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爺本想迴屋子裏再看看夫人,正巧有衙役來請,便辭了張公子去了府衙。張公子一個人朝夫人這邊迴來。正走到門口,卻見張華出來了,張公子便問他夫人怎麽樣了,那張華笑笑說道:“公子,咱們還是迴房吧,你昨個不也沒怎麽睡麽?!”張公子看看張華這又說:“你要迴去你自己迴,我們住在人家怎麽能這麽沒規矩,夫人病了理當去看望,這樣才不枉人家收留我們!”張華聽了忙解釋道:“小的知道,可屋子裏都是女眷,何況夫人已經歇息了,你我怎麽好再進去探望。”“說的也是,不過總覺得就這樣離開有些不妥。”張公子看看屋裏,好像也沒什麽聲響,便迴頭過來又說道:“咱們就這麽迴了?”

    “公子放心,方才我已經和夫人小姐說了,她們不會怪咎你的,還是迴去吧!”張華臉上總是露著笑容。“那好吧!我們先迴去再收拾一下屋子。”張公子看看外麵,天氣陰沉沉的,不是很好,這便和張華一起朝察世居過來。“對了,你家裏人都怎麽樣了?”張公子突然問道。“哦,我娘還算硬朗,有公子給的那些盤纏過得還算好吧!”張華看看公子,又說道:“可是公子您為何不去長安,卻來了平原呢?長安不也有很多世交大人麽!”張公子看看張華,一時沒說什麽,張華這也沒有再問。快到門口的時候,公子叫張華進來這才說道:“方才在院子裏,你說這話怎麽行,讓顏家的人聽了多不好啊!”張華這才迴過神來:“小的多嘴!小的多嘴!可是~”“我知道,你是想問我為何不去投奔那些廟堂大人卻來這裏吧!”張公子坐到椅子上,倒了兩碗清茶,擺手讓張華坐下。

    張華坐了便又笑著說到:“莫非公子是衝著他家小姐而來?”張華的笑很不自然,顯得很假,好像帶著些諷刺,又好像帶著些期待。張公子趕緊說道:“你別胡言亂語!我哪裏知道他家有女兒了!”張華又笑了,這迴好像是鬆了口氣的的舒展,不那麽假了:“那你為何放著京都不去,偏來這個地方?”張公子聽了卻說:“怎麽,你想去京都?”“哪裏是我想去,明明是你自己想去麽!”“什麽!我想去,我想去怎麽沒去,你真是莫名其妙!”張公子有些生氣,便起身迴了裏屋。

    張華跟著起來,站在門口:“公子,你我從小長大,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就想去京都,洛陽你都不願意待,我真難想象你為何來這裏呆著!”張公子臉色顯得蒼白,隻說:“你再胡說,就迴家去,別跟著我了,我愛在哪就在哪!”“公子你也別說賭氣的話,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何來這裏,和你一塊長大的,我,你該相信吧!”張公子看看牆上的那四幅畫,望著發呆了一會,沒有說話。張華便怏怏而退,迴外屋去了。

    些許時候,張華一個人躺在床上,還沒睡著。便覺得有人坐到了他床上,迴身才見是公子,臉上馬上笑了,卻又趕緊收迴了笑容。張公子拿出一張手帕來說道:“你既然問了,我告訴你也無妨,可你別告訴別人啊!”張華趕緊坐起來:“小的保證不告訴別人!公子你就放心說吧!”張公子拿出的這塊手帕上隻繡著一行字:棲身王側不得顯,立身青年宜外饒。張華趕緊問這是何意。公子卻說:“祖父隻是在彌留之際把這手帕給我,讓我遠離兩都,還說一定不要進考科舉,不知為何。”“那你昨晚怎麽還說你想考科舉了呢?”張華忙問道。“我真是想考啊,我不這麽說,難道說我不想考,這說了誰也不信啊!”“說的也是,不過公子,你幹嘛在老爺去世後,還在洛陽呆了一年呢?這個我就不明白了!”

    張公子看看那手帕,這又說道:“是祖父囑咐我的,他幫我寫了封書信早早的給顏老爺送來,還告訴我說見了顏老爺隻說是自己母親新亡,不可提別的事情,我也就這麽辦了!”張華聽得有些迷糊,但終於明白了是怎麽迴事,說到底是張長史給安排的一切,這公子隻能照辦了。“可是,你幹嘛讓我迴家啊?我~”張華這又問道。“哦,我來投靠顏府,不好帶著書童來啊!”張公子說完,便搭肩在張華身上:“這個,我一直都覺得對不住你,你沒怪我吧!”張華聽了一時也沒說話,隻是用雙眼盯著張公子,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你幹什麽?”“哈哈哈!我哪裏會怪公子啊,這不我都找來了麽!哈哈!”張華說著便大笑起來。公子也笑笑,這便起身來說:“你先睡吧,我到府衙看看顏老爺去,聽說那命案不怎麽好辦,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在人家住著總不能老是閑著,一會你也多去夫人那邊看看,有些雜活幹幹什麽的!”張華聽了,做個詭異的微笑,便迴身睡了。張公子看看張華,露出一絲微笑,便朝外麵來了。

    “哎!公子等等!”張公子剛走到門口,就聽張華喊他,便迴過身來:“怎麽了?”“外麵快下雨了,帶著把傘!”說著張華把傘遞給公子。公子衝他笑笑:“謝謝了,嗬嗬!”張華這又說道:“那你早些迴來啊!”公子應聲出了屋子。外麵的天陰沉的更厲害了,空氣也潮濕的很,隨時都有可能下雨,不過他拿著傘,便沒什麽顧慮了。

    張公子想再去看看夫人,後來想想夫人可能還在休息,便沒有迴身,徑直朝著前院來了。剛走到大門那裏,見著進來兩個姑娘,大概都是隻有十多歲的樣子,張公子點頭示意而過。剛過去,就聽有個女子喊:“公子可見得我家夫人?”張公子迴身看看四周沒有旁人,便知道是喊他了,於是便問:“姑娘說的可是顏夫人?”“當然!在這顏府,還能說誰?”那女子說話幹脆流利。張公子有些驚奇,但還是照實說了:“夫人染病了,小姐她們都在夫人房裏呢!”這姑娘先謝過公子,張公子迴身正想這人是誰,那姑娘又喊:“不知公子是誰,為何到了這顏府?”

    張公子迴身正要迴答,又一想這人是誰,幹嘛告訴她呢,這便搪塞道:“你迴去問過顏府的人便知了!”說完便要迴身出去。“公子留步,你得說出你是何人,要不我可不敢放你出去!”“什麽?!”張公子聽了這話詫異非常,“不敢放我出去?這是何意?”那姑娘說道:“想必公子也知道最近這城裏出了很多怪事,所以對生人,我們都得提防著才行,你還是說清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吧!”

    張公子這才知道,八成是這姑娘沒來得及知道自己來了,何況和她說了倒也無妨,這便說道:“我是洛陽~”“張兄,伯母怎麽樣了?”張公子正要說自己是誰,就見那三狂進來了,這姑娘先是一愣,便馬上笑臉迎了上去:“三位公子怎麽來了?”那孟流陽便說:“春梅,你這丫頭盡是偷懶,你看這幾天不在,夫人小姐都累得病了!”“小姐也病了?”春梅忙問。孟流陽沒馬上迴答,倒是看著了旁邊那個女孩:“這小妮子是?”“哦,這是俺妹子,叫臘梅,快過來見過公子!”說著便拉過那女孩過來,孟流陽笑得燦爛,正要說什麽,李無忌這又說道:“孟兄,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伯母怎麽樣了!”“是啊!”王承輝附和道,這又問張公子:“張兄,夫人好些了沒?”春梅指著張公子問道:“這位是~”“哎呀,你不知道啊,這是你們府心來的少爺!”孟流陽笑著說道。張公子一臉尷尬:“不是,不是~”“少爺?大少爺?”春梅也更是一臉疑惑,“大少爺不是在常山麽,迴來了麽?”這便走到張公子身邊過來端詳起來。

    “哎呀!我說流陽,快別耽誤了正事!”李無忌有些不耐煩了。張公子這也忙說:“噢,噢,伯母方才歇息了,所以我這才出來,正想去世伯那邊看看,聽說是個很棘手的案子!”“哦,我們也聽我爹說了,是盧家和李家的案子!”王公子說著便又看看李公子。李公子沒說話,孟公子笑道:“李兄,你幹爹家出了案子,怎麽也沒見你著急啊?”李公子正要說話,那春梅卻搶了先:“哎,這公子到底是誰,你們還沒說呢!”“我~”張公子這正要說,又被孟公子搶先說道:“春梅,你還是先去看望夫人小姐吧,不該這麽多事,哈哈,還是好好學學禮節,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哈哈!”春梅看看孟公子:“你們不告訴,我去問小姐去!反正以後我可不幫你們傳信了!”說著拉起妹妹便朝後院走了。“咦!你們看這小妮子,脾氣還挺倔!”孟流陽指著春梅的背影說道。

    “好了,誰讓你老逗她了”李公子說著又問張公子:“伯母真的沒事了麽?”“應該是吧,大夫說了隻是操勞過度的事,休息幾天便沒事了。”“那書明呢?”“書明啊,好像是嚇著了,有劉媽照看著,應該也沒什麽大礙!”“哦,那就好了!”李公子剛說完,王公子便說:“我們要不也去衙門看看?”李公子沒言語,孟公子笑著說道:“李兄不會是特意避諱吧!不像我們三狂的作風啊!”李公子微笑說道:“幹爹家的事情,我一向少管,你們也知道,我和他家隻是個名分關係,平時也很少來往的。”張公子聽了便說道:“原來李兄是那李家的幹兒子啊!不過我聽世伯說,這個案子還是有利於李家的,李兄不必擔憂!”他看看李公子這又說道:“那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府衙看看?”

    “怎麽不去,這事哪能少的了我們!你說是不是啊,李兄?”孟公子笑著看看李公子,他便也微笑著說道:“是啊,是啊,去看看,有什麽!”“哈哈!那就走吧!”孟公子大笑著,又特意看看張公子:“張兄,今個見到如玉了?”“見了?怎麽了?”“沒怎麽,那她現在怎麽樣了?”“她正陪著伯母呢!”

    孟公子衝他笑笑,有些詭異。張公子便有問:“怎麽了,有什麽事情麽?”“嗬嗬,沒什麽事情,就是覺得你不該出來,嗬嗬!”張公子看看他們,旁邊李公子便說道:“好了,孟兄你正經點吧,一會該下雨了,我們還是快點去吧!”孟公子聽了便掏出一把傘來:“哈哈,我早就準備好了,這傘還是彩露送的呢!可惜這壞了一角!”說著便小心的摸了摸那傘角。大家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都笑了。一道閃光,隨即來了一聲響雷,一場雨水就這樣的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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