然有些羨慕,他們以前學醫的時候付出了多少代價?但這些學生就這麽輕易的就學習這麽係統又厲害的醫術。  學院的另外兩位先生也在幫忙,這不是嘴上講講就會的東西,得他們在旁邊指導。  醫官們也沒有想到,光是進一個實驗室,居然就要這麽複雜這麽多步驟。  太醫正看了一眼,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實驗室裏麵就培養得有天花病毒,要是防禦措施沒有做好,被感染了出去到處傳染,那就是害人害己。”  一群醫官頓時懵了,這個實驗室就有天花病毒?他們在這麽短距離接觸天花病毒?  這也太瘋狂了!  太醫正說道,“我在課上也給你們講過天花病毒的傳染途徑,我們現在做的這些措施正是為了防止天花感染,隻要按我教的做,是不會有問題的,沒看到這麽大一群學生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實驗室上課了,也沒出現過一例問題嗎?”  一群醫官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認認真真學習怎麽穿奇奇怪怪的防護服了,各種酒精消毒流程走一套。  不認真學不行啊,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這裏真的有天花病毒的存在,也有些佩服這些學生,居然和天花病毒同處一室,居然臉色都沒有變一下。  等一群人防護措施做好,進入實驗室,孫思邈就開始教他們怎麽用培養皿培養病毒了,“因為我們培養的是病毒,相信這幾天太醫正的課你們也清楚的知道病毒是什麽了,所以接下來老夫的每一步你們都要認真的記清楚,哪怕錯了一步,恐怕不僅僅是病毒培養失敗那麽簡單。”  孫思邈先將危險性強調了一遍,培養病毒的危險性可不小。  醫官們點點頭,十分的謹慎。  但培養病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比如……孫思邈說道,“我們首先從實驗台上取下一個培養皿用酒精消毒……”  學院的學生一絲不苟的照孫老學生的話做,但醫官們又出問題了,看著一實驗台的工具,哪一個是培養皿啊?他們一個都不認識。  甚至還有人慌亂的打碎了一瓶硫酸,實驗台被腐蝕得直冒煙,嚇得幾個先生趕緊讓人散開。  一群醫官看著被腐蝕得都露出來一個洞的實驗台,臉色都變蒼白了,這到底是什麽劇毒?居然這麽厲害,要是人喝下去,還不得當場腸穿肚爛死亡。  這毒藥一看就是傳說中最厲害的穿腸毒藥啊。  這個實驗室比想象的還要誇張和危險,想到一群學生居然每天都和這些東西為伍,一群醫官看這些學生的表情都變了,先不說這些學生醫術如何,要是他們私自帶出去一點這種毒藥,都會變成極度危險的大魔頭。  孫思邈再次強調道,“實驗台上的東西千萬不要亂碰,很多都有一定的危險性,我說拿哪樣就拿哪樣。”  學生們也點點頭,這些醫官膽子也太大了,裝硫酸的瓶子都敢拿來玩,虧得沒有倒在身上,剛才進來的時候才強調不認識的東西別亂碰,怎麽好奇心就是這麽強?  徐長生得了消息都趕了過來,還好沒有出事,他的實驗室的工具和藥品都是成套的,所以並沒有單獨將一些東西分離出去。  徐長生讓兩位先生收拾了一下,然後讓孫思邈繼續講課。  一群醫官看著實驗台上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終於多出一絲敬畏。  孫思邈拿著培養皿,“看清楚我手上的東西,它就是培養皿,從實驗台上將它取下來,放在你們麵前,記得不要碰其他東西……”  “再看我手上的這個瓶子,裏麵裝的是高濃度酒精,我們需要用它為培養皿殺菌,培養皿雖然看上去幹淨,其實它上麵有很多我們看不見的細菌等,我們要做的就是用酒精讓培養皿變成無菌狀……”  孫思邈將每一步都講得特別的緩慢,生怕出現剛才手忙腳亂的問題。  徐長生看了一會,講課進入正軌後,這才離開。  一堂課,在詭異緊張的氣氛中進行。  下課後,醫官們額頭都見汗了,出了實驗室,再迴頭看的時候,對這個神秘的實驗室更加的敬畏。  而學生們還嘻嘻哈哈的在開玩笑,“那醫官膽兒可真大,居然去玩硫酸,還撒出來了。”  “嗯嗯,先生們可是親自給我們表演過硫酸的厲害的,活生生將一塊豬肉給化沒了,上次李拾遺就偷偷碰了一下硫酸瓶兒就被沒收了所有飯票,被罰吃了一個月的包子,天天去搶李治的肉吃,可慘了。”  一群醫官心有餘悸,也互相討論著,“這個學院學生學習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恐怖。”  “可不是,醫術暫且不論,毒術以後可想而知,你們看到那個女先生了嗎?聽說就是來自嶺南的那個毒夫人。”  “真的是她?這人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在嶺南如同傳奇一樣的存在,我給你們講講她的事跡,那可是腥風血雨中走出來的……”  學院有了這群醫官的加入,熱鬧了起來,變得有些不同,但學生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在學習,並沒有多少影響。  李世民呆了一兩天,他事兒多,得迴長安了。  李世民看著長孫皇後,長孫皇後一笑,“陛下,我走了這些學生都沒人給他們發飯票,都沒有人帶他們去賺飯票了。”  李世民:胡說,你沒有來的時候,他們不也過得好好的。  長孫皇後繼續道,“學院真是個好地方,你看我的病都好多了,我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去想那後宮的糟心事兒了,她們愛怎麽鬧怎麽鬧去吧,我就想在這裏悠悠閑閑的呆一段時間。”  李世民看了一眼長孫皇後,氣色的確好了不少,不由得一想,皇後呆在學院,他是不是也可以經常來看看?理由嘛,當然是探望。  看了看學院,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當初那麽拚命,舍棄一切為了得到那個位置,好像也就那麽迴事兒,天天批改奏章頭都抬不了一下,有時候都忘記自己是誰了,還沒在這個學院來得自在,看看皇後,在學院養得皮膚都發光了。  李世民想了想,道,“那你留在學院吧,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他說這個經常可不是說得玩的,心裏起了心思,剛才皇後說她年紀大了,其實他這些年也逐漸感覺到高強度的處理奏章,越來越疲憊了,心裏多少有了些想法,要是能像皇後這樣在學院一清閑多好,但政事總得有人來處理不是。  然後看向旁邊的李承乾,看到李承乾,李世民心情就不好了,“你處理個開拓鹽產地的事情處理了一個月?徐家子不是什麽都安排好了嗎?你依葫蘆畫瓢都得一個月?”  李承乾,“已經讓人去勘察徐家子說的幾處極可能高產鹽的產地了,不過具體事宜還得和徐家子商議商議。”  李世民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辦事效率,還太子?直接道,“你準備什麽時候迴長安?”  李承乾想了想,“還一個月?”  李世民:“……”  還一個月?特麽的,不就是讓人去勘察鹽產地,這到底是有多難?特麽等你迴來,黃花菜都涼了,“最近奏章積壓得有些多,你趕緊給我迴來幫著批一批。”  李承乾,“交給中書省的丞相吧,父皇也不能一直這麽勞累。”  李世民:“……”  那些奏章就是中書省批剩下遞交上來的,他還怎麽交迴去?最近因為李承乾沒有在長安,他累得腰杆都立不起來了。  李世民沒好氣的道,“怎麽一個二個都不準備迴長安了?對了青雀勒?他也可以幫我批一點奏章。”  左右看了看,沒人。  他都要離開學院了,青雀居然不來送一送?  李泰其實是故意不來的,他怕李世民直接讓他迴長安,他現在在學院混得風生水起,才不想迴去和別人爭強鬥狠,勾心鬥角。  李世民氣得莫法,“你們愛咋咋,以為朕就你們兩個皇子?”  說完看向李承乾,他意思很明顯了,不認真表現,他兒子多得很,到時候那個位置可說不定落誰頭上。  結果李世民看懵了,李承乾什麽意思啊?怎麽一點表情都沒有?  以前李承乾和青雀鬥得不可開交,不就是為了他百年之後登上那位置嘛,現在他都這麽說了,怎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李世民腦子有些懵的離開,怎麽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長孫皇後也是驚奇得很,作為爭奪皇位的皇子,難道不應該盡全力表現得好一點嗎?怎麽李承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可是稀奇事情,還有青雀幹脆來都不來?也不怕陛下惡了他?  李世民雖然氣,但還是沒有忘記正事,說道,“反正長安離學院也不是太遠,我讓人將奏章早上送來學院,你批改好,晚上在送迴長安。”  最近奏章堆得實在有點多,累死累活的都是他一個人。  越想越氣,他累死累活,他老婆兒子卻在學院優哉遊哉,他迴去就將所有奏章都送學院來。  李世民走了,長孫皇後看向李承乾,“開拓鹽產地的事情真這麽棘手?還得一個月才能完成?當初我聽徐家子說的時候,好像也挺簡單的。”  李承乾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說了一句,“兒臣想呆在學院多陪陪母後。”  長孫皇後一笑,“如此可苦了你父皇一個人呆在長安了,不過他妃子兒子一大堆,估計也沒時間想我們娘兩。”  李世民坐在轎子裏,時不時迴頭看一眼,怎麽感覺有些孤單,啥情況?長安也有不少兒女,但能像李承乾和青雀一樣,幫他處理政事的,一個沒有,沒好氣的道,“一個二個真不讓人省心,那個鹽產地真需要那麽多時間?誰負責來著,迴去就去問問。”  迴到長安,一想到老婆兒子在學院悠閑,他就有點心裏不是滋味,心中一怒,看了一眼堆得跟山一樣的奏章,喊道,“將這些全部送到學院,讓太子和青雀批閱。”  龐德公公一愣,“全部?”  批改奏章雖然累,但這可是皇權的象征,怎麽能全部丟給太子和魏王。  李世民沒好氣的道,“對,全部。”  以為他在長安就不知道怎麽悠閑了哼。  龐德公公懵得很,陛下這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見陛下一臉決絕,龐德公公不得不讓人收拾奏章。  下午天還沒黑,一大批奏章就嚴密地用馬車拉到了學院。  李承乾看著一車的奏章腦殼都大了,父皇這到底是積壓了多久的奏章沒有批了這可怎麽辦?他才約了徐家子晚上去釣魚。  旁邊李泰腦殼更大,這特麽的得多少奏章?他以前居然天天想著那個位置,他以前一定是得了失心瘋,對親自運奏章來的龐德公公問道,“父皇讓太子和本王批?不是讓太子一個人批?”  龐德公公答道,“是。”  李泰臉都黑了,“憑啥?本王又不是太子,憑啥本王也得批奏章?”  龐德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就當什麽也沒聽到。  李承乾和李泰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默契的一人分了一半。  龐德公公看得眼睛直跳,以前太子和魏王為了多為陛下分憂,多批一點奏章,那是爭得麵紅耳赤,怎麽今天這麽安靜?不爭了?  李承乾運了一堆奏章迴他的小樓,這得批到什麽時候啊?看來今天的釣魚安排得泡湯了,不對,應該是今天明天後天,任何安排都泡湯了。  但沒辦法,認真批吧。  這一批,就直接到了晚上,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去吃,批改奏章到沒時間吃飯,這是經常的事情,李承乾都已經習慣了。  這時候,一個小身影偷偷摸摸地從外麵露出一個小腦袋。  李承乾抬頭,“雉奴你怎麽來了?”  來的正是李治,李治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院長大人讓我來給太子哥哥送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理工學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肥皂有點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肥皂有點滑並收藏大唐理工學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