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開錫紙,巧克力融化成柔軟的樣子,粘黏在銀白色的錫紙上,手指捏起軟化的巧克力送進嘴裏,享受那細膩的口感時,不禁歎息,不管天氣多麽嚴寒,那巧克力隻是裝在口袋裏便依舊融化成了一灘。用指腹抹上剩下的送進嘴裏,冰冷的手指觸碰到舌頭,戀戀不舍地摩挲著那溫熱的柔軟,一時不肯拿出來。

    “啊喂!在幹嘛呀?”向日澄拍了拍風雅不規矩的手指,微皺的眉宇間有些嫌棄的味道,風雅笑嘻嘻地搶過她的手帕擦拭著手,向日澄歎氣,精神重新集中到電影屏幕上生離死別的男女主角。

    風雅無聊地歎氣,“你的品位什麽時候才能有所提高啊?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換來向日澄的白眼,吹吹額前的發絲,風雅起身,做一個我去外麵透氣的手勢,從座位飛也似的逃向了出口。

    和站在門邊的工作人員打聲招唿,風雅正推開門,鏡子卻從上衣兜裏掉了出來,金屬的外殼與大理石的地麵相撞擊,是清脆的聲音,扭身視線落在從門縫灑出的一條光束中。俊秀的眉毛間是小小的褶皺,俊眉下的鏡片反射著在漆黑的電影院中格格不入的光線,抄起地上的鏡子,風雅來不及喘息,推門逃出。

    側門被推開,強光打進鏡夜的眼中,卻又被一個窄小的黑影猛然擋住,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這忽明忽暗的連續,黑影就消失了,皺緊眉頭,木門被結實地關上,把兩人世界唯一的連接及時而又生硬地折斷。

    背靠牆壁,風雅拉扯著像雜草一樣幹枯的頭發,蓋住耳朵,裝成一個聾子,對,她是聾子,她什麽也聽不到,她聽不到那個鏡子掉在地上的聲音,所以她不會扭身去撿,所以她更聽不到,女生聲音甜美地問鏡夜,“honey,這電影還不錯吧?”

    她用手背胡亂地擦著眼眶,毫無濕意,她再也哭不出來了,因為她要堅強地迴到原來,那個沒有愛人的世界,隻有她殘存的自尊與驕傲,她要迴去證明一切想念的溝壑都會被時間填滿,一切傷痕都會被距離愈合。

    “過來。”淡淡的聲音像驚雷一般劈中風雅,她擰著眉毛固執地抬頭盯著鏡夜,眼神中帶著絲絲不悅,偽裝得很像,像得讓鏡夜不寒而栗。風雅默不作聲,從他身邊不著痕跡地走開,鏡夜卻依然想從那已然冰冷的眼神中扯出一絲不舍,“這種問題原本就會發生,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麽?難道不是應該和我一起想對策嗎?”

    風雅垂下眸,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身側的牆壁,那老舊的壁紙上複古的花紋早找不到了原本的模樣,隻是輕描淡寫的幾筆了。她抬起手扶著額頭,表情痛苦,“你還不明白嗎?我誰都不是,我在這個世界就是不存在,為什麽還這樣理直氣壯地要我相信一起就能好得多?可是事實明明是你明天就去訂婚了不是嗎!”

    鏡夜漠然地抬一抬向下滑的眼鏡,所有的聲音被恐懼的絲線緊緊地纏繞,所有的語言都瑟在嗓子裏,說不出一個字,這是結局嗎?他們擦肩而過,各奔東西?這是最後嘛?為什麽不能去牽她的手,帶她飛奔而去,什麽也不想。

    他有他的理想,經營是他的生命,與不愛的女子聯姻穩固自己發展事業的經濟基礎是他的命運,是他所認定從未想要脫逃的天命。可是這一刻他也不想失敗,無論如何也不想放開身邊的人,他不要她離開,如果她走了,他不敢想象自己崩壞的世界還剩下什麽,更別奢求如何拯救崩潰的他。

    手指動了動,依然觸碰不到他的。鳳鏡夜,你個混蛋!還不明白嘛?這次她就再也不會給你機會,讓你追上來了,你個笨蛋,難道說的那些再也不放開你和最喜歡你都是假的嗎?難道是她的錯覺嗎?鳳鏡夜!

    “鳳鏡夜!你是聾子嘛!”鏡夜被耳邊的爆吼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扭過臉,看到風雅潸然淚下的可憐模樣,心裏是一抽一抽地痛。

    風雅伸出手,小小的手掌展開在他麵前,瑟瑟發抖著,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可憐的乞求,“求求你,求求你,帶我走,帶我走,不要裝作聽不到我的傷心,帶我走吧。”我不要尊嚴了,不要驕傲了,就要你帶我走,帶我走吧,不要裝成聾子,我知道你聽到了,我在呐喊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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