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酸了一句,“你可真厲害,不聲不響的。祝你們長遠。” 明野沒理他。 鬧鬧哄哄的體檢持續了一個上午,快到中午的時候,明野給容見發了條信息,“現在在哪?” 容見在咖啡店奮筆疾書了一個上午,以前的服務員還認識他,問明野怎麽不來了。 容見隻好說自己一個人逃課,不想連累男朋友。 服務生笑了出來,她說:“雖然你們那時候沒在一塊,但我知道你們肯定得在一起,不過後來你們就不來了。” 容見接過奶茶抿了口,又拿起筆,隨口說:“下次和他一起來。” 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容見按亮屏幕,看到明野的信息,想了片刻,“在那家咖啡店,你別來了,我也迴學校了。” 明野:“好。” 容見收好書包,打了車往學校趕。這裏離學校遠,等他到的時候,明野已經在座位上等著了。 他們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明野低頭看著書本,正在寫著什麽,聽到推門的動靜抬起頭,輕聲說:“你來了。” 整棟樓都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去醫院做高考檢查了。 容見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嗯”了一聲。 他走到座位旁,明野坐在外麵,和桌子的空隙很狹小,容見是坐在他腿上,慢慢挪到裏麵的位置的。 容見臉都燒紅了。 不過又瞬間冷卻了。 因為明野麵色不變,恍若無事發生,不動聲色地將剛剛寫好的題目推給容見,“今天他們問我和你以後要怎麽辦,我說要考同一所學校。” 容見:“我學,我努力學習。” 話是這麽說,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身邊坐著的又是喜歡的人,難免黏黏糊糊起來。 他們越貼越近,漸漸擁抱在了一起。 體檢早就結束了,幾乎所有學生都選擇在外吃一頓,畢竟他們不缺錢,學校的飯菜是不錯,但和校外的還是沒法比。隻有一個女生正好沒帶手機,在醫院苦苦掙紮了一個上午,檢查完就打車迴來,想拿著手機再出去。 她以為教室裏沒有人,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最後一排的人。 那是容見和明野的位置。 他們擁抱在一起,明野的身量高大,幾乎將靠裏的容見整個人都遮住了,容見的手很白,環抱著明野,隨著明野的動作隱約露出一小半臉頰,透著深緋色。 窗戶半開著,陽光和樹影落在他們的肩頭,有春風吹進來,兩個少年人正在接吻。 明野沒有停。 大約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響,容見開始推拒起來,但他的力氣和明野的沒辦法比,又被親的喘不上氣,隻能任由明野的動作 女生愣了三秒鍾,臉色漲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我立刻走。” 啪嗒一聲,門被猛的關上了。 容見終於鬆了口氣。 明野壓低嗓音說:“怕什麽,她看不到你。” 可那個女生又衝了進來,大聲說:“不好意思!容許我拿一下我的手機,那是我的另外半條命!” 容見:…… 人果然不能做壞事啊! 而在三月七號的下午,遠在千裏之外的川鋒的一所學校,也正在進行著高考體檢。 許匪是其中一員。 他原本是打算出國讀書的,不應該在這裏。可許家人太多,同一輩的人裏,很多比他年紀大,都已經在公司裏做事了,雖然許匪是名正言順的唯一繼承人,可他總覺得那些堂兄堂弟做了太久,難免會生出異心。 人都是貪心的。 許匪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在國內讀書,一上大學就接觸公司的事。並且為了出其不意,他甚至沒和任何人說這個打算。 今天來體檢的時候,周圍有人問他,“許哥怎麽也來了,不是要去國外讀書了嗎?” 許匪隨口說:“無聊唄,檢查身體又沒壞處。” 直到他拿到血液檢查報告,瞳孔才驟然緊縮。 有兩處不對。 一是他的血型和往常對不上,二是他的父母生不出自己這樣的血型。 許匪找人買了瓶水,開蓋的時候大半瓶水都灑在報告上,他對老師說要重新檢查。 檢查結果還是一樣。 許匪意識到自己的血型真的有問題,並且有人一直隱瞞了下來。 許匪還記得,他每一次去檢查身體,無論何時何刻,明瑾都會跟在他的身後,手足冰冷,非常緊張,他那時候隻以為是明瑾過分愛他了。 他十歲檢查身體時,曾有一次偶然聽到明瑾很著急地問:“好了嗎?” 另一個人說:“別急,改好了,夫人。” 許匪想:他那美麗、高雅、不知世事的母親藏著什麽秘密嗎? 他將檢查報告撕碎了扔進垃圾桶,沒和任何人說這件事,裝作和往常一樣迴了家。 許穹正好在書房辦事,他對許匪非常看重,總是不自覺想要培養他的能力。 許穹把一份文件給了許匪,問:“你覺得這個項目怎麽樣?” 這是一個浮城的項目,不大,但收益很高,而浮城遠不在許家的事業版圖之內,天高路遠,隻為了這一個項目似乎很不值得。 許匪略看完了,沉思了片刻,“浮城太遠,為了這一個項目單開分部,不知道以後的收益如何,不能輕易下決定。” 許穹讚賞地點了下頭。 許匪繼續說:“但這個項目又確實很好,不如找人做完,當作是探路,您覺得怎麽樣?” 許穹對這個兒子非常滿意。 而許匪沒有和往常一樣喜悅,他看著許穹的臉,和自己的臉長的很像,如果不是父子,會長得這麽像嗎? 許匪不敢確定了。 談完事情後,許匪走下樓,明瑾在桌子前休整花木。 他走過去,輕聲說:“媽媽。” 明瑾抬起頭,她是在富貴裏長大的,從小到大沒吃過苦受過罪,手都沒沾過一次冬天的冷水,保養得當,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 明瑾將花放入長頸瓶中,溫柔地問:“今天去做什麽了?” 許匪應付了兩句。 明瑾放下剪刀,笑著說,“今晚要和你舅舅吃飯,他去了趟舊金山,隻給你一個人帶禮物,連你表哥表妹都沒有。” 又添了句,“他們也都不嫉妒,都說給你好,你舅舅疼你呢。” 許匪明白她的意思,一直以來,她的母親都不斷灌輸了這種觀念,但許匪覺得沒必要和她爭,因為比起姓許的親戚,姓明的顯然要更安全可用些。 於是,他說起了剛才的事,“爸爸問我一個項目,我覺得但太遠了,又在浮城,雖然錢多,但不值當專門派人建一個分部,可讓舅舅去做就很好。” 明瑾喜出望外,“是嗎?這樣確實不錯。” 許匪比她高一個頭,目光落在明瑾的肩頭,忽然抬起手拂了一下。 明瑾偏頭問:“怎麽了?” 許匪將那根頭發緊握在掌心中,笑著說:“沒什麽,就是有落葉掉在您的肩膀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許匪是和明哥狸貓換太子的那個狸貓qaq明瑾是明哥的親生母親啦! 接吻的前提是,學校重複尊重同學們的隱私,沒有裝攝像頭。雖然裝了明哥拿外套罩住見見的腦袋照樣親! 這篇文不生子,也請大家不要在評論區提別的作者和別的文章,非常感謝!第六十七章 過往 容見過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日, 早晨上了半天課,下午就可以名正言順,不需要逃課,直接出去玩了。 在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知道今天是容見的生日。 唯有明野知道。 至少目前為止,他們是唯一知道對方生日的人。 早晨上課的時候, 容見都有點心不在焉, 想著下午的安排。他一直沒怎麽過生日, 小時候父母走得早,和外婆相依為命已經很艱難了,談起生日來實在過分奢侈了。後來長大了, 去了大學,容見覺得一個人過生日實在很沒意思。有時候別人起哄說要給他慶生也不過是找個由頭想熱鬧熱鬧,容見不喜歡這樣的熱鬧, 如果是平常的聚會可能還不好推拒,可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容見就覺得任性一點也沒什麽。 直到下課鈴響, 容見才如夢初醒,顧不上老師還在上麵布置作業, 將紙筆都塞進抽屜裏。 明野也合上了書。 老師一下講台, 容見立刻拿上外套, 和明野一起並排往外走。 路過第一排的時候,虛弱的陳妍妍拽住了容見的衣角,質問他:“跑得這麽快, 是不是要去約會。” 容見誠實中藏著一絲得意,朝陳妍妍點了點頭。 陳妍妍隻覺得人間不值得。 他們走出教學樓,離校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一路上已經有許多花開了,容見走在明野的身側,開玩笑地說:“今天明老師沒讓帶書包,要是作業寫不完怎麽辦?” 明野眼裏含笑,“能怎麽辦?都過生日了,當然是我幫你寫。” 容見對此非常滿意。 倒不是說他不想寫作業,而是總想討個便宜,占個甜頭。 明野提前交了車,已經到學校門口了。 上車後,容見才終於忍不住問:“我們要去哪?” 今天是容見的生日,全都由明野安排。對此容見沒有意見,他很能理解明野,如果是從前的自己,要給男朋友過生日,也不會讓對方花一分錢。 出租司機習慣性地問乘客的目的地。