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靜,我們迴去吧,我們迴去好嗎?”嗚咽硬生生地瑟在顫抖的話語中,在向日澄的心上劃開血淋淋的傷口,風雅虛弱地攀著她窄小的肩膀,那樣無力,仿佛她是她的唯一,向日澄隻輕拍著她的後背。

    是的,我們迴去,我就是在等著你這句話。從來沒有讓你叫過向日澄這個名字,就是在等你了,等你下定決心,我們一起找迴程的路,這裏不是我們的,就像我們不屬於這裏,我們要迴到那個有楓的世界,那個沒有這些令你傷心的人存在的世界去。

    “嗯,我們迴去。”向日澄篤定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蕩起圈圈漣漪,卻沒能讓那斷了線的眼淚停止,風雅很害怕,她害怕麵對和鏡夜的分離,即使不是向日澄和楓的那種生離死別,隻是相見不能見的無奈,她也經受不起,她的愛很脆弱,她的心更是已然碎了一地。

    既然鏡夜要離她而去,向其他女人的身邊飛奔,那何不讓她先做個了斷,把心思從他的身上撕扯開來,即使生硬地疼痛讓她難過地想死,但是總比藕斷絲連地悲傷要好得多,她不過是埋葬了即將逝去的愛情,但是她還有尊嚴,眼淚,不過是她的懦弱,可是當懦弱全然沒了的時候,她便是能行屍走肉的戰士。

    不要問她為何還要恬不知恥地活著,因為有人還愛她,因為那是她最後存在的價值,她不要落得一個為愛而死的紅塵女子的名聲,她要慢慢地活著,最終瞑目在搖晃的藤椅上,她不是她自己的,她是向日澄的故交,是楓的友人,夠了,足夠找出讓她活著的理由了。

    眼淚頓在她腮邊,在她凹陷的麵頰上蓄成一汪清澈,消瘦的臉上突兀的大眼睛此刻混沌不堪,飄渺的眼神定定地盯著空氣中的一點,沒人知道這個人偶一樣的女孩兒在想什麽。如果活著還可以想念他,沒有人知道她愚蠢的愛情最後隻落得了這樣一個活著的慣性。

    隨意地把頭發紮起來,風雅衝著鏡子裏的自己淡淡地笑著,她瞥一眼揉亂在床上的惡俗校服,換上粉色的無袖背心,再套上一個藏藍色的格子襯衫外套,男士的襯衫肩線和衣擺的停留的位置都凸顯出了自己的矮小,穿上同襯衫顏色差不多的錐子褲,風雅轉個身,又是一笑,頗有些得意。

    踏上她粉色的馬丁靴,在向日澄鄙視的目光中,她昂首向學校進發,就在這僅剩的幾日裏,讓她做迴她真正的自己,那個到處叫囂,不把別人放在眼裏,敢愛敢恨的自己,不再有顧慮,因為她馬上就要死了,在這個世界的她馬上就要死掉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別人麵前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風雅熱情地和每個人把目光投向她的女生打招唿,落落大方地讓那些貴公主倒有些不好意思,等到對方反過來想要和自己打招唿時,她又邪笑著偏過頭去,冰冷的眼中是濃濃的蔑視。

    走出校門,故意不去理會依靠在牆上的男人,她的臉上籠罩著淡淡的失意,沒人讀得懂除卻那個男人。鏡夜上前一步,從身後拉住她的手,在詫異那冰涼的溫度時被狠狠地甩開,風雅迴過頭,“鏡夜少爺,我的手不是隨便可以牽的呢,抱歉。”

    手掌在衣擺上狠狠地蹭著,風雅企圖忘記那令她想哭的溫暖。鏡夜眯起眼,不悅,“跟我走。”不想看到她再反抗,迅速地彎下腰,他抱起她。“這是命令嗎?”風雅勾起嘴角,眼神殘忍地瞪向他。

    看著她一臉冷漠,鏡夜皺眉,絲絲心痛,“你可以這麽理解。”風雅從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一聲,挑起眼角斜睨他,“憑什麽我要聽從你發號施令呢?放開我!這才是命令。”風雅蹬著腿,欲掙脫他的束縛,卻不料那看似纖細的手臂竟有著她未曾想象過的力量。

    似青煙般的心痛像棉花糖一樣拉扯膨脹,撐滿整個心房,“為什麽?”他的聲音輕飄卻攜著令人顫抖的切膚之痛,“難道如此折磨我,你都不在乎嗎?”風雅咬緊嘴唇看著他幾欲掉出眼眶的水珠,視線迅速地瞥到一邊,不敢再看過去。鏡夜把被浸濕的臉埋在她小小的頸窩,發絲滑過她細膩的麵頰,癢癢的。

    最終在一陣耳鬢廝磨之後,鏡夜把她放了下來,麵無表情地轉身離去,倒是風雅傻傻地杵在原地,額發擋住她的眼,隻能看到微揚的唇角,是在笑了,隻是不知為何也說不上來為何這笑容那樣的木然。風雅站在那裏,抬起胳膊衝著鏡夜遠去的方向不停地揮著,直到暮色四合。

    其實,你知道嗎?我所剩下的時間,隻有沙漏倒過來再到過去幾百個來迴而已了。而你又知道嗎?每次我因為你傷心了,就會把心裏的沙漏倒過來再到過去,也沒想過,其實不過幾十個來迴,心裏也就不痛了。

    我就要走了,從你的世界裏消失,當迴我的大眾情人,在不知有何連接的另一個時空裏祝你和你的美嬌娘生活幸福。

    你還會記得我嗎?那個喜歡用沙漏倒計心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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