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生氣得差點吐血,搞了半天,他的解釋根本沒人聽進去啊。 大祖父徐文遠是有擔當的人,大手一揮,說道,“怎麽不能用?長生是我們徐家二房子第,他說我們能用就一定能用,這是我們徐家的仙術,以後還要傳給子孫的。” 徐長生在一旁默默地嘀咕,不是仙術,啊啊啊啊啊! 大祖父又道,“現在每家都按照長生說的步驟開始生豆芽,一定不能馬虎,這關係到我們徐家能不能安然度過過這個冬天,三天之後,我們就帶著這批豆芽去長安城賣。” 徐長生聽到長安城三個字眼睛都亮了,這可是幾千年前的長安城啊,貞觀之治中那個濃墨重彩的長安。 盛世大唐,繁華長安,他來這個時代走一遭,怎麽也要去見識一番。 將手舉得老高,“我也去,帶我去咩。” 大祖父徐文遠一愣,笑道,“好好,帶你去。” 上次雖然遇到了劫匪,但這裏畢竟是長安城外,天子腳下,不可能有什麽真“劫匪”,估計都是別的村子裏吃不飽飯的人假扮的,他們多帶些人,也不是問題。 於是,徐家村開始了家家戶戶生豆芽的大型活動,歡天喜地,好不熱鬧。第5章 三天後,豆芽被裝上了牛車,這是徐家村唯一的一頭老牛,平時用作農耕,冬天用來拉貨,可憐的老牛。 豆芽有點多,估計得六七百斤,牛車根本拉不完,不過也沒事,徐家村的粗漢子挑著擔子將豆芽挑了起來。 也不是所有人生豆芽都這麽成功。 有幾人就一臉垂頭喪氣,徐長生一問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半途沒忍住,揭開濕布看了。 豆芽見了光後是不會生長的。 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就想看看仙術怎麽讓豆子長這麽快的,捂著看不見,他們就揭開看了一眼。 徐長生聽得臉黑了,都說了不是仙術,還那麽好奇,活該失敗了。 豆芽已經連夜被村裏的婦人分成一把一把的,用麥子的秸稈綁起來,規規矩矩整整齊齊的,特別的好看。 這些婦人綁的時候十分小心,弄斷了一根都要傷心半天。 他們商量好了,一把豆芽3文錢,總體來說就是原本的一斤豆子賣成了五斤的價格。 三天的時間就讓豆子價格翻了五倍,已經是暴利了,至於人工費,都是自家生的豆芽,不要錢。 牛車上專門給徐長生留了個位置,高高興興地爬上了牛車,大白肯定進不了城,被他打發去後山狩獵去了。 隊伍出發,徐長生被抖得屁股痛,泥濘的雪路和沒路差不了多少。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麽,都掩蓋在了見識一番繁華長安的興奮心情下。 徐家村離長安城大概半天的腳程,他們天不亮就出發了。 等到了長安都已經午時了。 徐長生呆頭呆腦地跟在大祖父徐文遠身後。 “長生跟緊了,小心別被人牙子拐了去。”大祖父說道。 徐長生答了一句,兩隻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兩旁的街道。 人群湧動,十分熱鬧,親眼看到幾千年前的大唐人的生活還是特別興奮的,時不時有些小玩意能讓他眼前一亮。 茶坊,酒樓,當鋪,作坊比比皆是。 隻是,腳下坑坑窪窪的道路是怎麽迴事?這裏可是長安城內啊,也隻有剛才走過的朱雀大道是用石板鋪的,稍微平整一些。 路上的馬糞又是怎麽迴事啊?市容市貌不要啦? 那飯館小二端著生活汙水往門口倒的習慣是不是得改改啊? 現在是貞觀三年,離書本上記載的貞觀盛世也就幾年時間。 大祖父徐文遠因為要帶著徐長生,兩人落在了隊伍後麵。 徐長生站在一個賣蔥油餅的小攤子麵前走不動了,這可是地道的大唐蔥油餅,他上一世除了科研就對吃的比較感興趣,南來北往的食物吃過不少。 旁邊的大祖父徐文遠看得有趣,果然還是小孩子,看見吃的就走不動。 摸了摸袖袋,說道,“長生,要吃蔥油餅嗎?大祖父身上還有三文錢,可以買個素餅,加肉的得五文。” 如果是以前,他估計還舍不得買,不過現在想想,一把豆芽也能賣三文錢,給孩子買個餅也沒什麽。 徐長生小腦袋直點。 旁邊吃著幾個加肉餅子的小商人,鼻子發出冷哼,估計看不上沒錢的鄉下人。 徐長生也不管,拿著買來的餅子就啃。 可是,好硬,磕牙。 這餅子怎麽能做成這個樣子? 不由得鄙視地看了一眼那個像在吃什麽美味一樣的小商人,沒品味,鄉下人。 小商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祖父,餅子給你吃。” 徐文遠一臉滿足的笑道,“長生真孝順。” 徐長生:“……” 他如果說是他嫌棄太硬,會不會挨打? 來到西市,如今大冬天的,賣菜的市場反而沒什麽人。 “這……”大祖父徐文遠愣住了,他忘記了這個情況。 “現在怎麽辦?”族人問道,他們肯定豆芽一定不愁賣,但也得有人知道才行啊。 大祖父以前是國子監博士,從了農後也就種了些莊稼,哪知道怎麽做生意啊,其他人就更不要指望了。 一時間竟有些傻眼。 徐長生捂著頭,頭痛。 古時候是分仕農工商的,所謂隔行如隔山。 看著滿懷希望而來,現在又急得挑腳的一群人。 徐長生拉了拉大祖父的袖子,“大祖父,我們不是挑了擔子來嗎?讓他們挑著擔子去敲那些富人家的門就可以了,至於牛車上的這些,我們可以一路叫賣。” 徐長生將賣菜的方式分了兩種,一種直接送上門,一種原路叫賣。 大祖父一拍大腿,“還是長生聰明,我們的豆芽根本不愁賣,這樣一定能賣出去。” 徐長生:“……” 這就算聰明了啊?他小時候就見過挑著擔子上門推銷東西的,不過依葫蘆化瓢而已。 見幾個族人挑著擔子興高采烈地就要離開,徐長生趕緊道,“記得告訴他們,三天後我們在西市還有豆芽賣。” 迴頭客很重要的,而且他們下次來應該就不用挑著擔子賣了。 現在就剩下一牛車的豆芽了。 牛車開始上路,但周圍的人也就好奇地看看, 徐長生眼睛一轉,偷偷拉著一個族叔小聲嘀咕。 族叔臉上一紅,“這多不好意思!” 徐長生小眼睛一橫,“哎呀,還想不想早點賣掉豆芽了。” 沒法,族叔拉開嗓子喊了起來,“賣豆芽,冬天裏的小鮮菜,快來看看……” 別說,這族叔嗓門還挺大。 如同水裏滴了一滴油,周圍的人刷刷地看了過來。 “什麽?新鮮的蔬菜?真的假的?” “騙人的吧?這麽冷的天,什麽菜能發芽?” “管他的,過去瞧一瞧,這個冬季也太長了,嘴巴都快沒味道了。” 都不需要徐家村的人解釋,車上的豆芽白白嫩嫩的,可做不得假。 “天哪,真的是豆芽,他們怎麽種出來的?” “這也太幹淨了,就像不是種地裏的一樣。” “胡說,菜不種地裏能生根發芽?” “可……就算一根一根洗也洗不了這麽幹淨吧。” 吵吵嚷嚷地圍了好多人。 “三文錢一把,冬天裏的鮮菜,炒一炒就能吃,清脆爽口!”徐家的人按計劃好的說詞說道。 “真是稀奇,大冬天的竟然種出了豆芽!” “前麵的買不買,不買讓我一下。” “別擠,我買,我買迴去給我家婆娘嚐個鮮。” 長安城的人的確比徐家村富裕得多,一把豆芽也就一個餅的價格,關鍵稀罕啊。 沒多久就賣出去了不少。 徐家村的人喜出望外,賣得真快,拿著遞過來的錢,滿臉都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笑容。 有的人還偷偷哭了,有了錢他們就能買到糧食,有了糧食家人孩子就不用喝沒有米的稀飯了。 不過都還沒來得及感傷就被遞過來的錢給淹沒了,隻顧著手忙腳亂去了,哪還有時間感傷。 “這麽冷的天,你們這豆芽怎麽種出來的?”有人問道。 徐家村的人笑嗬嗬地不答,就算是個蠢蛋也知道這是他們活命的法子,怎麽可能告訴別人? 再說出門的時候,族長可是吩咐了,這可是要傳給徐家子孫後代的。 牛車也就趕了兩條街,就賣了個幹幹緊緊,價格不是很貴,又是獨此一家做不得假的稀罕玩意,當然好賣。 後麵聞訊趕來的還有好一堆人沒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