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兆5777年,昂座402年。

    趁手頭正空著的時候,史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真搞不明白,不就是新夕例行的吉兇大典嗎,會有那麽對事情要他這個國君來安排?唉,都怪自己疏忽了,上年底主管吉兇大典的禮部長因病離職,本應立刻委命新的官員,可是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再加上年底又忙,就忘記了,瞎!這樣的高官空缺都能忘,史昂真是服了自己。不過禮部長在早朝時很少發言,沒有引起自己足夠的重視而將之職位空缺遺忘似乎也情有可原,唉,還是不要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的好。史昂這麽想著便拿起筆,在白絹上記下,提醒自己在入春以前一定要委命一個新的禮部長。

    剛放下筆,就聽見近身官司在門口奏道:“陛下,木行宮主求見。”

    “宣。”

    大概是新年的緣故,一向穿著樸素的撒加也換上了一身華美的戎裝,加上一件淡青色的披風,這位本來就俊美有形的少年更是顯得神彩奕奕,英氣勃勃。

    還沒等撒加行禮問候,史昂就笑道:“撒加,你這樣子,看來朕不用為你的婚事發愁了。”撒加聞言臉紅過耳道:“師父哪裏的話,徒兒離那個年齡還早得很那。”

    “早嗎?”史昂認真地算了算,“過年你已一百九十六了吧?不早了,不早了,可以開始考慮小兒女之間的事了。”撒加的臉更紅了:“師父,我可是有正事來的。”“好,好,你說吧。”史昂笑著放過他。撒加遞上自己的奏折道:“不知徒兒去年所奏之事,師父考慮得怎麽樣了?

    史昂翻開了奏折,同時也翻開了幾個月前的迴憶。

    5776年,撒加至東北變天國作例行的考察,這也是他第一次出訪變天。鈞天的國君每隔五年,將向八國派遣欽差視察它們的結界情況,順便作一下國事上的交流,由於重點在前者,所以一向是以武為主,文為輔。撒加那迴出訪後發現,變天新上任的國君沉溺女色,不思治國,大臣們也一籌莫展。而理應有的皇家禮儀,也因國君的“正事“而耽擱了一個時辰。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當隨行的文官——學士楓嶽禮貌地勸誡國君應鄞政愛民,少占女色時,那個醉熏熏的國君竟然對著他秀氣的臉龐嘿嘿地淫笑著,差點氣得撒加沒朝他臉上吐口水。迴去的途中,撒加特意吩咐走小徑,果見變天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生活疾苦。因此迴到六行界後,撒加與楓嶽聯名上書,請求史昂出軍變天,以武力脅迫變天國君退位讓賢。這就令史昂十分為難:雖說鈞天國君擁有九天國的最高領導權,但這主要都休現在維護結界上,對於一國的內政,鈞天國君隻是聽取和指導,很少進行大規模的幹涉,而除非發生像兩百多年前鸞天國武將叛變這樣的大事,鈞天國君也不會冒然向他國出兵,更不用說是以武力逼迫國君退位讓賢了,這在曆史上可是從未有過的。但撒加非常固執,認為變天的君王已經無藥可救,除了逼他下台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於是,史昂決定將件事在早朝上宣布,聽取文武百官的意見。果不其然,此事立刻引起軒然大波,但最後由於大多數官員的反對而沒能做出令撒加滿意的決定。史昂在早朝結束前采取了西長老的意見,就是再派出一批官員,分成一明一暗,到變天國進行訪問,然後再作定奪。沒料到三個月後,主管此事的西長老向史昂進言:變天國君確然有失職的一麵,但並非撒加所言的無藥可救。他表示一定會痛改前非,此外,變天國的情況也不像奏折上講得那麽誇張,撒加一行選擇的那條小徑途徑變天的三個恰恰因天氣狀況而歉收的州,不可以偏蓋全雲雲。撒加和楓嶽當然不會就此罷休,雙方於是展開了一場規模不小的辯論,最後因新夕將至,國家要舉行吉兇大典,不宜出兵,史昂暫時平息了兩方的爭辯,將此事壓了下來,年初再議。

    看完奏折,史昂問道:“你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是!”撒加毫不猶豫道,“徒兒認為,那樣的國君,多在位一日,對百姓有百害而無一利。”

    “但是你想過沒有,”史昂道,“如果變天國君下台,將有何人來擔此重任?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撒加愣了愣,繼而道,“這是他們內部的推選,我就不信變天國找不出一個適合當皇帝的人啦?”

    史昂笑了:“乖徒弟,你沒有經曆過,一國無主,朝政混亂的局麵是相當可怕的,不會比有個昏庸的國君好到哪裏去。更何況,老君退位,新君不接,變天無疑將陷入一場爭權奪利的政治鬥爭中去,其結果,怕會使變天的百姓加陪得悲慘呢。”

    “那……依師父您之見呢?”

    “我的意見是,把我們的意思,傳達給變天的臣子,讓他們一邊規勸國君,一邊在底下尋立新的人選,等時機成熟,授權令他們兵變,使新君繼位,保持住權力交接的穩定性。當然……”史昂的麵色嚴肅起來,“此事滋示體大,在我未弄清全部情況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輕舉妄動,你明白嗎?”

    看來師父早有打算了,撒加這麽想著,放下心來:“是的,徒兒謹遵您的旨意。”

    不過這世上總不會有一帆風順,就能成大事的例子,就在史昂決定派遣艾俄洛斯暗訪變天國的前一天,朝歌傳來消息:北方舜天國君揮軍東進,直搗變天首都湆厫。

    “具體的原因還未曾查探清楚,但是,舜天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路凱歌,未有絲毫猶豫,著實讓人費解。”兵部長艾亞歌斯的話中有話,同樣讓人費解。

    撒加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已有不祥的預兆。

    西長老上前解開艾亞歌斯的迷團:“兵部長大人不如明示:有人暗中授意舜天,才使羿頏(舜天國君)有如此膽量。”利德華一言,滿座嘩然,隻因眾位官員都清楚,這件事上,哪一方是主戰派。楓嶽雖身兼少傅與學士兩職,官員頗高,但他是文官,說話的份量自然不及握有兵權,又儼然已是儲君之位最佳候選人的撒加,是以利德華的話一出口,不要說撒加,高居寶座的史昂的臉色,也起了不小的變化。這兩年由於能力卓越,史昂下放給撒加的權力,已和實質意義上的儲君無疑,保不準撒加會一時糊塗,越權辦事吧?

    “我這麽說了嗎?”艾亞歌斯狡猾得很,“利德華大人事是這麽理解的吧。”

    利德華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主公,臣這麽說,隻不過是揣測艾亞歌斯大人的個中含意而已,絕沒有其他的意思。”

    “卿應有所指吧?”史昂道,憑他對利德華多年的了解,知道他絕不會僅僅“揣測”而無“所指”的。

    “呃……這個嘛……”利德華麵有難色,沉吟了一會,又道,“微臣近日偶得書信一封,乃是交給舜天國君親啟的。”說到這兒,原先寂靜無聲的金鑾殿立刻變成了市井上的茶館店,文武百官都竊竊私語起來,利德華也停下四處觀望,等聽到國君一句“怎麽不講了”後,他心中暗自一喜,低頭道:“是。不過該信件未有落款,微臣也不能辨析真偽,所以……原來是,不準備講的。”說著,利德華從衣袖中取出一封已經開口的信函呈上。

    史昂從近身官手中接過,展開粗略了一番,就若無其事道:“此事暫且擱置,眾位卿家還有何事上奏啊?”

    (原創作品,若要轉載,請經過我同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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