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個聲音,賈瑚就知道,自家二師父肯定又是手癢了,準備找他好好的練一練。

    賈瑚篶噠噠的蹭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偷笑的衛世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這一迴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樣逍遙了。

    “二師父。”

    沈暄上下打量著小徒弟,再和那些小雞崽似的小子對比一下,沈暄對自家的眼光很是滿意。

    “來來來,咱爺兒兩個練練,我知你之前是不必上騎射課的,這樣很好。嗯,這麽著吧,為師也給你個機會,隻要你能打得過我,往後你的騎射課,同樣可以不必上了。如何?”

    賈瑚:……

    瑪蛋,他要是能打得過二師父,哪裏還用愁這個?果然是,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沈暄可不管小徒弟怎麽想的,盡了告知的義務後,伸手就往賈瑚麵門抓來。

    “啊呀呀,二師父,你不地道,我還沒準備好呢!”

    “屁!這要是在戰場上,那敵人還能等你準備好了再跟你好好打一架嗎?誰不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賈瑚:……

    我竟無言以對。

    沒辦法,賈瑚隻能乖乖的陪著二師父練手。

    早在沈暄動手之前,衛薑就很有眼力見兒的往旁邊閃了,看著場中打得興起的師徒兩人,津津有味的。

    被壓著蹲馬步的一眾學子們,一邊苦哈哈的在嫋嫋的青煙中蹲得搖搖晃晃的,一邊卻是瞪大雙眼,看著沈暄師徒在那裏打得天昏地暗。

    秦嵐低聲道:“瑚哥兒有這麽一身功夫,沈侯爺怎麽不把他弄進軍營裏去?”

    秦嵐這話,也沒別的意思,純粹就是好奇得蛋疼了才有此一問。

    楊旭和顧硯齊齊死魚眼的瞪著他。

    秦嵐小心肝顛了顛,“怎,怎麽了嗎?有什麽不對嗎?”

    顧硯,“你覺得,我祖父會同意嗎?”

    楊旭也道,“你覺得我二叔會同意嗎?”

    秦嵐:……

    好吧,他真的是把那兩位給忘了,有那二位在,隻要賈瑚不願意,沈侯爺怎麽著也不能攛掇得了賈瑚當兵去。

    這時,賈瑚一個不留神,被沈暄抽飛了出去,以一個標準的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了地上,“不打了不打了,二師父以大欺小,賴皮!”

    “你自己學藝不精,怪我咯!記住了,往

    後騎射課上,隻要老子在,你小子敢逃課,就給我蹲一天的馬步去!”沈暄笑眯眯的對賈瑚說道。

    賈瑚哀嚎一聲,說真的,蹲馬步什麽的,不僅累,而且無聊得要死,他寧願被師父拎起來每天打上一架,也不想蹲一天的馬步,會死人的!扭頭,告狀:“大師父!二師父欺負人!”

    楊柳笑容滿麵,“乖,迴去大師父幫你欺負迴來!”當然,逃課什麽的,在他這裏也是行不通的。“騎射課還是要上的,大不了就當每日裏陪你二師父舒展一下筋骨得了。”

    賈瑚無奈極了,隻能認命。

    在衛薑的幫助下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好在沈暄沒有想再繼續,不然他肯定要哭給師父看!

    楊柳失笑,“行了,迴去換一下衣裳,歇一會兒,等下我這裏還有作業要布置呢。”

    賈瑚:……

    他想退貨怎麽辦?

    看了一眼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衛薑,楊柳笑眯眯的說,“衛小子也一起來吧。”

    衛薑臉上的笑容一垮,這迴輪到賈瑚幸災樂禍了,該!讓你取笑我!

    這邊幾個人其樂融融的樣子,讓眾多有心走科舉一途的學子們羨慕不已。

    玄階二等學堂那邊的武夫子還是原先的那個,隻是今天因為有沈侯爺在,武夫子給他們的練習強度都是比照著賈瑚他們這邊來的。此時,一眾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也是乖乖的在那裏蹲著馬步呢。

    賈珠看著賈瑚和沈暄、楊先生自在聊天的樣子,眼中閃過羨慕的神情。

    “珠哥兒,那賈瑚不是你的堂兄嗎?不如咱們請他幫忙引見一下,能得那位的幾句指點,也是好的。”旁邊,同窗在那裏低聲耳語。

    賈珠看過去,見是原先同他交好的一人,邊上幾位交情不錯的,也紛紛點頭附和,不由得苦笑,他們以為他不想被引薦給楊先生嗎?

    去年,剛一聽說賈瑚拜了楊先生為師的消息後,他已經厚著臉皮,求敬大伯在賈瑚的麵前美言過了,當時賈瑚也是答應了的。結果,他爹知道後,隻道落了他的麵子,讓他在同僚清客麵前臉上無光,他被打了一頓不說,好容易求來的機會,就這麽斷送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又想起忠義郡王越發難以捉摸的脾氣來了,自從甄家出事之後,這位王爺越發的不成樣子了。祖母和父親還將寶都壓在他的身上,怕不是長久之計啊!或許,他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賈瑚,賈珠心裏的念頭越發的堅定了起來。

    這天夜裏,賈瑚正在竹林邊上看著滾滾吃東西,清月忽然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句,“隔壁珠哥兒來了,說是想要見您。”

    賈瑚愣了愣,“他?他來做什麽?”

    “不知,不過他隻帶了一名小廝過來,其他人一概沒帶。”

    賈瑚點頭,“帶他到書房。”

    第二日正逢大朝日,賈家兩房除了賈敬之外,有資格上朝的就沒有別人了,賈瑚並不在意這個,踩著點兒進了學堂。

    看見衛薑居然也在,好奇道:“你怎麽沒去上朝?”衛薑是郡王府世子,又是佳惠大長公主的嫡長子,聖人金口玉言,隻要是大朝會,都讓他跟著去參加。

    “不想去。”衛薑搖搖頭,目光炯炯的看著賈瑚,湊到他的耳邊說,“今天會有大事發生,舅舅說了,讓十八歲以下的皇子們,今天一個都別去,何況是我?”

    賈瑚眼神閃了閃,“不知是什麽大事要發生?”

    衛薑搖頭,“這個卻是不知,我爹和我娘也都被舅舅叫進宮去了。想必午間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

    賈瑚點點頭,不再想這個,此時他心裏想的卻是,今天兩位師父都不能來啊!真是翹課的好時機。

    午間休息時,衛薑照舊混在賈瑚和他的那些小夥伴們中間。不等各人的小廝把菜擺好,賈瑚伸手抓起碗筷大吃了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招唿著衛薑,“快點吃,趁著現在二師父他們沒來,吃完了趕緊撤。”

    衛薑笑道:“你不怕明兒沈侯爺知道了,迴頭又收拾你?”

    賈瑚白他一眼,“明天自有明天的事兒,今天這節課先翹了再說。快吃快吃!”

    有了賈瑚帶頭,一幫子半大小子也顧不上什麽用餐的禮儀了,搶作了一團。還別說,搶來的東西,吃起來果然更香。

    蘇遠卻在這個時候衝了進來,邊跑邊大聲嚷嚷,“瑚哥兒,硯哥兒,大消息啊,大消息!”

    除了賈瑚以外,其他幾個全都齊刷刷的向他看過來。

    此時的蘇小侯爺氣喘籲籲,汗流夾背,顯然是跑了挺長的一段路了,楊旭好心,送上了一杯熱湯,這才讓他稍稍的喘均了一口氣。

    “說吧,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抹了一下嘴,蘇遠這才說道,“外頭都在傳,今天早朝上,太醫院的朱院

    使上了一道折子,彈劾的是此次來京的那些番使。”

    小夥伴們都驚了,秦嵐問道:“這話怎麽說的?怎麽彈劾起番邦使臣來了?”這事從來沒聽說過啊。

    顧硯性急的敲著桌麵,“快說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眼見著已經有不少的學子都往他這邊看過來了,蘇遠的心裏充滿了一種滿足感。

    見顧硯催他說話,也不惱,反而笑眯眯的,“前兒茜香國使臣獻上的國禮中,不是有一種大煙土嗎?今兒朱院使在奏折上說,經過他和太醫院的太醫們多日的研究,發現這大煙土含有大量阿片,若是抽多了,會使人上癮。而且極難戒掉,最終會使一個身強體健的壯年人逐漸虛弱,嚴重的,甚至會讓人死亡。聖人大怒,須知,當日萬壽節時,朝中還有大臣提議,進口這種大煙土,說什麽有錢一起賺!今天聖人不僅親自下了訓斥令,把那些個番使趕出京城,連那些與他們交好的文武大臣,也不假辭色。”

    “嘶……”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話當真?”楊旭和顧硯異口同聲。

    “千真萬確,聖人還令人將訓斥令貼到了皇榜上,讓百姓們能夠了解大煙的危害!為了取信於民,朱院使還把他們試驗時,弄來的死囚給放到皇榜之下,讓百姓們親眼看看大煙的危害,好引以為鑒呢。”

    賈瑚吃飯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施舍了蘇遠一個眼神,“朱院使真的這麽幹了?”

    蘇遠道:“可不是嘛,那些死囚也沒被關著,一犯了癮,涕淚橫流,滿地打滾,那模樣,嘖嘖。”想到剛才才看到的那些上癮的死囚,那模樣,蘇遠想起來都是冷汗直流,大煙土什麽的,他可不敢碰。

    瞧他這個樣子,賈瑚知道,這位蘇小侯爺是被嚇到了,果然,把大煙土的危害公之於眾的決定是對的。

    “聖人就這麽把人趕迴去了?”不對呀,申屠四哥不是還要賣船給他們嗎?

    這個疑問,賈瑚現在是沒辦法知道了。

    “不把人趕迴去,留著幹嘛?”蘇遠不解。

    “笨!朱院使和太醫們研究這個不要錢嗎?朝廷不要付他們俸祿嗎?大齊百姓差點受毒品之害,不需要壓驚費嗎?這可都是錢!當然要找他們賠!”

    眾人:“……”

    果然是瑚大爺!

    扒完飯,拉上衛薑,光明正大的逃課去也。

    蘇遠帶來的消息,震住了這些沒什

    麽見識的學子們,不少人對視了一眼,抓緊動作,吃完飯後,三三兩兩學著賈瑚也逃掉了今天的騎射課,去皇榜下邊,親眼看到了那幾個被公開展示的死囚。

    然後,他們受到了震撼,往後再有人攛掇他們吸食大煙,有一個算一個,揍死人不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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