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昌隆三十二年,四月。

    忠義郡王申屠灃突發惡疾,在王府中病逝,忠成郡王申屠汀自幼與忠義郡王交好,忽聞或噩耗,傷心過度,在府中閉門謝客。

    聖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之餘,封其為義忠親王,以親王喪儀入皇陵。

    聖人自感歲月不鐃人,隨著年齡的增大,精力已經不如以往,處理起政事來,時常感覺力不從心。

    因此,這一日大朝上,聖人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說,“歲月不饒人,近日朕時常有力不從心之感,觀朕諸子,唯有四子申屠潛,天姿聰穎,深肖朕躬,必能繼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聖人的這個旨意一下,眾文武官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總算是塵埃落定了。在眾臣的再三挽留下,聖人的堅辭之下,申屠潛正式登基。

    當然了以上這些都是套路,什麽突發惡疾,傷心過度的,不過是給大家留點最後的摭羞布罷了。

    賈府的涼亭裏,賈瑚和幾個小夥伴們正圍坐在一起侃大山。

    “呲,大概也就百姓當中,對朝中之事不通的人才會相信這個說辭了吧,大皇子和三皇子兩位,每次見麵都跟烏眼雞似的,居然還會傷心過度,我也是醉了。”賈瑚靠在衛薑的腿上,懶懶的說道。

    衛薑笑道,“這些事情,說到底也不過是舅舅家自己的事情罷了,若不是發生在皇家,這種事情,也不會有人去關注的,舅舅隻是不想把自家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罷了。”

    賈瑚揉著額頭,有點發懵。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皇退位似乎是提前了好幾年呢,賈元春還沒進宮呢,這皇位之爭就這麽無風無浪的塵埃落定了,說好的刀光劍影,兵刀相見呢?

    自從申屠四哥登基後,賈瑚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你好像很是遺憾啊?為什麽呀?”秦嵐比較好奇的是這件事。

    “唉,不是說皇位更迭都是你來我往,各種手段齊出嗎?我都做好了和人大戰八百迴合的準備了,結果事情就這麽平平淡淡的結束了。你能想像,我這邊都擺好陣勢就要大殺四方了,結果告訴我,事情解決了的感受嗎?”

    “噗……”眾人紛紛失笑。

    衛薑抬手,輕撫賈瑚的呆毛,“自來,在皇位繼承人選中,除了四哥,舅舅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第二個人。”

    賈瑚:“因為四爺是中宮嫡子?”

    “是,也不是,總

    之,從舅舅極力讓我們兄弟幾個和四哥走得近就可以看出來了。”

    楊旭也說,“可不是嘛?武安侯府,和我們安寧侯府,表麵上和四皇子雖然沒什麽交集,暗地裏,其實都好著呢。先前我舅舅他們看好的是三皇子,我爹勸了幾迴,都沒擰過來,最終隻能遠著他們些,如今怎麽樣?昨兒我舅母還到我家來求我娘,哭的跟什麽似的。”現在申屠潛已經正式成了皇帝,有些事,也可以拿到明麵上來講了。

    秦嵐說,“秦家也是一個樣兒,前年分家時,我聽了瑚兄弟的話,分了宗,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賈瑚得意,“那是自然,信賈瑚,得永生!”

    衛薑一巴掌糊上了賈瑚的腦袋,“好好說話。”

    “瑚哥兒,明年當今開恩科,你要下場嗎?”顧硯比較關心這個。

    賈瑚點頭,“我大師父和外祖父已經下了最後通碟了,如果我明年再不下場,他們兩位都要打斷我的腿!明年我也十六了,中了進士後,進翰林院三年,再出來做事情,年紀正合適。”

    楊旭哀嚎,“哎,有你這個家夥在,明年的春闈咱們這些人都不用考慮第一名了。”

    “哪裏那麽容易?萬一我的文章不受主考官的徒見呢?”

    衛薑安慰他,“你放心吧,你可是在四哥跟前都掛了號的,會元不一定會有,但隻要你能進了殿試,前三甲,你指定有一席之地。”

    “唿,我一點也沒覺得被安慰到!”賈瑚有氣無力。想起以後每天還要更早起床,就為了頂風冒雨的上朝去,他就覺得累覺不愛了。

    顧硯笑過一陣,突然說道:“倒是賈珠可惜了,掙命似的考下來的舉人,就因為家裏的原因,不得不去地方上當了個小小的縣丞,以他的資質,若是明年參加恩科,怕也能考個進士來。”

    賈瑚搖頭,他倒是能理解賈珠的想法,“賈珠身子弱,能考下舉人來,已經是掏空了他的身子了,若是再來一場春闈,隻怕能去半條命,而且他後來所做的事情,雖說是為了給家人留一條生路,可也算得上是不孝了,我二叔若是腦子再抽一迴,這麽個名聲傳出來,他的仕途又能走多遠?可惜,我二叔那一家子,卻是沒有一個能看得明白的。”

    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頭問,“今天是四月幾日了?”

    “嗯?二十五日了,怎麽突然問了這個?”衛薑奇道。

    賈瑚鼓起腮邦子,他怎麽忘了,那王氏去年有

    了身孕,若是他沒有猜錯,這個孩子應該就是紅樓男主賈寶玉了,而賈寶玉的生日,就是四月二十六日!隻是不知道,如今的紅樓世界變了這麽多,這位神瑛侍者還會不會選擇王氏的肚子投胎呢?

    抬手招來清月:“二房的太太今天晚上怕就會發動了,你親自去盯著,若是有什麽不對的,立即來報我!”

    清月領命下去,在賈瑚有意無意的引導下,清月幾乎成長為了大齊最大的情報組織的頭子。

    之所以是幾乎,卻是因為大齊最大的情報組織,就在皇家的手裏,在這之前,就在申屠潛的手裏。

    想起申屠潛用一座小溫泉莊子借走了雲卷,原先說好的以一年為期的,結果,雲卷的歸期被一拖再拖,直致遙遙無期。

    如今的雲卷,已經成了一眾戶部的大人們事實上的老師了!當今一登基,第一時間就破格給了雲卷一個正五品戶部郎中!賈瑚對要迴雲卷這件事,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心塞。都怪當初年紀小啊。

    於是,在申屠潛將魔爪伸向清月的時候,他抵擋住了來自皇家的糖衣炮彈的攻擊,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有希望進到他碗裏的大把金銀田莊,又長著翅膀飛走了,其心痛之厲害,世所罕見。

    隻是想起培養一個得用的人才的艱辛,遠遠不是幾箱子金銀可以相比的,兩相權衡之下,賈瑚總算堅持了下來。

    秦嵐不解,“能出什麽意外?你是怕她難產不成?”

    賈瑚慈愛臉的看著他,“你太天真了,騷年!不過這隻是我自己的猜測罷了,事情會不會像我所以為的那樣發生,我也不敢打包票的,拭目以待吧。”

    眾小夥伴們對視一眼,本來還不怎麽上心的事情,突然就都上了心。

    “瑚哥兒,今兒天色不早了,我們也不想來迴折騰了,今天晚上就在你們府上住上一晚吧。”楊旭率先開口,其他幾個也紛紛點頭同意。

    賈瑚炯炯有神的看了一眼窗外,太陽還沒下山呢,天色不早?這話怎麽說的?是他聽錯了,還是他們說錯了?

    夜裏三更天,清月果然傳迴消息:王氏發動了,而且,他的人在賈府的門前還遇到了一僧一道,那兩位,那一身裝扮當真是一言難盡。看樣子是在找誰,卻沒有找到。

    賈瑚心裏一動,那二人應該就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了,他們找的人當然就是神瑛侍者即將投生的賈寶玉了。

    可惜啊,現在二房被他弄去了梨香院,那

    兩個隻怕是沒找著人吧,摸了摸下巴,賈瑚的心情極為不錯。

    借口不想和其他人擠客房的衛薑,得到了和賈瑚同床共枕的機會,此時一條胳膊橫過了賈瑚的腰,把賈瑚抱在了懷裏,下巴擱在賈瑚肩上,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對嗎?”

    賈瑚:“……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呲,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想做什麽!”說著,一隻手縮迴被子裏,往賈瑚的命根子上移去。

    兩個人相識多年,也曖昧不清了許多年,隨著年紀的增長,顧家和賈家的長輩開始在給賈瑚張羅著娶媳婦了,衛薑有些坐不住了。

    賈瑚抓住了他作怪的手,看著衛薑的雙眼,認真的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我們現在的年紀還是太小了,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考慮事情也常有遺漏。我知道大齊好兄弟之間結契成風,卻都是在不影響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的情況下進行的。可是我並不想這樣,我所向往的,是我兩位師父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其他人來摻和的世界,你能明白嗎?三年,我給我們兩個三年的時間,三年後,我們都十八歲了,都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到那時,我們三媒六聘,成親。”

    盯著衛薑的眼,賈瑚一字一頓的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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